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聚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钟宁提议道：
“咱们直接在镇上吃吧，也省的回去烧饭了。”
季母：“那多浪费钱啊！”
钟宁：“那你回去吃吧，我请他们吃。”
季母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伸手勾住钟宁的胳膊，满脸堆笑：
“儿媳妇你早说啊！咱这就去吃饭，你说去哪家吃？”
钟宁指了指路边一家小饭馆，在来的路上她就注意到，这家店虽小，但客人不少，而且饭菜味道闻起来确实不错。
进了店，店小二立刻上前招待：
“各位看看吃点什么？”
钟宁：“上几道这里的招牌菜吧，要两荤两素，再一份鸡蛋羹给孩子吃。另外上点米饭。”
“好勒！”
季母看了眼墙上的菜品价格，小声：“还挺贵呢！你钱够吗？”
钟宁“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毕竟我刚讹了我那“奸夫”冤大头二十两呢！要不是突然拿出来太招眼，我连上次看中的金钗都买了。】
正在给两个孩子烫筷子的季尘愣住，抬头看着笑颜如花的钟宁，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菜上的很快，一道竹笋干炖羊肉、一道红焖金蹄，一道香菇扒菜心，一道翡翠茭白。
季母一边飞快地挥舞筷子，一边在心里算着“炖羊肉一百文，焖金蹄八十文，香菇菜心三十文，茭白三十五文，这可一定得吃光，不然浪费了！”
钟宁给孩子们舀了蛋羹，夹了菜，看他们十分垂涎地看着大人吃的肉，考虑到猪蹄有点辣，便问季母：
“这羊肉汤他们可以喝吗？”
季母也不太确定，她倒是养过孩子，但那时候哪有这条件，还喝羊肉汤呢，蛋羹一年都吃不着两回！
“你给他们一人少来点，应该没太大事。”
“行。”
“我来吧。”季尘找店小二又要了两个碗。
钟宁吃着青菜念叨：“没想到素菜也能卖上价。”
季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吃米粮都吃不饱的时候，有几个庄稼户会种很多菜，更何况菜也不好伺候。农村菜少，卖到城里的就更少了。”
钟宁点头：“我懂，咱家后院那地，要不是我和孩子时不时去抓虫喂鸡，那点菜早就被虫子吃光了。”
季母：“是是是，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钟宁：“您知道就好。”
季母：……
吃了一会儿，钟宁注意到旁边季尘吃的不多，便问：
“是不是不合口味，要不再要两个菜？”
季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用，今天不是很饿。”
钟宁【阿这！难伺候的嘞！算了，你不吃我吃，我吃吃吃！】
季尘：……
——
夜晚，钟宁坐在季尘对面写写画画，季尘则在认真抄书。
当然这种认真是从钟宁的角度看的，实际他写了一页后默默把纸张放到了要丢弃的那一边。
实在心烦，季尘转而去磨墨，顺带偷偷看了钟宁一眼，见她垂眸神情专注地用炭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画风和他见过的画都不一样，看起来像是在画人，但又实在太不写实。
哪有男人眼睛是那样又长又深邃，还带了一圈晕染的？
鼻子也是，一道线勾下来，没有一点实感。
还有嘴唇，又薄还画的那样有光泽。
这是照着她的审美来画的吗？
那她这审美未免也太奇怪了！
钟宁【哎嘿嘿，本来还担心画不出来呢！结果照着季尘那样，还真就画出来了。这男人哪里娘了，这男人多棒啊！】
季尘：……
钟宁甫一抬头就看见季尘正盯着她的画，她也不尴尬，还拿起来展示：
“怎么样？好看吗？”
季尘：“还不错。”
难道说他自己长得丑吗？
“我也觉得不错，就是纠结要不要用毛笔描摹、上色，感觉那样太考验画工与耐心了，我做不来。”
钟宁鼓着一边脸颊，这是她作出来的叶凡形象画，她打算在话本开售那天在书铺门口挂上，多拉风啊！
但要是用黑白的画看起来怪怪的。
可上了色要是不好看咋办，哎！愁！
“我来吧。”季尘道。
钟宁呆了下，随即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真的假的？你会画画？”
季尘颔首：“在学院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他爹还没有走，他自觉书念得不错，便跟着其他同窗去学了琴棋书画。
其中最喜欢的便是作画，还花了大价钱买了画纸、颜料。
后来爹离世，他帮着家里干活，感觉到钱有多难挣以后便放弃了那些，只专心学习。
按钟宁的意思，要画大尺寸的画，季尘便翻出放在书柜最下面的画纸。
钟宁在他旁边看他作画，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人还真是有水平的，手都不抖一下，线条画的既流畅，又浓淡分明。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季尘能闻到钟宁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栀子花的味道。
她买了澡豆吗？没见孩子房间里有那种东西。
是她身上本来就有的香味？可以前怎么没闻到过。
不对，以前的她也不是她……
她说这人的原型是自己，那方展源呢？
方展源为什么要给她二十两，二十两在镇上都够娶个漂亮的妻子了。
难道他对她真的是出自真心？
那她呢？她又是怎么想的……
“怎么不动了？”钟宁疑惑地看着季尘。
季尘面不改色：“我在想这人腰间的腰带有些奇怪。”
“这里用的是金属腰带，你颜色可以画淡一点，有光泽一点。”
“什么是金属。”
“呃，你就当成铁片子吧。然后从肩膀到衣服下摆可以来一条黑色绸缎。”
“为什么这样设计？”
“你懂什么，帅就完了。”
等季尘按钟宁的想法给画上完色，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钟宁这会儿已经倒在桌边睡着了。
季尘想叫醒她，让她回床上睡，手在即将触到她肩膀时又收了回来。
静默片刻，他伸出手，一手落在钟宁背上，一手落在她膝盖下面，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长发随意倾泻在他的胳膊上，手上，很柔软。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把这人放这边床上就行。
他们是夫妻，同床共枕再正常不过。
可很快，他又否了这个念头。
她不是她，她又怎么能算自己的妻子？
更何况她醒来看到在这张床上，肯定会以为他想做些什么，到时候两个人如何自处？
季尘抱着人去了孩子的房间，两个孩子这会儿已经迷迷糊糊睡醒了。
“爹～娘～”
“嘘。”季尘将钟宁放到床上，对着两个孩子比了根食指：
“小声点，让你们娘再睡一会儿知道吗？”
小季媛立马捂住嘴，不住点头。
季谦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等爹离开以后，他躺在床上，在背着娘的地方，偷偷笑了。
刚刚起床的季母看到刚才那一幕人都傻了。
她就说儿子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丫头，果然是爱的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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