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脉净化阵的余波尚未平息，林风等人正忙着加固第三道防线，深渊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钟鸣。那钟声不同于灵渊任何已知的法器声响，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众人的心脉上，李明刚修复的灵力罗盘瞬间崩裂，碎片嵌进掌心。
“是深渊议会的召集令。”玄族使者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面纱下的嘴唇毫无血色，“三百年前，他们就是用这钟声唤醒冥煞军团的。”她话音未落，大地开始震颤，原本被净化阵压制的混沌粘液突然沸腾，在地面聚成一个个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黑袍人影。
林风将苏瑶护在身后，斩渊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经过楚墨的净化尝试后，剑身已能吸收少量混沌气息，此刻剑刃泛着淡淡的灰光：“让楚墨退回圣莲林，这里交给我们。”他瞥向不远处盘膝调息的楚墨，对方周身的气脉纹路仍在闪烁，显然还未完全稳住。
“来不及了。”楚墨突然睁眼，指尖指向最大的那个漩涡，“他来了。”
漩涡中缓缓走出一道黑袍身影，衣摆拖在地上，沾染的混沌粘液竟在灼烧地面。那人身高与常人无异，兜帽下的阴影里看不到面容，唯有一双金色竖瞳在黑暗中亮起，与混沌之眼的瞳色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他周身环绕的气脉波动，竟同时混杂着人族的清越、妖族的狂暴、灵族的温润与玄族的古老——仿佛是万族灵力的畸形融合体。
“终于见面了，林风小友。”黑袍人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你手中的斩渊剑，还是我当年赠给你祖师爷的。”
林风瞳孔骤缩。斩渊剑的来历一直是天剑阁的秘辛，只记载为“上古异人所赠”，此人竟能道出这段往事。他突然想起初代盟主残魂的话：“深渊议会的老鬼，当年也是人脉同盟的人。”
“看来那老东西没少跟你说我的坏话。”黑袍人轻笑一声，抬手一挥，漩涡中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有三百年前各族血战的场景，有初代盟主亲手封印他的瞬间，还有他被混沌气息侵蚀的痛苦模样。“他们都说我背叛了同盟，可谁知道，是他们先放弃了净化混沌的可能。”
苏瑶突然捂住嘴，画面中一个白衣修士的身影与黑袍人重合，那人手中握着的，正是万族玺的雏形。“你是...初代副盟主？”
黑袍人沉默片刻，兜帽微微晃动：“往事不必再提。如今我只需取回万族玺的残片，就能完成当年未竟的事业——让混沌与气脉彻底融合，从此再无纷争。”
“那是毁灭，不是融合！”楚墨终于站起身，胸口的伤让他说话发颤，“你看看这些被混沌侵蚀的气脉，它们在哀嚎！”他指向那些灰黑色的纹路，在黑袍人出现后，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黑袍人金色的竖瞳转向楚墨，语气带上一丝玩味：“小家伙倒是跟我年轻时很像，可惜太天真。”他突然伸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楚墨的脖颈，将他拽到面前，“你体内的本源灵力很特别，或许能成为新的容器。”
林风挥剑斩出剑气，却被黑袍人周身的气脉屏障弹开。李明趁机启动备用的气脉阵，无数符文锁链缠住黑袍人的四肢，却被他轻轻一挣就断裂开来。
“没用的。”黑袍人捏着楚墨的下巴，“三百年了，我早已与混沌共生。你们所谓的净化，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说着，指尖就要按向楚墨的眉心，苏瑶情急之下将最后一片圣莲花瓣掷出，金红色的光芒擦过黑袍人的脸颊，竟在兜帽下露出一道陈旧的疤痕——那疤痕的形状，正是人脉同盟的印记。
黑袍人动作一滞，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挣扎。就在这刹那的迟疑间，楚墨猛地催动体内所有本源灵力，与黑袍人掌中的混沌气息碰撞在一起。两股力量爆发的冲击波将众人掀飞，等烟尘散去，漩涡已消失无踪，唯有楚墨落在地上的玉佩，沾染着黑袍人留下的一滴金色血液。
林风捡起玉佩，上面的裂痕正渗出混沌气息。他望着深渊的方向，突然明白黑袍人最后那丝挣扎意味着什么——或许，所谓的深渊首领，从来不是纯粹的恶。而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比混沌更难捉摸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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