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北区,暖香阁。
虽非内城最顶级的销金窟,但暖香阁门前亦是车马不绝。
莺声燕语伴着脂粉香气飘出,勾勒出一派醉生梦死的景象。
后巷则清冷许多,只有几个杂役偶尔出入,与前面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
秦无夜与井芜隐在对面一处屋檐的阴影下,气息收敛至极点。
“无夜哥,那老小子挺好这一口,在里边呆了快俩个时辰了都还没出来。”井芜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愤恨与急切,“就这么干等下去?”
秦无夜目光扫过冷清的后门:“直接动手,容易打草惊蛇,也容易引来皇城卫队;得想个法子,让他出来。”
井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无夜哥,你等我一会儿!”
他迅速离开此地,片刻后不知从哪弄来的锦缎袍子,虽然料子普通,但胜在颜色鲜亮。
他三两下套在外面,又胡乱用口水抓了抓头发,弄出几分跋扈子弟的凌乱感,嘴里模仿着语气:“小爷我今天就要找雨姐!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拦小爷的路?知道小爷我爹是谁吗?”
说着,他竟真的大摇大摆朝着暖香阁正门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骂骂咧咧,活脱脱一个喝了二两马尿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模样。
秦无夜看着井芜这瞬间的转变,嘴角也是微微一翘。
这小子,倒是有点演戏的天分。
“哟!这位小爷面生得很呐!快里边请!”门口揽客的龟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井芜学着听来的腔调,鼻孔朝天,从鼓囊囊的腰间钱袋里抓出一把碎灵石,看也不看就塞进龟公手里。
声音故意拔高,带着刻意的跋扈:“少废话!把你们这儿最水灵、最会伺候人的姑娘都给小爷叫来!对了,那个叫什么雨姐的,听说是头牌?小爷今儿就要她!”
龟公脸上笑容一愣,透着尴尬和为难:“哎哟我的小爷!雨姐是我们这儿姑娘的娘亲,她不接客呢。要不您先看看别的姑娘?保证让您满意!”
“不接客?”井芜眼睛一瞪,声音再次拔得更高,几乎盖过了楼里的丝竹声,“不接客你们开什么店!小爷我今儿就要她!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小爷让道!让她立刻滚出来见小爷!不然,小爷砸了你这破店!”
他一边叫嚣,一边就往里面硬闯。
龟公和几个护院慌忙拦阻,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而井芜的表演果然引起楼上雨姐和风常三的注意。
不多时,那幽暗的后巷小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一个裹紧深色衣袍、身形瘦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迅速闪身而出。
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一下,确认无人注意,立刻加快脚步,迅速拐进另一条更狭窄阴暗的巷道。
此人正是风常三!
屋檐阴影下的秦无夜,眼中寒光一闪。
猎物动了!
他身形微晃,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悄无声息地远远跟了上去。
风常三的警惕性远超秦无夜预料。
他并未直线逃离,而是在城外废弃的村落、枯木林间不断变换方向,绕了数个大圈,试图甩掉任何可能的追踪。
秦无夜凭借狩神踪的玄妙身法,始终牢牢锁定对方的气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终于,风常三在城外一处废弃的货栈区域,猛地停住脚步。
他霍然转身,眼中凶光毕露,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黑暗朗声道:“哪条道上的朋友?跟了风某这么久,不妨出来见见!”
秦无夜心中微惊。
他自认隐藏得极好,未曾泄露过任何气息,但还是被对方察觉了。
可想而知,这风常三的感知力有多强。
秦无夜也不再隐藏,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斗笠下的目光冰冷如刀。
风常三打量着秦无夜,灵师八重的气息让他松了口气,但对方那从容有度的姿态又让他心生警惕。
他嗤笑一声,从腰间乾坤袋里唤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
刀身狭长,带着血槽,一看就是饮血不少的凶器。
“藏头露尾的鼠辈!一个灵师境也敢跟踪我风常三?找死!”
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大刀化作一道凌厉匹练,直劈秦无夜面门!
速度之快,远超寻常大灵师四重境!
这一刀,势大力沉,显然是想一击必杀,不留后患。
秦无夜瞳孔微缩,脚下雷光乍现,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横移数尺。
嗤啦!
刀锋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凌厉的刀气竟将他头上的斗笠和面纱齐齐割裂。
碎片纷飞,露出了其下那张年轻却坚毅的清秀面庞。
“嗯?竟然还是个毛头小子?”风常三看到秦无夜的真容,先是一愣,随即狞笑更甚,“区区灵师八重,也学人玩跟踪?下辈子把眼睛擦亮点!”
他得势不饶人,大刀挥舞如风,道道刀罡撕裂空气,向秦无夜笼罩而去。
刀法中带着阴狠的强大灵力缠劲,显然是想限制秦无夜那诡异的身法。
秦无夜临危不乱,晋升五品后的玄霆血脉之力轰然爆发!
原本只是偶尔窜出的黑色电蛇,此刻已是完全缠绕在他双臂之上。
他不再单纯闪避,右手握拳,一拳轰出!
“雷狱崩山拳!”
拳锋之上,黑雷爆涌,不再是简单的电弧,而是凝聚成近乎液态的能量,与风常三的刀罡悍然相撞!
“轰!”
巨响声中,黑雷与刀罡同时溃散,狂暴的气浪将周围废弃的木箱震得粉碎。
风常三被这股劲气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腾,忍不住‘蹬蹬蹬’连退数步,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容。
“这是什么拳法?!竟能硬撼我的裂风刀罡?!”
他心中骇然,对方灵力品质之高,远超其境界!
怪不得有胆敢跟踪他,原来是有所依仗!
秦无夜也是身形倒退,脚下地面龟裂。
大灵师四重的灵力雄浑程度,确实不一样。
他心念一动,三具铁甲尸傀与血煞尸将铁骨猿瞬间出现,嘶吼着扑向风常三!
“尸傀?!还有一头是大灵师境?!”风常三脸色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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