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眼皮右眼皮跳了跳，总觉得哪里不对。
“若水...谢谢你。”
苏若水眼神放出光芒：“放心吧姐，姐夫逃不出你我的手掌心。再说了...”
她狡黠一笑：“有小白这个终极武器呢！”
苏婉宁轻拍妹妹的手：“不许利用女儿、”
“这哪叫利用，这叫合理运用资源！”
苏若水振振有词：“你是没看到，每次小白喊爸爸不要走，姐夫的表情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苏婉宁的心又揪了起来：他一定也会痛苦吧？但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尊重他的选择。
“我会和他谈谈。”
她站起身，“明天就去办手续。”
苏若水跳起来抱住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姐，到时候...我让老姜侵入系统，把你和姐夫的离婚记录删掉就行了...”
“若水，你说的...是真的？””
苏婉宁急切抱着她手臂问道。
苏若水拍了拍胸脯：“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大话，放心啦。”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苏婉宁长舒一口气、
苏若水解释道：“我想看看你决心！如果真为了姐夫好，你肯定会答应。如果提前告诉你，你可能只是为了演戏。”
苏婉宁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这不是演戏，她是真的害怕。
但正如若水所说，爱有时候需要退一步。
第二天。
民政局，镂空大铁门像是隔开地狱和天堂的入口。
苏婉宁攥着预约单。她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突然觉得荒谬。
结婚时他们也是在这里，同样是阳光明媚。秦言穿着笔挺的白衬衫，紧张得差点站在门口当起了保安。
“看那边。”身旁的苏若水用胳膊肘轻轻碰她。
苏婉宁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去。一对夫妻走出大门，男人大步流星走向车子，女人小跑着追在后面喊着什么。
男人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女人不停拍打车窗，而回答她的只有扬长而去的尾气。
“真绝情，曾经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一瞬间烟消云散。”
苏若水小声嘀咕，“难道不爱了就能这么狠心？”
苏婉宁没回答。她看到那个女人蹲在原地，肩膀抽动，手里捏着的离婚证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那场景像根刺扎进她心里——再过半小时，她也会拿到这样一个小本子，结束五年的婚姻。
第二对走出来的夫妻更加戏剧性。
女人突然跪在台阶上，抱住男人的腿哭求：“再给我一次机会...”
男人冷漠地抽开腿：“还给你机会？你给老子买的帽子，我他妈都能开个专卖店了！”
女人疯癫一般的再次抱住他的腿：“老公，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艹！”
男人一脚把她踹开：“你他妈第一次也是这么说的，滚！”
“哇...呜呜，老公，我爱的是你，你信我...”
女人尖叫一声，哽咽哭着说：“都是他们勾引我的...”
男人决然离开，女人嚎啕大哭。
......
苏若水摇头评价：“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如果只出过一次，不是因为她改邪归正了，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出轨对象。”
苏婉宁突然想到上次花店里的温亦柔，心口隐隐作痛。
“秦言会不会...”
苏若水打断了她：“哎呀，姐夫怎么可能喜欢上苏家以外的女人呢！”
“是吗？”她底气不足的问道。
苏若水安慰说：“信我，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我悟了！”
“男人的心思，拿捏！”
“姐，记住了，待会儿要伤心但决绝，一步三回头那种...”她提醒道。
苏婉宁苦笑，她不需要演，光是想象待会儿的画面，胸口就已经疼得喘不过气。
第三对走出来的夫妻带着孩子。
女人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男人则搂着个JK短裙漂亮妹子，嘴巴在她脸上盖了个章。
他们在民政局门口分开，女人带着孩子往左，男人和她的新欢，径直走向右侧的结婚登记处。
“这才签完离婚证就...”
苏若水瞪大眼睛，“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苏婉宁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她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每对离婚的夫妻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悲剧——有的愤怒，有的悲伤，有的麻木...
而我和秦言，又会是怎样？
“他来了。”
苏若水突然站直身体。
苏婉宁抬头，看到秦言从出租车下来。
他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件深蓝色衬衫，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小白被他抱在怀里，正兴奋地指着天空的鸽子。
“爸爸说今天要和妈妈玩个游戏！”
小白一看到苏婉宁就嚷嚷起来，“假装分开住的游戏！”
秦言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温柔地捏了捏女儿的脸：“对，就像过家家一样。”
他看向苏婉宁，眼神深不见底，“准备好了吗？”
苏婉宁点点头，喉咙紧得说不出话。
秦言把小白交给苏若水，轻声嘱咐了几句。
苏若水抱着小白退到一旁，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走吧。”
民政局里的冷气开得很足。
苏婉宁坐在长椅上等待叫号，感觉整个人像被冻住了。
秦言坐在她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显得疏远，又不会太过亲密。
“材料都带齐了？”
他问，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嗯。”
苏婉宁垂眸盯着自己的膝盖。
叫到他们的号码了。办理过程出奇地顺利，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了几个问题，确认双方自愿离婚，然后就是签字、盖章。
苏婉宁握着笔，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虽然知道这是假离婚，但还是感觉好心痛。
“苏婉宁？”秦言轻声提醒。
她回过神，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的瞬间，她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十分钟后，他们拿到了那两个暗红色的小本子。
苏婉宁翻开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上面秦言的照片还是他们结婚时拍的，年轻，眼神清澈，没有现在的疲惫和阴影。
走出民政局大门，阳光刺得苏婉宁睁不开眼，脑袋一阵眩晕。
她按照计划，做出伤心决绝的表情，“就...到这里吧。”
秦言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然后，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苏婉宁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一步，两步，三步...
她按照计划一步三回头，但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模糊了视线。
秦言走到街角，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看她。
出租车开走了。
手中的离婚证掉在地上，被风吹开，露出里面冰冷的公章和日期。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假离婚，给秦言空间，等他病情好转再复婚...
但此刻，她只感到胸口发闷。
万一他的病情恶化了呢？万一他再也不回来了呢？
她捡起离婚证，紧紧按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出租车拐过第二个路口时，秦言揉了揉太阳穴。
电话响起，野驴来电：“老大，何景琛买了一车鞭炮，八十八门礼花炮，今天是啥好日子？”
秦言嘴角勾起：“确实是个好日子，位置发我…”
民政局门口，苏婉宁终于站起身，擦干眼泪。她最后看了一眼秦言消失的方向，转身走向妹妹等待的停车场。
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手中握着同样的离别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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