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口倾泻而下。
房间里,一片温情。
青年坐在地上,
颜青离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过了午时。
她看到李莲花阖着双眸,坐在地上,一手抵着床沿支着脑袋似是沉沉睡着,手背的青筋明晰地突起,姿态透着淡淡的疲怠。
颜青离慢吞吞地眨了下眼。
他……?
李莲花这是一直在这里照顾她?
颜青离盯着李莲花看了一会儿,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敛下思绪便准备起身,这时她才注意到,她的手被李莲花紧紧握着,十指相扣。
结果,她才刚一动,耳畔响起李莲花微哑倦怠的声音:“醒了。”
李莲花缓缓睁开眼,眼角眉梢俱是倦意,眸中似有水雾,又带着点点红意,宛若哭过似的,衬得那张清隽的脸可怜极了。
哭倒是没哭。
纯粹就是累的。
李莲花昨夜断断续续给颜青离输了一个晚上的灵力,几乎没怎么合眼,方才也是刚合上眼。
颜青离看着他,心跳漏了一拍,声音十分虚弱无力:“……嗯。”
李莲花紧了紧握着她手的五指,本能地朝她体内输送灵力,声音温柔:“颜主,你伤得很重,再躺会儿,有什么事我去做。”
源源不断的灵力入体,颜青离眼中残存的困意彻底消散,意识回笼。
“不用,我没事。”她挣脱开李莲花的手,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抚着额头,思索着现在是什么情况。
见她身形微晃,李莲花忍不住上前,抬手扶住她的肩膀,待她在床边靠好才收回手,轻声道:“颜主,你的伤……”
颜青离刚喘了两口气,忽然看到身上干净的白色寝衣,心猛地一提,惊道:“你扒了我衣服!!!”
李莲花轻咳一声,正欲开口解释,她猛地瞪大双眼,打断他的话:“等等,你先别说话,让我自己捋一下。”
首先,她去闯阵救人,一路杀到了囚禁胥白的地方,阵中阵就算了,还拿着她的脸肆意妄为,气得她将人屠了个干净,结果那蠢货还是跑了。
然后,她受了重伤,强撑着精神安顿好她和李莲花,才昏了过去。
直到……
颜青离皱巴着脸,不自觉回忆起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
“你受伤了,我替你上药,好吗?”
“嗯。”
颜青离:“……”
好半晌,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身上的寝衣,又看了看李莲花:“你、你换的?”
李莲花轻轻地“嗯”了一声,歉然道:“颜主伤得太重,又满身是血,睡得不安稳,我就斗胆替颜主治了治外伤。”
他又解释道:“我蒙着眼睛的,而且我神识弱,也看不分明,只能大致分辨出你的伤口在何处,颜主尽可放心。”
听着他的解释,颜青离倒也不是不信。
神识外放的清晰程度取决于实力强弱,就依李莲花那金丹期的神识,外放看人估计也就是老眼昏花、糊成一片的程度,顶多能根据颜色分辨她身上何处受了伤。
只是……
就算是这样,扒人衣服,上药,这对吗?
颜青离忍不住看他一眼又一眼。
李莲花脸上平静温和,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以至于她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也无法推测出他在这个过程中是否……
也正因他表现得太过平静。
于是,不平静的人就成了她。
走神了好一会儿,直到耳边又响起李莲花唤她名字的声音,颜青离骤然间惊醒:“你去休息吧,昨夜辛苦你照顾我,我想沐浴。”
李莲花没应,只道:“颜主,有事唤我。”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颜青离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向浴桶,指尖悬在浴桶上方,朝浴桶里倒满灵液。
这才脱下寝衣,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哪怕昨日给伤口上了药有所愈合,今日看着却依旧是惨不忍睹的模样,浓浓黑气缠绕在伤口处,整个人像是浸在黑雾里,看着很是瘆人。
她慢慢走进浴桶里,整个人完全没入水中,过了不知多久,颜青离才从水里猛地冒出头,长发完全湿透,安安分分贴在她的肩膀上。
……李莲花?
颜青离靠在浴桶边,抹了把脸,目光落在虚空处发呆。
这明显过界失礼的行为,她是重伤昏迷,又不是脑子进水了,她为什么会放任李莲花去做?
那李莲花呢?
他难道不清楚这样不合适吗?
颜青离指尖轻轻拨弄着浴桶里的灵液,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那倒影模模糊糊,唯独一双眼睛还算明亮,里面却满是茫然。
-*-
李莲花退出房间。
刚转过身,只见枯寂的身后站着一个红衣男人。
一个秾艳昳丽的男人。
缎子般拖地的红衣,黑发垂肩,五官生得浓烈逼人,狭长的眼眸中,红色的瞳孔妖异鬼魅,美得带了几分至极的颓艳妖谲。
那双漂亮的眼眸很冷漠,静静地望过来。
李莲花平静回视。
两人相距不远,中间隔着一个枯寂,一场无声的对峙进行着。
中间的枯寂先是往左看了看胥白,又是往右看了看李莲花,不由一阵牙酸:“你们俩一见钟情了?”
李莲花:“……”
胥白:“……”
胥白睨了枯寂一眼:“回头我替你磨磨脑子。”
“骚狐狸。”枯寂冷笑,“你想死,是不是?”
胥白咬牙,他势弱,暂且不跟蠢货争口舌之辩。
胥白转眸看向李莲花,缓缓走到他面前,轻笑了一下,手指一动,指尖开出一朵艳丽的梅花,递给他:“我叫胥白,听说你是主人带回来的客人,劳烦你昨夜照顾她,这是谢礼。”
听说。
听谁说。
听枯寂说。
胥白昨个半夜恢复人身,迫切地想见颜青离,被枯寂拦了下来,他说有人在照顾她,胥白想闯,也被他拦了下来,虽然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拦,最终他只能归咎于直觉。
胥白闯不进去,拉着枯寂问了一个晚上,枯寂烦得不行,他就是把剑,天天藏在空间里睡大觉,哪里知道那么多李莲花的事情。
胥白的笑意不达眼底,李莲花也皮笑肉不笑,双手拢袖,看也不看那花一眼,道:“嗯……这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枯寂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看了看李莲花,又看了看胥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嫌恶开口:“你们俩是不是真的有病?”
两人真是莫名其妙,说话也奇奇怪怪,李莲花不才从颜青离的房间出来,胥白哪来的机会见她,肯定是他自己的意思啊。
枯寂的骂声两人谁也没心思去关注,就盯着对方笑里藏刀。
胥白眸光霎时冷了几分。
说他越俎代庖?
说他没资格没立场?
见此,李莲花脸上的笑容才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难啃的骨头。
也对,常年住在不争不抢的山谷里,周遭也都是些单纯的好人,这种地方养出来的千年老狐狸,心思又能复杂到哪里去。
毕竟,人心才是最复杂的。
刚一见面就跑到他面前,还没了解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拿着主人姿态来宣示主权,又是“客人”,又是“谢礼”。
沉不住气。
太不成熟。
跟李相夷一样,真蠢。
这时,颜青离推开门走了出来。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莲花楼:神明入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