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阳递给栾车长一根烟，给他把火点燃笑道：“栾大爷，是我师傅回京，我到了奉天就下车，我家人来奉天接我了。栾大爷，我们买了一些猪肉，要带回去给局里发福利。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们开两个卧铺车厢，其中一个要放肉。”
栾车长跑惯了这趟线路，经常有些官员进京办事，好多人都带着东北的特产，他经常遇到这种情况，笑道：“没问题，包厢还剩下八个，估计也够了，这样吧，给你们两个，你们自己安排。现在就上车吧，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咱们四点钟才发车。”
他刚要去安排陈朝阳他们上车，陈朝阳却拉住了他的手臂，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包，塞进他的手里，笑道：“栾大爷，这是我朋友做好的卤猪蹄，送给你拿回去下酒。”
栾车长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舔了舔嘴唇说道：“正好我家的儿媳妇刚给我生了大孙子，可是孩子娘的奶水不够，把我孙子饿得晚上直哭，吧我家婆娘抽的呀，这东西还是留给孩子娘吧。小陈，你这可是给大爷解决了大问题。”
“栾大爷，那你晚上六点钟到我和师傅的包厢吧，我们晚上一起喝点，保证有酒有肉。”
“行，酒就由栾大爷带，虽然不是啥牌子酒，但绝对好喝。我晚上就去蹭你们一顿。”
将装肉的麻袋都搬进包厢后，陈朝阳将包厢里的车窗打开，又让栾车长将车门锁上。接着又不顾栾车长的阻拦，执意去补了车票，现在的陈朝阳，已经完全没必要去占这点小便宜了。
他回到车厢坐下，从兜里拿出烟，递给师傅一支，自己也将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忽然看到马明正奇怪地看着陈朝阳，他被马明盯得直发毛，笑道：“师傅，你看我做什么？怪吓人的。师娘在家呢，咋了？还没待够？”
马明笑骂道：“臭小子，敢拿师傅开玩笑，滚你个蛋。我在想：你小子做事真是八面玲珑，你才十六岁呀，将来还得了。先说好了，师傅将来不用你照顾，但我的儿子和闺女，你将来可得帮着师傅盯着点，别让他们走歪了路。”
“师傅，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就不怕我将来倒了？”
“你小子在单位不争不抢，上上下下的关系都不错，你如果倒了，那是老天不开眼，师傅没跟你开玩笑，最近我想把家里人接进京城生活。将来你的小师弟和小师妹，真得靠你了。“
见师傅说得认真，陈朝阳也正色说道：“好，我不敢说能照顾成啥样，只要我有能力帮到他们，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马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没想到我收了个徒弟，还得了徒弟的济了。朝阳，好好干，师傅看好你。”
晚上六点钟，栾车长准时走进了包厢，此时陈朝阳早已经摆好了吃食，有熏骨架，有卤肉，有冷水鱼，有黄瓜和西红柿，还有些大饼。
栾车长拎着一个汽油桶，他一进屋就笑道：“这是我打的散装白酒，是丹东前阳镇出品的小烧。”他一眼看到了摆在小桌上的菜，惊呼道：“我的老天爷，你们这是要过年么？这么多好吃的，我就是过年，也没吃的这么好。”
陈朝阳笑道：“栾大爷，这些都是我在东北的朋友，帮我做的，黄瓜和西红柿是京城过来的朋友带过来的，请你和师傅吃饭，没有点好东西，哪能拿得出手呢？”
马明笑道：“你小子现在做出啥事，我都不会惊奇。你小子不但才华横溢，还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人情世故，我如果不是你师傅，现在都想拜你为师了。”
栾车长也笑道：“这位师傅说的话我相信，跟小陈接触得不多，但每一次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事看似平常，其实很难做到。现在小陈还不到20岁吧？你还有着极好的家世，将来就是想不发达都难。”
马明笑道：“栾车长，我徒弟今年刚满十六岁。”
栾车长惊呼道：“我的老天爷，你年纪这么轻，就有了这么大的成就，就算没有你的家世，这也十分了不起。”他心里却在想：能不能把自己闺女介绍给他，虽然自己闺女才十二岁，但也应该可以培养的。只是想到自家闺女那招风的耳朵，和笑起来咧到耳边的大嘴，他又一阵子头大。
陈朝阳笑道：“可拉倒吧，我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没啥大理想，就是想安稳地活着，你们可别夸我了，在吉林，我夸了一个朋友家的母鸡，不过一会儿功夫，那母鸡就被端上了餐桌。可见被夸也不见得是好事。”
接着他又讲述了刘宇彤家母鸡的遭遇，听得两人都哈哈大笑。
马明说道：“行，徒弟你还保持着一颗平常心，这就很难得了。师傅这些年，从刚进局里时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的平凡普通，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谁都可能有过辉煌的经历，但最后真正成事的，一定都是少数，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许多人在赞美声中或是谩骂声中，迷失了自我。”
陈朝阳拿过栾车长的汽油桶，给三人都倒上了酒，说道：“师傅，你可以呀，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我经历的事少，还不懂得这些道理，但我记得一条‘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人满则败，自矜则愚。’这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智慧，我肯定没祖宗那么聪明，听话就是了。”
栾车长举起茶缸子，笑道：“难得小陈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清醒的头脑。为小陈将来的前程似锦，咱们喝上一杯。”
陈朝阳举起茶缸子跟两人撞了一下，笑道：“师傅，栾车长，我一会儿就得下车，就不多喝了，你们不用管我，只管喝自己的，喝多了咱就睡觉，一觉叫到地方了。”
栾车长笑道：“我也不能多喝，晚上还得查车呢，咱们都不劝酒，喝尽兴了就好。”
一顿酒一直喝到八点钟才结束，几人吹着牛逼，喝着小酒，陈朝阳又拿出了一些松子和榛子助兴，马明和栾车长很快就成为了勾肩搭背朋友，等晚餐结束时，两人就差拜把子结为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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