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荆棘城堡的钟声在暗夜中回荡,连续敲了十二下。
江逾朝蜷缩在金丝牢笼里,被冻得缩成一团。
地下室没有生火,冰冷的空气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他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囚服,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手腕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上次取血留下的痕迹,结痂的地方被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传来一阵阵刺痛。
他咳嗽了几声,胸口闷得发慌,喉咙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长期被抽取灵血,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稍微一动就头晕眼花,畏寒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
青铜药箱依旧躺在角落,散落在地的草药被他一点点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里。
药箱的盖子摔变形了,关不上,他只能用布条勉强捆住。
指尖拂过药箱上师父刻下的“医者仁心”四个字,心里一阵发酸。
这四个字曾是他的信仰,可现在,他连自己都救不了,更别说救别人。
“吱呀”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两道黑影走了进来,是塞缪尔的侍从。
他们面无表情地打开牢笼,粗鲁地抓住江逾朝的胳膊,将他拽了出去。
“你们要干什么?”江逾朝挣扎着,手腕被抓得生疼,“放开我!”
侍从根本不理会他的反抗,拖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
城堡里灯火通明,与地下室的阴暗截然不同。
走廊两侧站满了身着华贵服饰的吸血鬼,他们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江逾朝,像在看一件稀奇的玩意儿。
“这就是塞缪尔伯爵找到的人类?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听说灵血纯度很高,是难得的‘血库’呢。”
“低等生物就是低等生物,再珍贵也改变不了本质。”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江逾朝的耳朵里,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不想被这样围观,不想被当作怪物一样议论,可他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被侍从拖着往前走。
他们把他带到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里面摆放着华丽的衣物和饰品。
一个侍女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仆从装,布料单薄得几乎透明,领口开得很低,看起来十分不雅。
“换上。”侍女的语气冰冷,没有丝毫尊重。
江逾朝看着那件衣服,皱紧了眉头:“我不穿。”
“这是伯爵的命令。”侍女不耐烦地说,“别给脸不要脸,能让你参加族群的百年庆典,是你的荣幸。”
江逾朝还想反抗,却被侍从按住了肩膀。
其中一个侍从拿出一条细细的银质锁链,一端扣在他的颈间,另一端握在侍从手里,像牵着宠物一样。
冰冷的锁链贴着皮肤,传来刺骨的寒意,也让他的尊严被狠狠踩在脚下。
“快点换上,别耽误了庆典。”侍从的语气带着威胁。
江逾朝知道反抗无用,他的软肋被塞缪尔捏在手里——小镇的孤儿们还在塞缪尔的掌控之下,他不敢冒险。
他咬着牙,任由侍女帮他换上那件单薄的仆从装,布料摩擦着皮肤,让他浑身不自在。
换好衣服后,他被带到了城堡的宴会厅。宴会厅大得惊人,穹顶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地面铺着红色的地毯,两侧摆放着长长的餐桌,上面摆满了精致的食物和美酒。
吸血鬼贵族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他们的服饰华丽,气质高贵,与穿着单薄仆从装、戴着锁链的江逾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逾朝一走进宴会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有好奇,有轻蔑,有嘲讽,那些目光像实质一样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想看到那些刺眼的眼神。
“塞缪尔伯爵,你怎么带了个低等人类来?”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吸血鬼贵族走了过来,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种低等生物,岂不是污了我们的场地?”
江逾朝的身体僵了一下,握紧了拳头。
他能感受到周围传来的哄笑声,那些笑声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心上。
塞缪尔就站在不远处,身着黑色丝绒长袍,身姿挺拔,银色的眼眸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冰冷。
他缓步走了过来,指尖轻轻抚摸着江逾朝颈间的锁链,动作带着一种掌控的意味。
“不过是个纯度极高的‘血宠’。”塞缪尔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介绍一件物品,“带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我们范海辛家族的运气,向来不错。”
“血宠”两个字像一把尖刀,刺穿了江逾朝最后的尊严。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塞缪尔,眼里满是愤怒和屈辱。
可塞缪尔根本没看他,目光落在了走过来的瓦莱丽身上。
瓦莱丽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金色的花纹,妆容精致,看起来美艳动人。
她是另一个吸血鬼贵族家族的千金,也是塞缪尔的联姻对象。
她走到塞缪尔身边,眼神轻蔑地扫过江逾朝,像在看一件垃圾。
“塞缪尔,你怎么把这种低等生物带到宴会上了?”瓦莱丽的语气带着不满,“万一吓到其他贵族怎么办?”
