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光矛裁决肃杀意，混沌濒死道心明。 原初低诉万古怨，真相碎片撼神魂。 枯荣崩灭一线牵，内外交困死中生。
那柄由纯粹法则符文构成的光矛，凝聚着“删除”、“净化”、“归零”的绝对指令，矛尖锁定的瞬间，林辰便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都被彻底“标记”，无论逃往何方，都无法避开这最终的裁决。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浓郁。
他重伤濒危，混沌道因对抗原初饥饿和强行突破而几近枯竭，身体动弹一下都艰难万分。面对这囚笼内部、权限似乎更高的牧者发出的绝杀一击，他似乎已陷入必死之局。
光矛无声无息地射出，跨越空间，直刺林辰眉心！其速度之快，远超思维反应！
然而，就在这亿万分之一的刹那，林辰那因过度消耗而近乎沉寂的混沌道种，最深处的一点灵光却不甘地跳动了一下。那不是力量的涌动，而是境界的残响，是对自身之“道”最后的本能坚守。
“我之道……为混沌……衍万法……纳万源……岂容……尔等……绝对秩序……审判？！”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自他识海升起。
他没有力量去对抗，甚至无法移动身体去躲避。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在最后关头，将残存的所有混沌意念，所有对“规则”的理解与质疑，凝聚于双目之中，死死地“看”向那射来的光矛！
这不是攻击，甚至不是防御。这是一种源自道心的质疑，一种对“绝对命令”的不认可！
奇迹般的，那原本必中的、蕴含着绝对净化之力的光矛，在即将刺入林辰眉心的前一刻，其尖端由法则符文构成的结构，竟然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仿佛最精密的仪器遇到了无法识别的错误代码，出现了一纳秒的迟疑！
就是这一纳秒的迟疑！
噗！
光矛依旧刺中了林辰，但却微微偏离了最初的绝对致命点，从他额角擦过，带起一溜混沌色的血珠，随即没入后方的银色虚空，消失不见。
额角传来的剧痛和法则侵蚀之力让林辰几乎昏厥，但他却凭借顽强的意志硬生生挺住，并且清晰地捕捉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
“它们的绝对秩序……无法完全‘定义’我的混沌？我的‘存在本身’，对它们而言就是一种‘异常错误’？所以……它们的攻击并非完美无缺，在面对彻底超出其底层规则定义的存在时，会出现极细微的……‘判定延迟’？！”
一丝明悟在他心中炸开，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第一道闪电！虽然无法立刻改变他濒死的状态，却为他指出了一线渺茫的、关于如何与这种敌人对抗的方向！
那由白光勾勒的牧者人形轮廓，似乎对一击未能彻底净化目标感到了一丝“意外”，它那没有五官的面部“看向”林辰，手中的光矛再次开始凝聚，这一次，矛尖的光芒更加炽烈，显然要发动更强力、更不容错误的攻击！
林辰心中苦笑，刚才那一下已是侥幸，再来一次，他绝无可能再影响对方分毫。
就在这第二击即将发出的瞬间——
“嗬……嗬……”
一阵低沉、沙哑、仿佛积压了万古岁月、蕴含着无尽痛苦与怨毒的喘息声，猛地从这片银色虚空的最中心——那被无数锁链贯穿的巨大暗影中——传了出来！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让林辰的心神剧烈震荡，也让那牧者凝聚光矛的动作，出现了极其明显的一顿！
紧接着，那庞大的、不断蠕动的暗影，似乎因为林辰的闯入和受伤流出的混沌之血，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反应。它那缓慢的蠕动加快了少许，一种更加清晰、却依旧破碎混乱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向林辰，其中夹杂着无数混乱的画面和信息碎片：
· ……一片生机勃勃、无限广阔的原始混沌海……
· ……一双巨大的、冰冷的、银色的“手”从天外探入，开始“编织”法则，“梳理”能量，“设定”秩序……
