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炜冷笑一声，目光犀利：“当你非法指挥能芯、侵吞国有资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你利用黄有隆聚敛财富时，有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
他的声音转冷：“你从未反躬自省，只一味追求权力膨胀与财富积累。”
“你的仕途初衷，无非是为了聚财。”
许言嘴唇微微颤动，竟一时难以回应。
“我本可以告诉你迟到的原因。”
祁同炜抬手示意屋顶方向：“因为黄有隆已向**纪委检举你的 ** 行为。”
“并且，在秦书记的引荐下，我和岭南的副书记兼鹏城的尹书记进行了长时间的商议！”
“尹书记？”
许言低声喃喃，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所以，我是被舍弃了吗？对不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游移，投向门边，似欲穿透层层阻隔。
“门外，大概已有纪委的人在守候？”
“许市长，你观察得很仔细。”
祁同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年少时是个勤勉的才俊，凭借努力赢得上级青睐。”
“自推荐加入团支部以来，步步晋升，直至进入组织部，成为组织部长。”
“能走到你现在位置的，哪一个不是才华出众？”
祁同炜又叹了一声：“你是正厅级官员，又是计划单列市的常务副市长，下一届极有可能升任市长。”
“可你有没有想过？”
祁同炜语气温柔却暗含警告：“其实，从你迈出那一步起，结局就已经注定。”
“鹏城暗流涌动，同时也备受高层瞩目。
身为副职，你以为自己的举止真能逃过他人视线？”
“鹏城的地位如此重要，你以为仅凭常务副市长的身份就能安然无恙？”
许言背后骤然泛起凉意，愣愣注视着祁同炜，默不作声。
“你觉得，鲁日中为何要跟我一起到鹏城？”
祁同炜苦笑着摇头：“开始我以为，他只是随行寻找机会，吸引高新企业回归示范园区。”
“但最近我才渐渐领悟其深意。”
祁同炜自嘲地笑了笑：“我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少了我，你或许还能逍遥一阵，但终究躲不过党纪国法的惩处！”
“我只是加快了节奏，并非主导者。
我不具备决策权。”
话毕，祁同炜闭上双眼。
此刻，他的内心波澜起伏，因为他已成为鲁日中的工具。
“不，或许不止鲁日中……”
祁同炜心中猛然一震。
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鹏城市长！
何等巧合，在祁同炜决定赴鹏城之日，鹏城的 ** 书记便率团出国考察，巧妙避开此事，更表明他对许言的失势毫无牵连！
“这就说明了，为何我初至鹏城时屡遭冷遇，后来却诸事顺利。”
原因很简单，鹏城的实际掌控者默认了他的所作所为！
“市长可能也希望对鹏城进行一番彻底清理，从而轻装前行。”
祁同炜缓缓吐出一口气。
至于市长为何会与远在京都的鲁日中有所交集……
鲁日中和鹏城市长或许也不过是棋子罢了！
站在背后的那个人，顺着祁同炜的每一步行动，顺理成章地推进计划。
他们的目标，就是让许言彻底倒台。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背后之人或者这一股势力心存恶意，实际上还是为了鹏城的发展考虑。
可祁同炜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归根结底还是地位不够高啊……要是我能达到鲁日中的级别，就算当棋子，也至少是个知情的棋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糊里糊涂。”
钟晓艾对祁同炜心生好感，绿萍为此很生气。
“干杯！”
鲁日中带着笑意举起酒杯，轻轻触碰祁同炜的杯沿后一饮而尽。
身旁的武定新动作敏捷，立刻为他们添酒。
“武定新啊，你跟对人了。”
鲁日中连连称赞：“祁处长有许多值得你学习的优点。”
“是的，是的。”
武定新完全赞同鲁日中的看法，目光崇敬地望向表情平静的祁同炜。
“祁处长心思缜密，行事谨慎，以前是我武定新太过愚钝，未能察觉你的过人之处！”
“祁处长，我自罚三杯！”
话音未落，武定新不顾祁同炜劝阻，仰头猛喝。
见武定新的脸迅速涨红，显然已经半醉，祁同炜无奈地摇摇头。
鲁日中却不满意，沉着脸说道：“晓武啊，这可不行，这才喝了多少？”
“我记得在国企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得喝酒，一直喝到呕吐为止！”
“况且，今天可是关键时候，许言已经被纪委叫去谈话，黄有隆也在机场被捕。”
鲁日中嘴角微扬看着祁同炜：“这一切全凭祁处长的能力，这种好事怎能不畅快地庆祝一番？”
“鲁主任说得极是！”
武定新年轻气盛，又因怀疑祁同炜而内疚，再加上心情不错。
被鲁日中几句话一鼓动，又喝了三杯烈酒。
三人交谈一阵，武定新首先支持不住了。
头晕目眩间，尽管他努力保持清醒，最终还是无法抵抗，趴在桌上，脑袋埋在臂弯，传来细微的鼾声。
“好了，有话直说吧。”
祁同炜夹起一块菜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眼睛微微闭上。
“你说什么？”
鲁日中满脸疑惑。
“别装蒜了！”
祁同炜冷笑一声：“你故意让武定新喝醉，难道不是想跟我谈正事？”
“哈哈！”
鲁日中勉强挤出笑容，耸耸肩：“你当然知道我要讲什么，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
祁同炜指着自己的额头冷哼：“你以为我是傻子？这么大的鹏城，能让你祁同炜这个晓晓的处级干部搅得天翻地覆？”
“你以为我会把许言当傻子吗？”
说到这儿，祁同炜的眼神游移不定：“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沉默。”
“说吧。”
被揭穿之后，鲁日中反倒平静下来，恢复了正厅级领导应有的威严，每一步都带着十足的气场。
祁同炜暗暗称赞。
这才是真实的鲁日中。
京大校学生会主席，聪明绝顶的奇才。
之前那个鲁日中太虚伪，太做作了。
“不对，凭鲁日中的才智，若他不想让我发现，不可能让我有这种感觉。”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鲁日中也在通过奇怪的行为暗示我。
“所以，我也不能责怪鲁日中……”
祁同炜苦笑一声。
“我想知道，黄有隆是不是也向市长递了投名状？”
鲁日中盯着祁同炜。
祁同炜直视着他，毫无畏惧。
“这一刻，就像那一刻。”
鲁日中轻笑出声。
这一幕与初次在京城里遇到祁同炜时很相似。
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较量过多次。
这些交锋不分输赢，只有既定的结果。
“当然，临海那边的人才引进不算。”
鲁日中点点头：“你猜得没错，黄有隆来找你是市长给他的一个机会。”
“机会？”
祁同炜摇摇头：“更像是绝境吧？”
“那又如何？”
鲁日中反问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还想怎样？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我要告诉你，祁同炜，在你弱小的时候，被利用是好事，这证明你有价值。”
“不像许言和黄有隆那样轻易就被放弃。”
“这次难道不是岭南高层在权力洗牌？”
祁同炜敏锐地捕捉到了鲁日中话里的深意，立刻回应。
鲁日中闭口不言，闭上了眼睛，仿佛没有听到祁同炜的话。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岭南的会议已经决定了，司市长将会担任岭南省副省长，并兼任鹏城市长。”
祁同炜深吸了一口气。
从职位的重要性来看，司市长虽然依旧是副省级，但这次调动表明组织对他更加重视。
“最终的赢家？”
祁同炜松了口气：“不，我们三方都是赢家。”
“没错。”
鲁日中点头：“你成功瓦解了能芯，推动了国产芯片研发的新局面。”
也因此，他借此引进了高科技企业，为示范园区立下了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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