李长军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朝阳，走进包间后，他再也忍不住了，说道：“难怪你楚大爷被气成这样，你这孩子真够气人的，老魏和陈雪那是多好的资源，你又得到过老人家的接见，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科级干部，这些事情放在别人身上，那还不得上天？你倒好，躺平，他妈的，这词儿听着就来气，你要是我儿子，屁股都得给你打烂，我看你咋躺平？”
楚连胜笑道：“怎么样？这小子气人不？老魏和小雪的脾气也变好了，要我说，这臭小子早就该挨揍了。”
陈朝阳笑道：“楚大爷，李大爷，你们以为大姑和姑父没揍过我？跟你们说说我的血泪史，打小我大姑就没少揍我，我姑父虽然说自己不舍得揍，但他会架秧子呀，经常撺掇大姑揍我，我一个不留神，就容易演变成男女双打。”
陈朝阳喝了口水，继续控诉：“工作后，他们更是在我身边安插‘密探’，我在吉林的那个朋友，原本就是大姑的探子，只不过被我争取过来一半。直到现在，他们也是限制了我很多自由。稍不注意，就会挨揍，你们说我一个大小伙子，容易么？”
应有的同情没有得到，陈朝阳在两人脸上看到一种叫做“幸灾乐祸”的表情。楚连胜甚至说道：“我看还是揍得轻了，还应该加强教育，这孩子不打是不行的，每个人都想生活在安乐窝里，尤其是孩子。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这是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
李长军也连连点头，对楚连胜的话，表示了极大的赞同。
楚连胜接着说道：“小陈，你年纪小，有些事情体会得不深，你以为我们这些人，为什么出来革命？是想着当官发财？当年我们参加队伍，谁都没想着能活到现在，那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自己要去拼出一条活路。后来受了部队的教育，懂了些道理。我问你，如果我们不拼，我们国家的前途在哪？难道要让子孙后代拼么？”
陈朝阳悚然而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其实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看客，加上自己大姑和姑父的背景，他一直都缺少奋斗的动力，抓特务抓劫匪，都是那些人撞到自己的枪口上，没有一个是自己主动去抓的。至于写歌，自己只是个抄袭者，全然不费力气，并不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楚连胜说人不能太舒服，如果自己不拼，难道真能等着自己的子孙们去拼么？自己真的想这样混吃等死么？他陷入了沉思中。
楚连胜和李长军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说话，楚连胜出去吩咐上菜，等他走回来后，陈朝阳站起身来，对着二人深施一礼，说道：“感谢两位大爷的教诲，我想明白了，下一阶段我准备有所作为，至于将来能到哪一步，这些我不会去考虑，但至少不会再混日子了。楚大爷说得对，人不能太舒服了。”
楚连胜击掌笑道：“好小子，果然是响鼓不用重锤，你能想开就好，也不算白来东北。”
李长军感慨道：“你这么说，以前都是混日子了？我都不知道你不混日子，会成啥样子？哎，人和人真是不能比，他妈的，我那几个倒霉儿子，每天都像张嘴兽一样，最大的都上班两年了。”
楚连胜笑道：“像朝阳这样的孩子，能有几个？老李，人这一辈子最怕跟人比着活，那可就活不起了。”
“你说的也是，是我想岔了，不说了，小朝阳今天能想开，这就是件大好事，如果朝阳将来成了大人物，我们也有了吹牛的资本。”
这时，有食堂的师傅将饭菜端了进来，有一盆子酸菜炖猪肉粉条，一盘锅包肉，一盘鸡蛋炒韭菜，还有一盘家常豆腐，这在现在这个时期，已经是很难得的饭菜了。楚连胜笑道：“朝阳，楚大爷这里比不了京城，将就着吃一口吧。”
“楚大爷，这可不是将就，你是没去我们局吃过饭，那饭菜素的，连狗看了都得流泪。上班半个月，我愣是瘦了三斤，我姨说我像个刀螂，吓得我都不敢在单位吃饭了。”
陈朝阳的话将两人都逗笑了，楚连胜笑道：“等我去了京城，非得跟刘洪涛说道一下不可。”
“啊，楚大爷，你还认识我们局长？”陈朝阳没想到楚连胜还认识刘洪涛，这怎么都是熟人？
“咋不认识？就连他老婆钱秀娟我都熟悉，他以前就在奉天局当局长，我是他的副手。”
“楚大爷，那咱商量商量，背后告密可不是好习惯。”
“那我当着你的面告密，不就行了。”
卧槽还能这么玩么？陈朝阳一阵无语。好在李长军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笑着问道：“朝阳，我听你的意思，你家的生活条件不错？”
陈朝阳夹了一块锅包肉，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李大爷，我平时喜欢打猎，也认识一些猎户朋友，所以家里不缺少肉食。加上我钓鱼很厉害，又用鱼和肉跟人家换了些粮食，我家的条件算是不错的。”
“嚯，你小子可以呀，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能往家里划拉吃食，可不常见到。我们家那几个，都只会张嘴要吃的。”
“我打小就不亏嘴，没工作的时候，经常去爷爷奶奶家，一待就是十几天，野猪、傻狍子和山羊我都打到过。我三婶的工作，还是我用野猪换的呢。”
楚连胜也来了兴趣，又记起了魏昭明嘱咐他的话，就笑道：“那你来我们东北没去打猎么？吉林就在长白山的边上，东北的山里猎物可是有不少。”
陈朝阳看了楚连胜一眼，感觉他的笑里充满了恶意，他赶紧说道：“楚大爷，来东北之前，大姑和姑父就给我下了死命令，不许去山里打猎，否则就让我屁股开花，我看他俩说得认真，似乎不是吓唬我，我就没敢去。他们两个都在东北待过，姑父还在这里剿过匪，他们都说山里挺危险的，楚大爷，是这样么？”
心里却在说：“少来，都是老中医，少给我开偏方。把在长白山打猎的事告诉他了，那就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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