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斩渊剑第三次劈在村口老槐树上时，剑刃终于卡进了树身。原本需要三人合抱的树干，此刻竟像被水泡软的馒头，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树皮里流淌着灰黑色的粘液，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小的人脸在其中沉浮。
“这不是普通的混沌侵蚀。”苏瑶蹲在一具村民的“遗骸”前，指尖悬在半寸处不敢落下。那具遗骸已化作琥珀般的结晶，里面凝固着村民惊恐奔跑的姿态，而结晶内部，混沌气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最后的生命灵光。三天前，他们收到玄族密报，边境青风村出现异变，等赶到时，整个村子已寂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音。
楚墨靠在残破的石磨上喘息，气脉图谱残片在他掌心发烫。自从混沌之眼开启，他体内的本源之力就像被戳破的皮囊，每天都在流失。此刻他盯着村西头的祠堂，那里的混沌气息最浓郁，却诡异地带着一丝熟悉的韵律——像极了初代盟主残魂留在破阵秘籍里的呼吸法。“祠堂里有东西在模仿人气。”
李明抱着罗盘绕村跑了三圈，回来时脸色惨白如纸：“所有异变都围绕祠堂展开！罗盘显示，那里的混沌气息形成了闭环，就像...就像有人在刻意饲养它们！”他指着罗盘中央的指针，那根铜针已完全锈蚀，针尖却死死扎在一个刻着“盟”字的凹槽里——这是初代盟主亲手打造的罗盘，据说能感应到同源灵力。
林风拔出剑，树身的粘液顺着剑刃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坑。他突然想起初代残魂的话：“混沌这老东西，最擅长披着秩序的皮搞事。”当他推开祠堂虚掩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檀香与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供桌上的牌位竟在自行燃烧，灰烬飘落在地面，组成了混沌之眼的图案。
“哟，总算来了个像样的。”祠堂横梁上传来戏谑的声音，初代盟主的残魂正盘腿坐在房梁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灰黑色的鳞片，“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把混沌养得这么肥，三百年前我封印它时，可比这瘦多了。”
苏瑶猛地转头，发现供桌后的墙壁上，竟嵌着一具半混沌化的躯体。那躯体穿着玄族的服饰，胸口还别着灵族的叶脉徽章——是三个月前失踪的玄族长老！他的眼睛已变成纯粹的灰色，却还在机械地叩拜着空无一人的主位，口中喃喃不休：“盟主...该献祭了...”
“瞧见没？”初代残魂咂咂嘴，将鳞片抛给林风，“混沌最狠的不是侵蚀肉体，是篡改记忆。这老头本来是看守封印的，被混沌勾着回忆起玄族被灭族的惨事，就觉得献祭全村能换来力量复仇——蠢得跟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林风接住鳞片，触感冰凉刺骨，鳞片背面刻着的符文，竟与青风村的布局完全吻合。楚墨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这是混沌核心的鳞片！有人把核心藏在祠堂地下，用村民的生魂喂养...”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祠堂地面裂开一道深缝，无数只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初代残魂突然敛了笑意，残魂的身影在混沌气息中忽明忽暗：“玩脱了吧？现在它把你们当成新的祭品了。”他抬手扔出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在空中化作巨大的“镇”字，暂时逼退了涌来的混沌气息，“记住，混沌怕的不是力量，是...（残魂突然剧烈闪烁）...是你们心里那点不肯被同化的东西...”
话音未落，残魂已被混沌气息吞没。林风看着手中的鳞片，突然明白过来——青风村的异变，根本不是混沌失控，而是有人在利用混沌测试某种仪式。当他将鳞片按在供桌的凹槽里，整个祠堂开始剧烈摇晃，那些灰黑色的粘液顺着裂缝倒流，露出地下隐藏的阵眼——阵眼中央，插着一柄断裂的玉剑，剑柄上刻着玄族的族徽。
“是玄族内部的人干的。”苏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认出那是玄族圣物“断尘剑”，三百年前随初代盟主一起失踪，“他们想借混沌之力...重建玄族。”
林风握紧斩渊剑，看着阵眼深处缓缓升起的混沌漩涡。他知道，青风村的异变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已在各族看不见的角落，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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