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月从三楼跑下来,出了大门还有几步台阶。
车辆正好在屋前停住,魏云舟下了车。
人在屋檐下,祝卿月敛下目光,迎了上去,可能是太过紧张,也可能是和这里的台阶还不够熟悉,她脚下一歪,跨了两个台阶。
眼看着踩到边缘要摔倒,她下意识抓住了到了跟前的魏云舟的肩膀,和他大眼瞪小眼。
魏云舟双手掌住她的腰,让她在台阶上站好。
祝卿月干笑了声:“你回来了。”
“嗯。”魏云舟颔首,“东西都搬来了?”
“搬过来了。”祝卿月微抿着唇,语气有些低落。
“离开家不习惯?”魏云舟上了台阶,抬手抵住她后腰,将她往台阶上带着往屋里走。
“没有不习惯,反正那个家里——”似乎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并不好,祝卿月及时住了口,开始转移话题,“晚饭已经好了。”
魏云舟看了她两秒,“嗯”了声:“吃饭吧。”
两个人,六道菜,但每碟子的份量很少。
魏云舟实在太安静了,惹得祝卿月也不敢说话。
她只能偶尔抬起头打量新婚丈夫两眼。
吃完饭,魏云舟去了客厅,祝卿月有点好奇,跟了上去。
佣人开了电视,就在她以为播放的是什么财经频道时,偌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和魏云舟有几分相似的脸。
祝卿月虽然没见过孟竞帆,但当初两家商谈时,她有搜索过。
更何况去年,孟竞帆拿了金月影帝的奖杯。
“杵在那儿干什么?”也许是祝卿月打扰了魏云舟看电视,他抬眸瞥了眼她,“想看就过来坐着。”
毕竟以后还要靠这位老板脱离祝家,祝卿月坐了过去,想到母亲说的要抓住他的心,她故意往他身边靠了靠,几乎贴在了一起。
温度会传染,室内低温,说实话,祝卿月有点冷。
隔着西装裤,魏云舟也感受到了一丝凉。
他对佣人招了招手:“去三楼衣帽间将那件香槟色的薄毯拿下来。”
佣人应一声上楼去了。
祝卿月可没自恋到以为是给自己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电视里播放的显然是孟竞帆的电影,魏云舟太忙,一部电影都会分几天才能看完。
佣人取了毛毯,径自递给了魏云舟。
魏云舟不耐地蹙眉:“给她,你们怎么照顾人的?家里温度重新调一下。”
“是、是,我这就去。”佣人结巴了下。
“谢谢。”祝卿月迟疑地用毛毯盖住自己,视线根本无法从魏云舟的侧脸上收回来。
竟然真的是给她的,还为她训了人。
其实这不能怪别人,她初来乍到,别人也得有个时间了解一下她的生活习性。
但魏云舟注意到了她的冷,这一点其实很容易被忽略。
电影暂停,魏云舟撇过脸问她:“你回家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你可终于问了,祝卿月抓了下毯子,朝他摇了摇头:“没事。”
没事这么委屈干什么?
魏云舟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把你妈妈的号码给我。”
祝卿月将谢莹的号码输了进去。
魏云舟拿过手机起身:“我打个电话。”
祝卿月望着他的背影,浅浅露了个笑。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她的好友丁怡。
“月月,你真结婚了?”丁怡看着祝卿月发给自己的结婚证,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结了啊,你怎么现在才回复?”
“我都快忙死了,刚看到手机的信息。”
祝卿月说:“我都搬到枫丹公馆了。”
“你老公怎么样?”丁怡有些担心她,“他对你怎么样?”
祝卿月回:“目前来看挺好的,话不多,但修养是足够的,好像很忙。”
“忙也正常,那么大公司呢。”丁怡说,“我过两天回z市,到时候出来喝酒。”
祝卿月迟疑了下,丁怡便问:“怎么了?喝酒也不让吗?你是结婚不是坐牢。”
“你知道我的情况。”祝卿月说,“等你回来再说吧,酒应该是喝不了的。”
“行,回去再说。”
祝卿月刚挂断电话,谢莹的电话打了进来。
魏云舟必然跟谢莹通过讯了,祝卿月当即接起:“喂,妈。”
“还习惯吗?”谢莹问。
“有什么不习惯的,总比在家里要好,晚上都不用锁门了。”祝卿月的语气陡然冷了许多。
谢莹也噤了声,半晌,她才道:“云舟给我打电话了。”
祝卿月恢复了一副纯良模样:“他跟您说了什么?”
