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屏住呼吸，整个人微微发抖，抬眼紧张地望向柯时霖。
柯时霖清冷的目光同时望向苏甜。
两人双眼对视一眼。
柯时霖冲苏甜轻轻点了点头，说出那句苏甜盼了许久的话：
“老人家手术很成功。”
苏甜紧绷的肩膀陡然松垮下来，
身旁的苏晓芳也跟着长吁一口气。
苏晓芳双手合十，天上各种神佛，国外的耶稣都感谢一遍。
苏甜感受掌心的汗渍，
她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老人家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48小时，指标稳定就能转普通病房。”
柯世霖最后一个字说完，苏甜鼻尖一酸，脊背弯成弓状，
双手握拳，真挚感谢道：“谢谢柯医生……谢谢你愿意给我奶奶做手术，
我知道我‘死皮赖脸’耽误你行程。”
苏甜喉间发紧，愧疚混着庆幸，让她歉意的话语尾音微微发颤。
柯时霖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苏甜时，还是苏甜初见时的冷冽。
只是他垂下睫毛时，眼尾藏着极淡的一丝笑意。
再抬头柯时霖冷淡说道：“这次的研讨会没有多少新意，去不去的都可以。”
旁边的胡医师听闻柯时霖这话，讶异看了下柯时霖：
全省顶尖的医学研讨会，
各家三甲医院就分到一到二个参会名额，
多少人挤破头想去都没机会，这真的是“牛人”，轻飘飘来这一句。”
胡医生内心的抓狂的想法，苏甜不了解，她现在心中充满了对柯时霖的感谢。
柯时霖跟苏甜说完一些术后注意事项后，就往更衣间走去。
知道奶奶手术成功后，苏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
苏甜叮嘱苏晓芳留在监护室门口守着，看看等会能不能探视。
苏甜走到医院楼梯间给她爷爷打电话:爷爷还在乡下等着消息呢。
电话刚接通，苏爷爷听苏甜说完手术过程结果，
听筒里就传来老爷子激动的声音“好好好”，
末了话音一转，老人家带着鼻音埋怨：
“该叫我一起守着的，你奶奶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也....”
苏甜鼻尖发酸，忙不迭保证：
“等奶奶转出监护室，我立马接您过来医院探望。”
跟重症监护室的医生确认苏奶奶状态平稳，
苏甜抱着一大袋她让吴琪从云南寄来的鲜花饼往柯时霖的办公室走。
苏甜边走边整理了下包装袋，来到办公室苏甜开始分发鲜花饼。
胡医生永远是第一个响应的。
苏甜抱着忐忑的心把鲜花饼递给柯时霖。
这次柯世霖没拒绝，接过时指尖在鲜花饼袋口顿了顿，
在抬眸时眼底透着一丝暖光：
“谢谢。”
苏甜看着这位“技术高超聪明，高冷傲娇大冰块”的柯医生，
好像没那么让人敬而远之了，看着都可爱许多，
自己一开始还偷偷诅咒人家，
每次拆外卖筷子都断成两半；
诅咒他拧瓶盖时溅自己一脸汽水、撕包装袋必漏小半口零食；
希望他查资料时网页突然404、写文案刚敲完就闪退没保存......
不管是在她“死皮赖脸”的请求下或者误会(跳楼)下，
推掉自己的行程给奶奶主刀，苏甜反思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啊。
两天后奶奶转入普通病房，苏甜特意回了趟乡下去接苏爷爷。
当苏爷爷拄着拐杖颤巍巍走进病房，
老两口一个指着对方“瞎操心”，
一个偷偷转身抹着眼角说“你才要注意身体”，
苏奶奶的眼泪混着笑纹在脸上皱成一团。
苏甜靠在病房门口看着这幕，鼻尖一阵发酸，
她特别庆幸她回来的及时。
夕阳从窗缝里露进来，见证这温馨的一幕。
病房里的两个老人家絮絮叨叨，人间烟火最暖处不外如是。
苏爷爷最近气色好了不少，趁这次来医院看苏奶奶，
苏甜给苏爷爷挂号体检，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
果然，血压还是有些高。
苏甜带苏爷爷去了中医科配了中药配合着调理身体，
送爷爷回家后，
苏甜把药材给了二婶并叮嘱道：
“七天一疗程，二婶你盯着点火候，让爷爷按时喝。”
老爷子刚说了句“太麻烦，下次不要折腾了”。
苏甜佯装生气的打断道：
“您和奶奶现在首要任务是养身体，这事儿听我的。”
刚刚送爷爷回乡下的路上，车子碾过颠簸的田埂。
苏甜欲言又止的看向苏爷爷，斟酌着开口道：
“爷爷，有没想过和奶奶去住疗养院，环境好，还有人照顾。”
老爷子猛地抬头。
苏爷爷小的时候念过几年私塾，
后面还在村里办的学校里面当了十几年老师，后面改革了，
县里把学校取缔了，苏爷爷又在村里当会计，到了六十多岁才退休。
听到苏甜的话，老人家心头一震：
“疗养院？那得花多少钱！等你奶奶出院回家了，
你二婶心善，家里活儿她搭把手就行。”
苏爷爷当然知道自己孙女的一片孝心，
只是他和老婆子都老了，不要拖累小辈，
他的两个儿子是靠不上了，孙辈倒是有一二个出息的，心善有孝心。
车子往前行驶，车窗灌进的风带着稻草的清香，
吹乱爷爷斑白的头发，苏爷爷拍了拍苏甜的手背：
“等你奶奶能下床了，我和她还能去后山坡种菜，动一动。”
苏甜心里清楚，家里的事向来是小事听奶奶的，大事还得听爷爷拿主意。
就像去疗养院这件事，只要爷爷点了头，奶奶那边准跟着松口。
苏甜想了想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定，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
“爷爷，您再考虑一下，我这儿有段录音……您听听。”
耳机里泄出的声音清晰的从耳膜传入到老人的脑海里，
是苏悦和袁敏从小到大对苏甜的，尖酸斥骂、刻意刁难欺负。
苏甜盯着爷爷渐渐皱起的眉头，看见他搭在腿上的双手上的手慢慢攥成拳，
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这对母女……”爷爷听完后开口，嗓音嘶哑气愤说道，
“咱们家这么多年哪里亏待过她们？怎么能这么作贱人呢？”
苏爷爷胸腔剧烈起伏，开始咳嗽。
苏甜见状心头猛地一紧，生怕老人气出个好歹，
急忙安抚的拍向苏爷爷的后背：
“爷爷您别气，别气……都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呢。”
老人家反应过来，哑着嗓子开口：“可这跟我和你奶奶住疗养院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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