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夜班飞机，虽然没有白天飞在云上的壮观美景，但夜空之下，俯瞰由灯光描绘的城镇村落，别有一番意境。
偶尔还能看到腾空而起的烟花，小小的，像被掰开水煮后，摆盘时立在盘子里的一朵朵花菜。
钟韵坐在靠窗位置，静静看着窗外夜景，脑海中竹九正绘声绘色地给她讲着章书怡的生平往事。
虽然钟韵厌恶章书怡，但知己知彼，才好行事，这也是她离开荣城前忍着恶心约见章书怡的原因。
竹九得知钟韵的意图时，没憋住，一通放肆大笑。
“我还以为你要打她呢……噗，其实……哈哈哈哈哈……其实不必专门约她见面的，你搞来一张她的照片，或者是视频，看一眼就行，这又不是古代，即便是在古代，画得像的画也是可以的，噗……哈哈哈哈……”
钟韵：“……”
钟韵：“其实，我确实想教训她一顿的，不过她是孕妇，我怕自己一时上头，控制不住力道，当场一尸两命，得不偿失。”
“好家伙，我就说你动不动就想杀人吧！”竹九不笑了，开始后怕，“还好你有理智啊，你一定要清醒，可怜的李瑶筝还等着你救她脱离苦海呢！”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钟韵全然应下，“好了，说正事。”
“得嘞！话说这个章书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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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晚上七点多，余城城东的大学城里，一间人声鼎沸的烤肉店内，欧阳晓一边翻着烤盘上的肉块，一边招呼桌上其他人趁热吃。
她对面，何瑨正殷勤地给大家倒着一杯杯果汁。
两人因着庄婷过敏一事，心怀歉疚，思来想去，决定请客吃饭，算是赔罪。
而钟韵考虑到电商节在即，这算是大战前最后的狂欢，所以干脆把工作室里有空能来的人都叫来。
该赔罪赔罪，该狂欢狂欢，不冲突，等到结束，她来结账。
这个店在余城当地小有名气，只是店面不大，没有单间，钟韵一行十二个人，刚好分开坐两桌。
小长假东郊游四人组同坐一桌，在钟韵眼皮子底下，又是打着赔罪的名头，欧阳晓和何瑨两个酒鬼愣是谁都不敢提喝酒。
庄婷喝着安全的果汁，面对欧阳晓和何瑨时不时的热情服务，有些手足无措。
钟韵一如往常，没什么表情，也鲜少开口说话。
她从荣城回来就提前进入了工作模式，与各个甲方开会，敲定每个需求的细节，协调规划项目执行的人员与时间……
需要处理的事情多又杂，钟韵的内伤还反反复复发作，累得狠了就流鼻血，最近这三天的失血量比她每个月经期还多。
全靠一个勤劳社畜的一口“真气”支撑着，没有倒下。
此时，钟韵放下筷子，心里想着工作，一块刚烤好的肉从旁入碗，上面热油滋滋作响，肉香扑鼻，色泽诱人。
钟韵的视线顺着夹肉的公筷转到身旁人的身上，正见庄婷对自己露出乖巧的笑。
钟韵道：“你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庄婷闻言，笑容加深：“我很好啊，没留什么后遗症，师父放心！”
她说话时，声音里带着余城水乡方言腔调里特有的柔婉。
钟韵看着庄婷一张漂亮耐看的娃娃脸，脑袋里跳脱地冒出一句话：这就是差距！
同样是娃娃脸，人家庄婷一不矫揉造作，二不暗耍心机，而且人家是货真价实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妹，平时不怎么化妆，但就是清纯可爱。
想到这，钟韵满意地点点头，又无奈叹息，同样有差距的，还有她与钟喻的眼光。
偏偏钟喻遇人不淑，倾尽所有，到头来，把自己来之不易的命都搭了进去。
“啧啧啧，”桌对面的女人羡慕嫉妒恨，转头看了眼自己身边身形修长、闷声不吭的男人，“我也想要懂事听话、笑容甜美的女孩儿当助理。”
这一桌除了东郊游四人组之外的两个同事，便是这两人。
女人名叫郑雨瞳，是工作室的元老级员工，与何瑨同龄，比钟韵大四岁，而立之年的未婚女人早在三年前工作室成立之初就入职担任摄影师了。
郑雨瞳的摄影技术很不错，她拍出来的照片自有其风格，综合业务能力也很强。
郑雨瞳会在工作室入职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动不动就天南海北跑的这种天高任鸟飞的工作模式，她总能在出差的时候，在保证工作质量与进度的前提下，想方设法趁机玩个爽。
年初的时候，钟韵问郑雨瞳要不要转管理岗，结果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郑雨瞳无比满意现在的工作，根本不想有任何变化。
沉迷于现状而无法自拔，其他都不重要。
钟韵问过便罢，充分尊重个人意愿。
直到今年夏天，郑雨瞳谈了个男朋友，钟韵才恍然发现，原来她不是那种因为玩心重而不想稳定生活的人。
恰恰相反，郑雨瞳非常期待结婚生子，想要组建一个温馨的家庭，而这个男朋友，刚好是她喜欢到想要结婚的对象。
但是再喜欢，也有吵架的时候，郑雨瞳甚至因为与男朋友吵架而旷工，给钟韵留下一堆烂摊子。
两天前，钟韵百忙之中接到了郑雨瞳的道歉电话，当然，她与男朋友和好以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工作。
同样的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三年多的同事情谊也无法阻止钟韵耐心告罄，钟韵严肃地警告郑雨瞳，下次再犯就让她离职。
看清了郑雨瞳的恋爱脑属性，钟韵很感谢郑雨瞳之前拒绝了给她升职加薪的提议。
事实证明，钟韵是眼光好，但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郑雨瞳身旁的男人名叫邵宁，是郑雨瞳的摄影助理，比庄婷大两岁，个子很高，乌黑的头发微长，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很有文艺青年的气质。
邵宁平日里话很少，行事作风跟大多数年轻人迥异，有点老干部风格。
他跟在郑雨瞳身边近一年，摄影方面小有成就，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些简单的摄影工作，钟韵考虑等过了今年，邵宁技术精进，就给他晋升摄影师。
邵宁要是晋升，郑雨瞳就少了个助理，钟韵会再招人，但自打欧阳晓入职，两人脾气相投，郑雨瞳整天琢磨着把欧阳晓拐过去给自己当助理，只是何瑨一直不放人。
这会儿，听到郑雨瞳饱含羡慕的话，何瑨调侃道：“哎？你之前不是看中欧阳这样的女汉子吗？怎么兴趣变了？”
这时，欧阳晓起身夹了块肉隔着桌子丢到何瑨的碗里，夹子撞到瓷碗，咣铛一声。
何瑨转头看她，顺利收到一记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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