“说了你领证后回家的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他三言两语就把我的话套出来了,你大伯在餐厅发了脾气,雨欣哭着回房了。”
祝卿月没什么波动,祝雨欣哭两声的事,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最起码告知了家里魏云舟的态度,目前来说,是跟她站在一起的,也会主动去解决问题。
母女俩聊了几句就切断了通话,祝卿月看向玄关通道,魏云舟出去之后没再回来。
管家进门瞧见她伸长的脖子,说:“先生去书房处理事情了,您可以继续看电视。”
看出来祝卿月有点拘谨,管家说话尽量亲切着来。
祝卿月起身:“我不看了。”
“那您早点休息。”管家说完,叫来了一个年纪稍大的保姆,“太太初来,你去三楼照顾一下。”
“是。”
祝卿月对三楼的格局还没摸熟,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个人指引,她抱着毯子上了三楼。
保姆带着她,把每个区域都介绍了下。
三楼是完全独立的区域,隐私性极高,电梯直达,这里就是休息和放松的地方。
也就是说,魏云舟此刻在二楼工作。
保姆走了后,祝卿月去了浴室,她的衣服已经摆进了衣帽间,但一个柜子堪堪摆了三分之一。
她大多数衣服还在家里,过来只拎了一个箱子。
不知道魏云舟要忙到几点,祝卿月洗完澡回到卧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的婚姻不是假的,是切切实实的,是她要给魏家生孩子的。
魏云舟今晚会……祝卿月下意识咬住指甲盖,脑子里在预想待会儿即将发生的各种各样的场景。
同时,她也在思考怎么躲过今晚。
魏云舟娶她可不是回来放着摆设的,但两个陌生人,上来就做那事……谁都放不开吧。
他应该能理解吧?
想的入神,魏云舟进门她都没察觉。
“你三岁啊?还啃手指头?”
祝卿月被吓了一跳,哆嗦了下看向来人:“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我穿着拖鞋能有什么声音。”魏云舟解开领带,“我去洗澡,你先睡吧,别站着了。”
“哦。”祝卿月掀开被子,快速钻进了被窝。
魏云舟去了衣帽间,看到空空如也的衣柜时微怔,他当即给管家打了电话:“明天将三楼太太的衣柜填满。”
管家:“已经吩咐下去了。”
“嗯。”
忙了一天,魏云舟泡了个澡,差点没在浴室睡着,等他出来时,祝卿月正对着他好似睡着了。
魏云舟看了眼时间,掀开被子躺上了床铺。
两人中间还能塞下两人,但被子就这么大,魏云舟扯了下,吓得祝卿月直接松手了。
“你还没睡?”魏云舟偏过头问。
“嗯。”祝卿月咬了下唇,尽量装得平静,“还早。”
确实还早,才十点。
魏云舟扯了下被子:“往中间来一点。”
祝卿月屏着呼吸往中间去了点,两人对上视线后又同时撇开了。
魏云舟也是第一次跟个异性睡同一张床,不习惯是有的,但两人领了证就是夫妻,他们家还没夫妻分床睡的习俗。
时间还早,两人都睡不着,干躺着怪尴尬的,魏云舟起身靠在床头,一副要谈心的架势,祝卿月也自觉地跟着坐了起来。
“你不用紧张,我这个人冷脸很多,但对家里人还不错。”魏云舟开门见山。
“我没有紧张。”祝卿月大眼睛瞅着他。
魏云舟视线下移,说:“被子快被你拽坏了。”
祝卿月身体一僵,松开了手。
“……我妈妈给我打电话了。”祝卿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她没有坐直身体,视觉上比魏云舟矮了很多。
但这样一来,从魏云舟的视角看去,她的表情和眼神也无辜了很多。
紧接着,魏云舟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你打电话给我妈是问我领证后回去的事吗?”祝卿月答非所问,“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不过那些话我也不在意。”
“不在意?”魏云舟的眉不经意地挑了下,“真的?”
