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远离办公室，陆厂长问姚蜜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爹娘离婚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你爹跟林秀英搅合在一起，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这么问？
那是因为姚建生离婚的原因不止是林秀英，还有原主的亲娘林淑娟。
这两个同姓的女人十分生猛，一个勾搭上了姚建生，另一个勾搭上了老鳏夫。
一个搭关系搭金钱，最后一败涂地，另一个脱贫致富，从农家跳到城里改变命运。
当然，这事是不能说的。
瞥了一眼陆厂长，姚蜜张嘴胡诌了几句应付他。
“姚家人私底下说我娘不好，说我爹娘离婚分开全是我娘的错。我想知道姚建生是不是也这么跟林秀英说的。好在姚建生脸皮没有姚家人厚，多少要点脸。”
陆厂长不说话了，这事他不好发表言论。
眼瞅着好不容易一切都要尘埃落定，这要是再哪句话没说对刺激到人，他能狠狠的抽自己几下！
厂卫生所是座独门小院，离厂长办公室没多远，走了约摸五分钟左右，俩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地儿。
卫生所的人都在忙活，一看陆厂长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
陆厂长今天没心情跟他们说话谈笑，问清了姚建生在哪后，便带着姚蜜径直找过去，并拒绝了要为他们领路的卫生员。
姚蜜这一路没再拿破衣裳包头，顶着炸毛的骷髅脸，犹如黑夜里的小灯泡，异常亮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比陆厂长都要受关注。
姚蜜一点儿也不怯，更没有什么羞耻感，她觉得她现在还行，顶着这副尊荣出门，个个都恨不得离她八丈远，没一个敢惹她的。
姚建生因为伤的有些重，先前抬他回来的小孙让他先在病房住下，让人抬着他进了卫生所最里面的那间病房里。
那间病房只有一扇对着墙的窗户，常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
尤其是天冷的时候，那里面就跟冰窖似的。
小孙这是故意的。
越往里走，里面的光线便越暗，同时气温也在变低，阴冷阴冷的。
陆厂长跟姚蜜找到了那间病房，发现病房的房门敞开着，里面除了姚建生，再无旁人。
俩人前后脚走进去，冷眼瞧着姚建生躺在病床上呻吟，身上也没盖被子，不知是冻的还是痛的，全身都在抖。
头上的伤也没清理，断了的胳膊腿也没打石膏，就连脸上的血都没人为他擦洗。
这副凄惨至极的模样，不知道的见了，怕是都会心酸的不行。
来到病床前，姚蜜伸手推了他一下：“睁眼！找你有点事！”
姚建生虽然醒着，但疼痛一直折磨着他，让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静，露出一些本性。
尤其是现在，他疼的厉害，偏偏又被人不轻不重的推了一下，眼还未睁开，他那张嘴倒是先开口骂了两句。
等骂完人，他似乎又后悔起来，睁开眼左右查看，希望来人不是什么大人物。
目光移到右边，第一眼就看到了姚蜜。
下一瞬，他双目暴睁，神色狰狞，恨不得当场撕吃了姚蜜。
“小畜生！你还敢有脸来见我！”
“老畜生说笑了，我都把你揍趴下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姚蜜平静的回了一句，往一旁挪了挪，让身后的陆厂长上前。
“人醒了，让他赶紧签字。”
“签什么字？”姚建生心生警惕。
“签调解书。”陆厂长举着调解书让姚建生看。
躺在床上的姚建生瞪大眼匆匆看了个大概，就这匆匆几眼，便让他目眦欲裂！
“林秀英怎么会在这上面签字？！这都是没有的事！她为什么要认！”
认了也就认了，为什么不把事情全揽过去，为什么还要把自己也拉下水？！
姚建生不停地在心里咒骂着林秀英，强忍着疼痛让自己集中精神，开始思考对策。
姚蜜在这里借了先前陆厂长诈林秀英的法子。
她道：“你不要瞎叫唤，我已经报了公安，公安先抓了林秀英，这上面写的，全是公安审出来的。
公安说了，假证加伪造介绍信，只这两条你俩就得吃枪子！林秀英怕死想私了，给了我一笔赔偿金，弄了份调解书，咱们三方各自签字后，这事就算是了了。”
在听到“报公安”这三个字时，姚建生瞳孔微缩，脸皮抽搐了几下，脸上的惊恐毫不掩饰。
“你真报公安了？！”
“报了。”
“我是你爹！你怎么能报公安！”
姚蜜嗤笑一声：“现在想起来你是我爹了？在干什么去了？晚了！赶紧签字！你要是不签，那你就进去跟公安说话去！”
姚建生：……在有的选择的情况下，他是傻了才会进去跟公安说话！
可要是签了这调解书，那他基本上就完了，别的不说，头一个工作就保不住。
他一脸苦涩的看向陆厂长：“我签了字后，厂里是不是就要开除我？”
这话说的！
不管你签不签字，你都是要被开除的！
陆厂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这都闹到公安面前了，虽说你媳妇找人托关系允许你们私了，可人家公安还是盯着的，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是？
你没了工作不要紧，反正还有你媳妇呢，她手里有钱有关系，你先安生一段日子，以后还愁找不到工作？”
为了让姚建生安生的签字，陆厂长没有将林秀英要与他离婚的事说出来，反倒拿林秀英当诱饵，给足了姚建生希望，让他以为前路只是暂时黑暗，不是一黑到底。
姚建生信了陆厂长的话，在他心里，陆厂长这样的领导是不可能跟姚蜜串通在一起的。
陆厂长既然说了这话，那就是明确表示，他日后还有起来的希望。
就是不知道林秀英给了草丫多少钱，最好不要动用那三千块钱。
他原打算想法子哄一哄林秀英，让她将那三千块钱取出来，在卷烟厂周边买个小院子写自己的名字。
等日后成文那孩子进城接他的班时，能有个落脚的地儿。
况且成文那孩子也该说亲了，他可以暗中把房子过给成文，有套房子在，对外也好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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