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凛神色凝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杨支书，李家这些反常的情况，很可能和许白薇案件背后隐藏的秘密有关。有些线索，我们必须亲眼看看才能确定。”
苏念卿也恳切地补充道：“支书，我们知道这样有些唐突，但这件事真的很重要。说不定能解开很多谜团，避免村里再发生不好的事。”
杨支书犹豫再三，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罢了罢了，我带你们去。不过…… 你们千万小心，别和李永固他们起冲突。”
三人顶着寒风出了村支部，往李家走去。一路上，苏念卿和陆霄凛并肩而行，陆霄凛看似随意地走在外侧，将苏念卿护在远离风口的位置。
苏念卿悄悄伸手，在两人袖口相触的地方轻轻勾住陆霄凛的衣袖，陆霄凛低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又挪了挪。
李家新起的房子在村子西头，青砖红瓦，在一片土坯房中显得格外扎眼，院墙也砌得又高又结实，刷着白灰。
院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
“喏，就是这儿了。”杨支书指着房子，“李永强在县里，李永固估计也去村委那边了，家里就他媳妇和孩子。”
陆霄凛没有靠近大门，而是绕着院墙外围缓缓踱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处细节。
苏念卿跟在他身后，也仔细打量着这栋在贫穷村落里显得过于“气派”的新房。
“支书，这房子盖得挺结实啊，窗户看着也挺新。”陆霄凛状似随意地评论着，脚步停在了临街的一扇窗户下。窗户紧闭，玻璃擦得锃亮。
“可不是嘛，永强说单位要求高，用料都挑好的。”杨支书附和着，也凑近了些。
陆霄凛的目光定格在窗户框与墙体的接缝处。
那里，为了防水密封，涂抹着一圈灰白色的油灰。
这种材料在乡村自建房中很常见，但陆霄凛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蹲下身，借着雪地反射的光线，仔细地观察着油灰的质地和颜色，甚至用带着手套的指尖，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边缘。
“这油灰……”他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看着不太像供销社卖的那种普通货色。凝固得特别硬实，颜色也偏暗灰。”
苏念卿闻言，也凑近细看。
她虽不懂建材，但作为医生对物质的细微差别有本能的敏感。
这油灰的质地确实显得异常细腻均匀，不像常见的粗糙感。
现在是大白天，他们不好动手查看，陆霄凛大概查看了房子的位置，在这个地方朝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这个地方地理位置极佳，如果在屋顶能极其清楚地看清苏念卿的小院还有从前被抓的那几个老鬼的部下。
陆霄凛大概记了下来，“支书，没什么问题，我们回去吧！”
苏念卿从陆霄凛的眼神看出来了些东西，应该是现在不方便，得等时机才好行动，三人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走。
在半路碰到了回来的李永固，李永固背着一捆还沾满雪的柴火，“支书，这是......”李永固看着他们走来的方向，“去我家了？”
“永固，苏知青想要把她那小院重新弄一下，听说你家新砌了房子，过去看了看。”杨支书只能硬着头皮扯着谎，他可不敢说这两位怀疑他，想去他家探查，这要是被李永固知道，那就没安身日子了。
李永固放下柴火，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三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房子？我家房子有啥好看的？苏知青那小院修得那样，还要来我家看？再说了，我家的房子，凭啥给外人看？”
苏念卿握住陆霄凛的手，轻声说：“不好意思，李同志，没有提前跟你知会一声。你家不让人看，我们也不看了，没必要将话说得如此难听。”
“就是，永固”杨支书出来打圆场，“人家知青来我们村建设新农村，也不用这么大敌意吧！”
“好，我给你面子。”然后背起柴火，往前走去。
三人又回到村部，苏念卿有些不明白李永固怎么那么大的敌意，“支书，李永固这是......怎么会对知青这么大的敌意？”
“哎！”杨支书摇了摇头，“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们离他远点，他对外来的人都是如此，”杨支书回忆着往事，“其实，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主要是他的妹子和女儿都是被知青给害死的。”
陆霄凛往火盆里添了一块木炭，火苗 “噼啪” 窜起，映得杨支书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老人搓着布满裂口的手，声音发颤，“队里来了批知青，带头的叫周正，说是城里来的高材生。李永固的妹子春妮，人长得水灵，心眼又实，天天帮着知青们缝补衣裳。”
苏念卿听得心头一紧，从帆布包里摸出笔记本。“后来呢？” 她轻声追问。
“后来……” 杨支书喉结滚动，“周正不知从哪弄来些花花绿绿的药片，说是能治头疼脑热。
春妮头疼，就吃了两片，当晚…… 人就没了。” 老人用袖口抹了把脸，“公社查了，说是药片有问题，可周正只是说自己好心买的药片，怎么知道有问题，只是赔了李家一百块钱，就这么了了。
第二年，巧巧去后山捡柴火，也是......”杨支书哽咽了两下，“找到人时，孩子躺在山沟里，全身......后面永固查了很久，才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跟那帮知青有关。
可是等他查到的时候，那几个知青都已经获得回城资格回城了，而他仅仅是怀疑，没有实质证据，根本定不了那些人的罪，从那以后，他就变了个人，对外来的人也都有抵触，尤其是知青。”
苏念卿只能感叹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但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他犯错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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