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夏日来得晚些，但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也带上了几分燥热。将军府的内院暖阁却清凉依旧，四角放着冰盆，丝丝凉气驱散了暑意。
暖阁中央铺着一大块厚厚的羊毛毡毯，成了三个小娃娃的乐园。不到两岁的岳哥儿正努力地试图把一只彩色布球塞进木桶里，小脸憋得通红；洲哥儿则抱着一只布老虎，咿咿呀呀地不知在说什么，口水滴答；唯一的小女娃菡姐儿最是安静乖巧，坐在安安怀里，睁着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对面软榻上那个“大肚子婶婶”。
沈昭斜倚在软榻上，肚子已隆起成一座圆润的小山。她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拨浪鼓，轻轻摇着逗弄小鱼儿，脸上是母性洋溢的温柔笑意：“菡姐儿，看姨姨（安安和沈昭是表姐妹）这里！咚咚咚！好听不？”
小鱼儿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笑起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够。
安安一边护着菡姐儿别栽倒，一边笑着对沈昭说：“她最喜欢听这个响动了，听见拨浪鼓响就手舞足蹈。”
正说着，努力塞球的岳哥儿终于成功了，兴奋地拍着小手，摇摇晃晃站起来，嘴里含糊地喊着：“娘！球！桶！” 结果一个不稳，小屁股墩儿结结实实坐回了毯子上。他也不哭，愣了愣，自己又吭哧吭哧爬起来，继续去掏他的球。
沈昭看得忍俊不禁：“岳哥儿这性子，真是随了他爹，一股子倔劲儿，摔倒了也不哭。”
“可不是，”安安笑着把爬过来的岳哥儿搂进怀里，擦了擦他额头细密的汗珠，“跟他爹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皮实得很。”
洲哥儿见哥哥被娘亲抱了，也丢下布老虎，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一头扎进安安另一边怀里，仰着小脸：“娘！抱！”
安安笑着，一手搂一个胖儿子，腿上还坐着小女儿，虽有些手忙脚乱，眉梢眼角却全是满足的幸福。
沈昭看着这温馨又“混乱”的一幕，摸着肚子，既羡慕又有点发愁：“大嫂，你看你一个人带三个都这么……这么……”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鸡飞狗跳？”安安笑着接口，熟练地调整了下怀里两个扭来扭去的小子，“习惯就好啦。等你这俩宝贝疙瘩出来，头几个月有奶娘嬷嬷们帮手，你就负责喂喂奶，逗逗他们，累不着你。等他们会爬会走了，那才真叫热闹。”
沈昭想象了一下满地爬两个小娃娃的情景，缩了缩脖子，随即又好奇地问：“大嫂，那到时候晚上……他们怎么睡啊？都跟你睡吗？会不会压着？”
安安一边把试图啃她衣襟的洲哥儿的小脑袋拨开，一边道：“头几个月，夜里要喂奶换尿布，自然是跟着我睡方便。后来他们大了些，就分床睡在小榻上，挨着我的大床。至于压着……”她促狭地眨眨眼，“你大哥回来想挨着我睡，都得看这三个小祖宗乐不乐意呢！常常半夜就被某个臭小子横在中间，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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