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旧怨？”
萧峘渊神色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句。
知晓女子善于伪装自己，演起戏来天衣无缝。可皇后都能想到的事儿，他怎会想不到，不愿多想只是不愿追究。
陈全安拿先帝的梅妃出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给女子超越梅妃的待遇。
他知晓女子对他有所保留，守好她的一颗心对于她自己来说是好事。
可他还是想试试去争取。
他这近三十年的人生中想要的东西很少很少，身为皇子，一出手就有了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的荣华富贵。
而他及冠以后唯一想夺取的便是皇位。
皇位他也有了，如今他想要她的心，甚至做好了用余生来谋取她真心对待他。
所以知晓这可能是她的试探，萧峘渊也不介意叫她安下心：“朕怎么不知道此事。”
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萧峘渊阖了阖眸子，继续道：“不是周贵妃推你入水，妄图加害你未遂么，你何曾与她有怨。”
早在听他将查案一事交给陈全安时，温灼华就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萧峘渊这是想包庇她。
他这话一出，笃定了她的猜测。
温灼华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不安。不知怎得，她宁愿他选择好好去查。
她明明安排的天衣无缝，任谁查都查不到她身上。
她也不用他这么无条件包庇于她。
因为未来某一日，她可不想因为过往，对他心软！
———
谁也不曾想到这才过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不可一世，为人狠毒的周贵妃就没了。
其余后妃等男人走后没多久，也在皇后的吩咐下跟着散去。未映宫中才没了一条人命，她们都嫌此地晦气，争先恐后的离开，一刻都不敢在未映宫多做停留。
就连周贵妃原来的死对头丽妃，从未映宫回到锦瑟宫还是恍惚的，不免生出慨叹。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腿，她身旁的雅安瞧见还以为自家娘娘旧疾又犯了。
雅安想伸手替主子揉捏，手刚放上去就被丽妃拦了下来，“本宫无事，本宫只是觉得今夜这一切好像在做梦。”
语罢，丽妃抬起头捏了捏昏沉的脑袋。
对于周贵妃身死一事，雅安替主子感觉到畅快，她开口唾弃道：
“并非是娘娘做梦，而是周贵妃这个毒妇罪有应得，老天开眼将她收了过去！”
人既然死了，丽妃只当过往的恩怨烟消云散，她听了雅安的话不禁摇了摇头。
什么老天开眼。
老天若真开眼的话，依照周贵妃昔年所做之事，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丽妃眸色深深的想。
雅安了解自家娘娘，见状便知自己的话说错了，她倏然想起沁枝，沁香：
“奴婢忘了皇上还让人将周贵妃的宫女扣押下来，莫非周贵妃真死于她人之手？皇上要还周贵妃一个公道？”
对于雅安的问话，丽妃只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是，又不是。”
见主子不欲多言，一副倦怠的神色，雅安也不再追问，转口道：“折腾了这么久娘娘也累了，是奴婢粗心打扰了娘娘歇息。”
锦瑟宫里重新熄了灯，丽妃重新躺在榻上，望着头顶悬挂的帏帐。
并非她不回答雅安的问题。
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若是回答了雅安又要操心她了。
只怕不用皇后隐晦的提醒，皇上如此英明敏锐的一人，也会怀疑这事跟沅贵嫔有关系。可他偏偏克制住了怀疑，想也不想的维护在了沅贵嫔身后。
至于扣下那两名婢女真的是为了还周贵妃公道么？若是真的，那皇上为何不将这两名婢女直接交给慎刑司处置？
她可没错过皇上将案子交给陈全安时，皇后脸上的不甘和惊愕。
就像雅安是她的心腹，陈全安就是皇上的心腹。这案子怎么查，怎么审理，陈全安自然要跟着皇上的心意走。
而且没了慎刑司严刑逼供，那两名婢女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会咬死不认。
皇上这么做不就是怕她们受了沅贵嫔的指示，顶不住酷刑说出来么……
丽妃精致的眸子闪过些许泪光。
原来当今圣上真正宠爱一女子时也会有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时候。
比起他对沅贵嫔，她往日被人艳羡的宠爱，如今却成了别人眼中的一场笑话。
良久后，昏暗的厢房内溢出来丽妃一声低低的苦笑声。
……
后半夜睡不着的可不止一两个人，见了周贵妃的死状，后妃一多半都睡不着。
坤和宫的皇后这会儿尤其心烦意乱。
皇上对沅贵嫔的偏袒早就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她有心除掉女子都不好动手，因为皇上的态度就是围堵在她面前的高山！
只瞧近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
先是陈美人，又是周贵妃，哪个不是与沅贵嫔结下了梁子，哪个又落得下好了？
一个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另一个直接死了！
这些背后最大得益人可都是沅贵嫔，偏偏女子像个滑不溜秋的泥鳅，她抓不住她的把柄就算了，皇上那边也从不严查！
还有林婕妤。
她刚想把林婕妤推出来和沅贵嫔打擂台，结果后脚林婕妤就被皇上给禁了足。
皇后一想到这些心头就笼罩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阴影。
别跟她说是那女子的运气好，她从来不信运气一说。照沅贵嫔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将利刃对准她！
皇后倏然从榻上站了起来，“素琴。”
“奴婢在。”
她神色狠戾，“叫人准备动手，不用再等了，十日后本宫就要听到好消息！”
她本来想用慢刀一点点磨死淑妃，可她等不及了。周贵妃身为老人都已经死了，那她就尽早送淑妃下去跟她团聚吧！
而且只有淑妃死了，她才能腾出全部精力对付沅贵嫔。
素琴没有抬头，都能感受到皇后身上传来的浮躁的气息。
也是，皇上对沅贵嫔的恩宠早已超过帝王对后妃的正常恩宠，不怪娘娘会急。
知晓娘娘下了决心就不会反悔，素琴低声道：“奴婢知晓了，奴婢明日就去吩咐那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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