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的气脉净化尝试失败后的第七日，灵渊的天空开始呈现出诡异的紫灰色。林风站在修复了一半的气脉阵前，看着斩渊剑的剑身在日光下泛出死鱼肚般的白芒——这柄曾劈开无数冥煞之气的神兵，此刻竟连最基础的灵力共鸣都做不到。
“罗盘彻底失灵了。”李明将玄铁罗盘狠狠砸在地上，铜针扭曲成麻花状，盘面刻满的气脉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不是坏了，是规则变了。”他指着远处的圣莲林，那些本该朝着阳光生长的莲花此刻全都扎根在岩壁阴处，花瓣层层倒卷，活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苏瑶的指尖悬在楚墨眉心三寸处，迟迟不敢落下。三天前，楚墨体内的混沌纹路突然开始发烫，原本被压制的灰黑色竟顺着血管游走，在他脖颈处凝结成混沌之眼的缩影。更诡异的是，当她试图用圣莲灵力净化时，那些金光竟像遇到火焰的冰块般迅速消融。
“别费力气了。”楚墨突然睁开眼，他的瞳孔一半清澈一半灰蒙，“混沌威压在改写灵渊的规则——圣莲的净化之力，现在成了催发它生长的养料。”他抬手按住苏瑶的手腕，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他的体温竟降到了冰点，皮肤下却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搏动，像是藏着另一颗心脏。
林风突然拔剑出鞘，剑光划过半空却没带起丝毫气流。他砍向一块从岩壁坠落的碎石，剑锋穿透石块却没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在切割空气。“物理法则也在失效。”他声音发沉，看向西北方那片始终盘踞的黑暗，“混沌之眼在扩张，它的威压正在把灵渊变成它的巢穴。”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气脉阵外围的符文突然集体爆裂，不是被蛮力摧毁，而是像冰雪般自然消融。楚墨猛地坐起身，脖颈处的混沌印记发出刺目红光：“它在笑。”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属于自己的低沉共鸣，“它说，我们就像鱼缸里的鱼，还在研究怎么修补玻璃。”
李明突然指向天空，紫灰色的云层中浮现出巨大的锁链虚影，那些锁链与同心坛下断裂的镇灵索一模一样，只是此刻正被无数灰黑色的触手缠绕、啃噬。“那是...世界的边界？”他的声音发颤，“混沌威压不是在攻击我们，是在啃食灵渊本身的存在根基。”
苏瑶突然想起玄族使者临行前的话：“混沌最可怕的不是力量，是虚无。它会让你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为何而战。”她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些因常年施展治愈术而留下的薄茧正在变淡，连带着关于族人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仿佛有团浓雾在脑海里弥漫。
“不能再等了。”林风将斩渊剑横在膝前，用指尖在剑脊上划出自己的血线，“楚墨，你说过混沌与气脉必有共通之处。现在，我们用自己当诱饵，逼它露出破绽。”他看向李明，“重新启动气脉阵，用所有人的本源灵力当引子，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让它显露出真实形态。”
李明咬咬牙，从行囊里掏出最后一块万族玺碎片——那是各族使者临行前留下的信物，里面封存着他们最精纯的本命灵力。当碎片嵌入阵眼的瞬间，楚墨脖颈处的混沌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整个灵渊的天空都暗了下来，唯有那只悬浮在空中的巨眼清晰可见，瞳孔里流淌着星河般的灰黑色漩涡。
“来了。”楚墨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他突然抓住林风与苏瑶的手，将自身的混沌气息强行渡过去，“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它能改，我们就能学。”在三人灵力交汇的刹那，林风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不是对抗规则，而是跳进规则的漩涡里，找到属于他们的那条生路。
混沌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来，李明在气脉阵前喷出鲜血，却死死按住不断崩裂的阵眼；苏瑶的圣莲灵力虽在消散，却在与混沌气息的碰撞中催生出从未见过的金灰色光晕；林风握着斩渊剑的手被虚空磨出鲜血，那些血珠滴落在地，竟在紫灰色的地面上画出一道清晰的剑痕。
楚墨望着三人在混沌威压中挣扎却未倒下的身影，脖颈处的印记突然剧烈灼痛。他笑了起来，笑得咳出了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凝结成符，正是他在混沌气息中悟到的新符文，一半属于气脉，一半属于混沌。
“这才像样。”他低声说，任由那道符文钻进自己的心脉。灵渊的规则仍在扭曲，但这一次，有人在规则的裂缝里，种下了反抗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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