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崖正拿塔基当镜子照 —— 好家伙，塔身的青铜纹里映出他的脸，左眼角多了颗火焰状的痣，右嘴角翘着跟红孩儿同款的坏笑，活像刚从灶王爷年画里蹦出来的混世魔王。
“奶奶的！这身祭还祭出美容效果了？”他摸了摸脸，忽觉塔基震动，低头便见无数因果线从归墟里飘出来，跟煮饺子似的在塔下打旋。有的线上挂着渔夫的破网，有的线上拴着绣娘的断针，最绝的是有条线拴着老艄公的酒葫芦，在半空晃悠着唱：“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塔灵的声音从塔身裂缝里飘出来，带着哗啦啦的碎铜响：“别臭美了！没看见三教的老神仙们都来打卡了？”这团通天残魂如今只剩个鼻孔，紫袍鼻环上还挂着枚归墟的混沌鼻屎，“老子骑青牛，如来坐莲台，孔子赶马车，跟赶庙会似的！”
话音未落，三十三重天上果然飘来三朵祥云。东边那朵云里伸出半截牛尾巴，牛毛上还沾着八卦炉的炉灰；西边那朵云里漏下金光，仔细一看是如来的钵盂在兜售赎罪券；中间那朵云最热闹，孔子站在马车上抛竹简，大喊：“扫码关注，送《论语》精讲！”
“我的老天爷！这哪是圣人，分明是摆摊的！”顾青崖差点从塔基上摔下去，后颈的火焰胎记突然烫得跟烙铁似的，“塔灵爷爷！咱这四象塔该不会变成三界旅游景点了吧？”
塔灵的鼻孔突然喷出股青烟，吓得路过的因果线都打了个结：“旅游个锤子！他们是来分蛋糕的！”话音未落，老子的声音就从牛尾巴缝里钻出来，跟漏风的风箱似的：“顾青崖小友，归墟已镇，该谈谈新秩序了。”
如来的金光紧随其后，钵盂里突然弹出块二维码：“扫码入群，领取幽冥超度套餐，买十送一哦亲。”孔子的马车则“咔嚓”停在塔前，马嘴里吐出卷竹简，上面写着：“人间治理方案，点赞过万解锁完整版。”
顾青崖看着这阵仗，突然觉得身祭四象塔好像不是什么悲壮事儿，倒像开了家三界便利店。他清了清嗓子，用塔身的青铜纹当喇叭喊：“三位老神仙！有话好好说，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老子闻言，青牛突然打了个响鼻，震得因果线全缠成了麻花：“既然如此，咱就开门见山。”牛尾巴一甩，甩出张青铜契约，“《四象天约》，道掌星宿，佛渡幽冥，儒治人间，青铜镇归墟。同意的话，按个手印。”
如来的钵盂立刻飘到契约上方，金光化作印泥：“按手印送开光佛珠一串，包邮哦。”孔子的马车则绕着契约跑圈，马腿上绑着喇叭循环播放：“天人三策，长治久安，买椟还珠，量大从优...”
顾青崖看着契约上的字，每个都像活过来似的蹦跶 ——“道掌星宿”四个字在跳北斗七星舞，“佛渡幽冥”四个字在念往生咒，“儒治人间”四个字在摇头晃脑背《三字经》，“青铜镇归墟”四个字最惨，被因果线缠得直吐泡泡。
“塔灵爷爷！这约靠谱吗？”他戳了戳塔身，塔基突然渗出青铜泪，在契约上晕开个“？”。
塔灵的鼻孔突然喷出口真火，把契约上的“？”烧成了“！”：“靠谱个锤子！当年封神榜就是这么骗咱截教的！”话音未落，四象塔突然爆出万道青光，塔身的通天虚影竟翻了个白眼，吓得老子的青牛都崴了脚。
老子捋着牛尾巴上的炉灰，慢悠悠地说：“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天道不公，如今...”他话没说完，如来的钵盂突然扣在契约上，金光一闪，契约上多了行小字：“最终解释权归天道所有。”
“奶奶的！果然有猫腻！”顾青崖气得用燎原槊（现在成了塔基的避雷针）敲塔身，“道掌星宿？是不是又想把咱火部的星星藏起来？佛渡幽冥？该不会是想把青铜傀儡全扔地府吧？儒治人间？怕是又要搞八股文那套！”
孔子闻言，马车突然停在他面前，马嘴里吐出卷新竹简：“冤枉啊！咱儒治人间，是教百姓种地织布，比基尼拔河都不管！”说罢，马屁股一撅，甩出堆农具模型，“看！耒耜、锄头、曲辕犁，买就送《齐民要术》电子版！”
如来的钵盂也赶紧凑过来，金光里浮现出地府地图：“咱佛渡幽冥，是给青铜傀儡们超度，让他们下辈子不当傀儡当蒲公英，风一吹就散，多自在！”钵盂里还飘出几只青铜蒲公英，每个绒球上都刻着“往生极乐”。
老子则拍了拍青牛的屁股，牛背上突然浮现出星图：“道掌星宿，是帮你们把被青铜律搞乱的星星摆摆整齐，顺便...”青牛突然打了个嗝，喷出颗陨星，“顺便卖点流星许愿套餐，十两银子三次，童叟无欺！”