· ……愤怒的咆哮，混沌海的沸腾与反抗，却被那越来越多的银色锁链强行镇压、分割、抽取……
· ……“窃取……他们……窃取……我的……力量……我的……权柄……”
· ……“封印……我……用我的……骨头……铸就……他们的……王座……”
· ……“囚笼……哈哈……哈哈哈……用我的……血肉……搭建的……囚笼……”
· ……“牧者……看守……寄生虫……可怜的……傀儡……”
· ……“饿……好饿……还给我……把……我的……都……还给我……”
· ……“混沌……你……不一样……你……是……变数……”
· ……“帮我……打破……它……释放……我……予你……真正的……自由……”
这些信息碎片庞杂、混乱、充满了负面情绪和疯狂的执念，但却无比真实地揭示了部分骇人听闻的真相！
“创生之柱”的力量，竟真的源自对这“原初”的掠夺与镇压！它们用原初的“骨头”和“血肉”铸就了自身的辉煌，并将其残骸与意志封锁于此，持续抽取其力量，并派遣“牧者”看守！
这哪里是什么圣地，分明是一场持续了不知多少纪元的、极端残酷的剥削与囚禁！
青帝的警示，“窃取与封印”，得到了最残酷的证实！
那原初的意念在传递信息的同时，也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饥饿感，这次并非针对林辰，而是针对那个牧者！仿佛牧者身上蕴含着它所渴望的、本属于它的东西！
那牧者似乎对原初的反应极为忌惮，它立刻放弃了继续攻击林辰，纯白的身形一转，面朝中心暗影，手中的光矛指了过去，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
“——安静！协议第七条规定，禁止与异常单元进行信息交互！——”
无数连接在暗影身上的锁链骤然亮起，强大的镇压之力涌动，让那暗影的蠕动和喘息瞬间变得艰难起来，传递出的混乱意念也被强行中断。
但就在牧者注意力被原初彻底吸引的这一刻！
林辰强忍着神魂被信息冲击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瞳孔之中混沌符文疯狂闪烁，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无法移动，但他的神识，他与本命洞天“枯荣界”的那一丝最深层的、超越空间法则的联系，还在！
他能感觉到，外界的枯荣界因为星槎核心毁灭而正在加速崩解！沐云瑶四人的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之烛！
必须做点什么！
他将最后残存的一丝混沌神识，混合着刚才从原初那里感知到的、对此地法则结构的一鳞半爪的理解，沿着那玄之又玄的联系，疯狂地灌入即将彻底毁灭的枯荣界核心！
“以我之名，混沌为引，纳此囚笼……外泄之气……固本……培源……撑住！”
他无法将枯荣界拉入囚笼，也无法修复星槎。但他冒险做了一个疯狂的尝试——引导囚笼之外，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浓郁的原初饥饿气息和破碎的法则碎片，强行注入枯荣界！
这不是拯救，更像是饮鸩止渴！但绝境之中，唯有行险一搏！
枯荣界外，正飘向黑暗虚空、即将彻底消散的枯荣界光球，猛地一颤，其崩解的速度骤然减缓，甚至表面开始主动吸纳周围那些毁灭性的能量，界内本已枯竭的大地，竟然重新焕发出一丝诡异而危险的生机……虽然不稳定，但崩灭的进程，竟真的被暂时止住了！
而这一丝能量的异动和混沌神识的运用，虽然极其微弱，却再次触动了牧者的感知系统。
它的白光轮廓猛地转回，再次“看向”林辰，手中的光矛毫不犹豫地再次凝聚！
“——检测到持续异常活动！提升净化等级！——”
这一次，光矛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烈，其蕴含的“否定”意志更加坚决，绝不会再有任何延迟！
林辰刚刚因为保住枯荣界一线生机而略微放松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他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面对着毫不留情、威力升级的净化之光。
真正的绝境，降临。
(第六百二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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