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莹得意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这方面确实是她的强项。车子到了一处隐蔽的院落，大门口有门卫把守，见是陈雪的车，门卫敬礼，便挥手放行了。这还是陈朝阳第一次来到陈雪工作的地方，车子在一处院落处停了下来，几人下了车，陈雪当先向院子里走去。
进了院子，陈朝阳才发现这里是一处三进的大院子，陈雪径直走向后院，一边走一边对满军说道：“小满，你和爷爷谈话，我们需要在旁监听，这你能理解吧？”
“领导，我理解。”
走到后院的一处房子处，陈雪指着一间房说道：“朝阳，小蔡，你们陪满军进去吧，由你们负责监视两人的谈话，我在隔壁房间等你们。记住，非必要，你们二人不要说话。”
“记住了。”
三人进了房间，房间布置得像是一个会客室，有一组沙发，和一些绿植。陈朝阳指着沙发对满军说道：“见了你爷爷不要过于激动，去沙发那里坐吧。”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两名公安把满泽轩搀扶着走了进来，陈朝阳示意将满泽轩扶到沙发上坐下，两人做好这些后，就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满军见到满泽轩进来的时候，早已经手足无措，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扎进了满老头的怀里，哭道：“爷爷，你的腿怎么了？还好么？你怎么会是特务呢？”
满老头看到满军也十分惊讶，但还是控制着情绪问道：“小军，你怎么来了？爷爷的事你不要管，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以后你就当爷爷死了，好好地生活，好好做人，不要做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情。”
“爷爷，你可以不死的。领导跟我说了，只要你坦白交待，我们还是有相聚的日子，以后你出来了，我给你养老，我们永远在一起。”
满老头听了这话，也有些动容，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举起还带着手铐的手，摸着满军的脸说道：“小军，你不用说了，爷爷没什么好交待的。咱们爷俩也算有缘，在一起十几年了，爷爷希望你成为一个对国家、对民族有用的人，记住，将来要远离政治。小军，你的路还很长，爷爷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以后你要走好自己的路。”
说完，满老头居然站了起来，踉跄着向外走去，在没有丝毫的留恋。满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爷爷，你就为了那个腐朽的王朝，甘愿牺牲自己么？那些人把你抛弃在这里，啥时候关心过你？爷爷，我不要你死，你就不想将来看看重孙子么？”
满老头如遭雷击，顿时僵在了那里。
此时陈朝阳悠悠地说道：“满泽轩，如果你为的那个理想是正义的，我也不说什么了。但你看看他们都做过什么？抗战时跟鬼子勾结，倒卖紧俏物资；解放战争期间，只顾自家捞钱，何曾将国家和人民放在心上，为了这样的王朝殉葬，值得么？”
陈朝阳赶紧对满军使了个眼色，见他还是只顾着哭，气得陈朝阳抬脚踢了他一脚，又冲满老头努了努嘴，满军立刻反应了过来，扑上来抱住满泽轩的大腿，放声大哭，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爷爷，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你答应过我要看着我长大，看着我娶妻生子的。”
满泽轩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陈朝阳一眼，这时他才认出了身穿警服的陈朝阳，他嘴里哆嗦着说道：“你怎么还活着？你应该已经中毒死了呀。”
陈朝阳笑道：“你想多了，你的匕首没有刺中我，只是划破了我的衣服，那天我正带着给满军的熏肉，你其实是划中了我带的肉。你看，就连老天都在帮我，就不就是得道多助么？”
陈朝阳知道大姑肯定在某处监听着这里，但满老头的话他又不能不解释，他只好临时编了一通谎话，希望能糊弄过去。好在当时天色已晚，电光火石间，满老头也没看清究竟刺在他哪里，只是凭借手感，觉得刺中了陈朝阳。现在陈朝阳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他也只能相信陈朝阳的话了。
不过陈朝阳活着，对他却是好事，他之所以不交代，就是判断陈朝阳已经死去，知道就算交代了，也肯定会被报复。他是调查过陈朝阳的，甚至知道陈雪的存在。只是他不知道审讯他的女人，就是陈朝阳的大靠山，这一天下来，他其实一直担心着这件事。
满泽轩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好在你没事，我也不算作孽。你们问吧，我知道的都交代。”
满军顿时喜不自胜，满泽轩拉起了他，抚摸着他的脸，苦笑道：“傻孩子，爷爷活了，你可要吃苦了。”
满军笑道：“只要爷爷活着，我就是吃再大的苦，也是高兴的。”他其实还不知道，满泽轩所说的苦，究竟代表着什么？满军将满泽轩搀扶着，坐在沙发上。
这时，陈雪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满军说道：“小满，你先出去等一下，我们问完了话，会给你们半小时的相聚时间，小蔡，你带小满去会议室等一下，给他倒杯茶。”
“是。”
陈雪伸手叫来陈朝阳，示意他去给自己搬一把椅子过来，陈朝阳直接将椅子放在了满泽轩的对面。
陈雪坐了下来，笑道：“满先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雪。我们知道你是复兴社的老人，在它成立的时，你就是元老之一。抗战时你也为国家做出过贡献，但后来你看不惯戴力等人的所作所为，便被排挤了。后来戴力死了，你的状况也没有因此有什么改善，反被上层调到了绥远出任闲职，直到解放前，你才被毛人逢临时启用。我说的对么？”
满泽轩叹道：“这些都是朱晓琳说的吧？哎，连她也投降了，我还能说什么？请问吧，我知无不言。”
陈雪笑道：“我纠正你一下，朱晓琳并不是你所说的投降，她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她说你身上没有太多的血债，不应该被枪毙，她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满泽轩有些动容了，他沉吟半晌，说道：“朱晓琳抗战时，就是一个学生，她虽然杀过人，但杀的都是鬼子汉奸，并没有你们的人，后来她是为了我，才潜伏下来的，她能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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