顾青崖看着三教圣人跟菜市场摆摊似的推销，突然觉得这新秩序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他低头看看塔基里的因果线，有的已经打成了蝴蝶结，有的还在跟青铜蒲公英较劲，突然笑了：“行吧行吧！签就签！但咱青铜镇归墟，得加个附加条款！”
三教圣人闻言，同时凑了过来 —— 老子的青牛把耳朵竖成了雷达，如来的钵盂金光都聚焦成了手电筒，孔子的马车更是直接怼到了塔基前。
顾青崖清了清嗓子，用燎原槊在契约上划出道火光：“附加条款：三教不得干涉青铜律的『灯火自由』，不得没收百姓的心灯，不得在归墟附近搞房地产开发！”
“成交！”三教圣人异口同声，比刚才签主条款还痛快。老子的青牛立刻掏出印章，牛蹄子上刻着“天道认证”；如来的钵盂化作印泥，金光里全是“同意”的弹幕；孔子的马车则甩出卷竹简，上面写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有违约，天打雷劈”。
契约签完的刹那，四象塔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钟鸣。顾青崖只见因果线纷纷断裂，化作万千心灯飘向人间，每盏灯上都刻着百姓的笑脸。长安城的百姓们举着心灯欢呼，光芒汇聚成河，冲进四象塔的塔基，把他的火焰胎记都照得透亮。
“劫尽矣...”老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青牛甩了甩尾巴，祥云渐渐散去。如来的钵盂也飘回西方，金光里还在播放“感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孔子的马车则朝着人间驶去，马嘴里哼着新编的《论语》rap：“有朋自远方来，扫码加个好友哎...”
顾青崖看着三教圣人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失落。塔灵的鼻孔飘到他肩头，喷出股带着桂花糕味的青烟：“别伤感了，没看见火焰山方向冒黑烟吗？”
顾青崖转头望去，只见火焰山果然腾起股青铜色的烟尘，隐约有牛吼声传来。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牛魔王残魂还附在老猴身上，难道...
“塔灵爷爷！咱去看看！”他催动四象塔的青铜纹，塔基突然伸出条传送带，直通火焰山。刚踏上传送带，就见铁扇公主的衣冠冢方向飞出枚玉简，玉简上刻着红孩儿的留言：“劫火非劫，灯火非灯，万载后归墟再启...”
玉简落在他掌心，烫得他后颈的火焰胎记直跳。顾青崖望着东海方向，归墟之眼在四象塔下安静地沉睡着，可他总觉得，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万载后归墟再启...”他喃喃自语，突然想起老艄公讲的故事，想起铁扇公主的残诗，想起红孩儿的灯焰。也许，这新天初定的秩序，只是另一场劫数的开始。
四象塔下，因果线还在打着旋儿，有的结成了灯穗，有的变成了绳结。顾青崖握紧玉简，后颈的火焰胎记与掌心的玉简同时发烫，他知道，下一章该轮到牛魔王残魂归位了，但此刻心中却有个更大的疑问 —— 万载之后，归墟再启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三十三重天上，老子、如来、孔子的虚影再次浮现，望着四象塔下的顾青崖，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老子捋着胡须说：“劫尽劫生，岂是一纸盟约能定的？”如来合十道：“因果如灯，灯灭灯燃，皆在人心。”孔子则摇着扇子笑道：“罢了罢了，先去人间尝尝新出的灯芯糕再说。”
四象塔内，顾青崖的意识化作万千灯芯，飘向火焰山。他看见牛魔王残魂化作青烟，老猴的身体倒在山脚下，手里还攥着半块烧焦的香蕉。他想伸手去扶，灯芯却穿过了残魂，只听见牛魔王的最后一句嘀咕：“嫂嫂，这破猴子的肠胃，比我的混铁棍还硬...”
顾青崖的灯芯在火焰山上空盘旋，忽然看见铁扇公主的衣冠冢打开了一道缝隙，里面飞出无数火鸦，每只火鸦的翅膀上都刻着“等你”二字。他知道，这是铁扇公主留下的伏笔，是红孩儿涅盘时埋下的希望。
“劫火非劫，灯火非灯...”他在灯芯里默念，忽然明白，所谓劫数，不过是天地给众生出的一道思考题，而答案，就藏在每盏点亮的心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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