不在意不会在他面前特意说出来,也不会一直用那双大眼睛无辜地盯着他。
就像雁清巷尾里的一只流浪猫,跟他要吃的都会提前卖个萌。
他心情不错,顺手帮一把的事。
更何况祝卿月是他的妻子,也轮不到别人去挑衅和置喙。
祝雨欣打的不是祝卿月的脸,而是他的脸。
怎么他一副“是真的就不管了”的语气,祝卿月掀眸,考虑了半刻,说:
“因为都习惯了,她又有父母兄弟撑腰,不像我,但凡我有爸爸,我自然也就在意了。”
明知道有装的成分,魏云舟还是被她这句话击了一下。
因为提到父亲的那一秒,她的悲伤苦痛绝不是假的。
“那你就在意吧。”魏云舟说,“不是还有我。”
祝卿月眼眸一亮:“真的可以?”
怎么感觉她就要蹬鼻子上脸了呢,魏云舟稍敛神色:“你大伯还要看我脸色,你难道要看祝雨欣脸色?不丢我的脸吗?”
“丢丢丢。”祝卿月忙不迭点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魏云舟又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
祝卿月发现魏云舟哪有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啊,这不是挺好的嘛。
卧室一时陷入寂静,祝卿月见他盯着自己,下意识抿了唇。
他什么意思啊?
魏云舟在看她的睡裙,纯白的,很漂亮,但在卧室光线的照射下,给人一种想要破坏的邪念。
祝卿月察觉到一丝危险,赶紧开口说:“过两天我朋友丁怡回来,说要约我出去……”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其实也是试探。
魏云舟不解地看着她:“这种事为什么要跟我说?”
“她……约我喝酒。”祝卿月盯着魏云舟的表情。
“喝酒不行。”魏云舟直接拒绝,“被拍到会很麻烦,会催生出各类负面新闻和争议性话题,比如新婚买醉、联姻无情……进而影响合作和股价。”
这算是给她解释了,祝卿月表示理解:“知道了。”
“想喝酒?”魏云舟问。
祝卿月摇了摇头。
魏云舟说:“想喝酒家里多的是,可以约你朋友来家里玩。”
祝卿月没想把丁怡带回家,但人家一番好意,她心领了,说:“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魏云舟关了灯,在她身边平整地躺下。
祝卿月不敢依旧正对着他,随后闭上了眼睛。
魏云舟觉得奇怪,他可以看出她对肢体接触的排斥,但偏偏又面对着他睡。
难道是讨好吗?
带着这点疑问,魏云舟睡着了。
祝卿月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借着室内微弱的灯光静静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的外貌无疑是优越的,遗传的都是父母的优点,既然不会限制她做什么,那是不是代表,宠物医院的小猫可以接回来?
还是过段时日吧,今天他答应了不少的要求,如果堆在一起,万一不耐烦了怎么办。
要沉住气,再多和魏云舟相处看看,等摸熟了才能更好地对症下药。
第一天无惊无险地度过,祝卿月的防备稍稍放松,拽着被子睡着了。
只是第二天起得特别早,刚过六点就醒了。
魏云舟还在睡,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洗漱,等她换好衣服,魏云舟也起了。
楼下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安静地用完早餐后,魏云舟擦了下嘴巴,说:“我上班去了。”
祝卿月想起白衬衫带过来还没还给他,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魏云舟换了西装三件套,祝卿月从衣柜里将洗好熨好的白衬衫给他递过去。
魏云舟随手扔到中岛台,说:“让阿姨收拾吧。”
见他对着镜子打领带,祝卿月上前一步,那双手犹犹豫豫地抬起:“我、我来吧。”
魏云舟捏着领带的手一顿,看了她半晌,扯下来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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