“不过是个玩物,没必要在意。”塞缪尔的语气依旧冰冷。
瓦莱丽笑了笑,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假装不小心,手一抖,红酒泼在了江逾朝的白色仆从装上,留下了一大片暗红色的污渍。
“哎呀,真是抱歉。”瓦莱丽的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不过低等生物的衣服,脏了也没关系,反正也不值钱。”
红酒的液体顺着衣服流下来,浸湿了皮肤,冰凉刺骨。
江逾朝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愤怒。
他死死地瞪着瓦莱丽,心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可他不敢发作,他知道,只要他稍微反抗,受伤的就会是小镇的孤儿们。
他只能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任由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落在红色的地毯上,消失不见。
塞缪尔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没有看江逾朝一眼,反而对瓦莱丽说:“没关系,这种东西,等他没用了,扔了便是。”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江逾朝心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原本以为,塞缪尔虽然冷漠,但至少还有一丝人性,可现在他才明白,在塞缪尔眼里,他连一条狗都不如,只是一个用完即弃的工具。
周围的吸血鬼贵族们发出一阵哄笑声,那些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江逾朝的心里,让他的尊严被彻底碾碎。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肮脏的衣服和颈间的锁链,第一次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想起了小镇上的孤儿们,想起了老神父,想起了自己的诊所。
以前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很自由,他可以用自己的医术救治病人,实现自己的价值。
可现在,他被囚禁在这座冰冷的城堡里,沦为吸血鬼贵族的笑柄,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塞缪尔带着瓦莱丽离开了,留下江逾朝一个人站在原地,被周围的吸血鬼贵族们指指点点。
有几个年轻的吸血鬼甚至走过来,用手指戳他的肩膀,像在玩弄一件玩具。
“这就是传说中的纯澈灵血持有者?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皮肤倒是挺白,可惜是个人类。”
“真想尝尝他的血是什么味道,听说能增强力量呢。”
江逾朝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们的触碰。
他的眼神冰冷,像淬了冰一样,死死地盯着那些起哄的吸血鬼。
虽然他身体虚弱,没有反抗的力量,但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屈的倔强,让那些吸血鬼愣了一下,暂时停下了动作。
他默默地走到宴会厅的角落,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坐下。
冰冷的墙壁贴着后背,让他稍微感到了一丝安全感。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颈间的锁链,心里一片死寂。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座城堡。
他只知道,他不能放弃,为了小镇的孤儿们,为了自己的信仰,他必须活着。
可活着,就要承受这些屈辱和痛苦。
江逾朝咳嗽了几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味。
他赶紧用手捂住嘴,不让别人看到他咳血的样子。
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也染红了他单薄的白色仆从装。
他看着掌心的鲜血,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他的灵血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不是用来被这些吸血鬼肆意抽取、当作玩物的。
就在这时,塞缪尔走了过来。
他看到江逾朝掌心的鲜血,眉头皱了一下,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因为不满。
“别在这里弄脏了场地。”塞缪尔的语气冰冷,“要是死了,我还得再找一个灵血持有者,很麻烦。”
江逾朝抬起头,看着塞缪尔,眼里没有了愤怒,也没有了屈辱,只剩下一片麻木。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用袖子擦了擦掌心的鲜血,然后低下头,不再看塞缪尔。
塞缪尔看着他麻木的样子,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烦躁。
他原本以为,这个人类会像以前一样,用倔强的眼神瞪他,会反抗,会愤怒,可现在,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种感觉让塞缪尔很不舒服,他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江逾朝一直坐在角落里,直到宴会结束。
侍从走过来,再次用锁链牵着他,将他带回了地下室。
回到冰冷的牢笼里,他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他脱下那件沾满红酒和血迹的仆从装,扔在一边,然后蜷缩在角落,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
青铜药箱就在身边,他伸手摸了摸药箱上的“医者仁心”四个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任由眼泪肆意流淌,浸湿了冰冷的囚服。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塞缪尔站在地下室的门口,看着牢笼里蜷缩的身影,银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是那情绪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塞缪尔转身离开,心里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
他告诉自己,只是因为这个人类是难得的纯澈灵血持有者,不能让他就这么垮掉,可他不知道,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愫,已经在他心里悄然埋下了种子,只是还未发芽。
而江逾朝,在经历了这场公开的羞辱后,对塞缪尔的厌恶和绝望达到了顶点。
他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有机会逃离这座城堡,他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和这个冷漠残忍的吸血鬼有任何牵扯。
只是他不知道,塞缪尔的联姻公告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暗夜领地,而他的命运,将会迎来更加残酷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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