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衡已经在心中把小丑骂了千百回，这个挨千刀的家伙，一开始打的什么小算盘不清楚，但是绝对没有憋着好屁。
大概率是想着浑水摸鱼，将第四天灾的力量统统收入囊中，所以才一直隐藏着扮猪吃老虎，没想到却被沈一衡给揭发了。搞的两个人互相扯头发，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干脆谁都别想获得第四天灾的力量，甚至临走还给自己摆一道。
只能说这场没有一个胜者，燕子昏迷，盗贼四兄弟惨死，梓睿还在泡囊之中生死不知，小丑损失大部分面具逃之夭夭，第四天灾选拔使徒失败，就剩下一个沈一衡还得面对半苏醒的第四天灾的怒气。
“我真是……活该。”
沈一衡翻了个白眼，声音里夹着疲惫、恼怒，还有点咬牙切齿的嘲讽。
嗡！！
那一瞬，第三天灾的灰雾猛地鼓胀，像是一根针刺破了神只的记忆泡泡！
艾尔泽·阿亚的手掌一滞，居然——被震退了半步！
海水剧烈震荡，整片泡沫天空震出一道深痕！
那是两个天灾的意志短暂碰撞所造成的余波。
沈一衡盯着泡囊，因为余波造成的猛烈冲击，所有的泡囊均数破裂，像是某种鸟类的卵一样，里面的人裹挟着某种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
也包括梓睿。
“妈的。”
沈一衡暗骂一声，还是没有丢下梓睿，猛地一咬牙，一个闪身跳下去抱起梓睿，另外一把扛起昏迷的燕子，脚下灰雾旋转，化作一个“梦回回廊”的临时出界通道！
“...…能走一个是一个。”
“这地方，待不了了。”
与此同时——
整个祭坛剧场，彻底崩塌。
灰雾尚未散尽，梦境回廊与现实之间的通道犹如断裂的镜面边缘，正疯狂闪烁。他一手拎着昏迷不醒的燕子，一手反握灰刃，整个人像刚刚从泥沼里爬出来，还得立刻上战场。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他低头骂道。
他肩上的小肉更是恐惧的缩成一团，两大天灾的碰撞根本不是它这种小卡拉米可以参与进去的，哪怕祂们都并不完整。
“说好了天灾抱团取暖，你倒好，踩着别人脑袋上位，还因为你把人家升级了特级单人加固牢房，关了这么久，人家醒了，第一件事就找我算账。”
克塔耶：「……我现在跟你一起承担后果，不是挺有你们人类所说的‘团队精神’吗？」
「要不然？我走？你自己面对？」
「谁让你天赋异禀选择了跟我共生。」
“你特么？？”
这副不要脸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那个自称伟大的克塔耶地一分形象？
轰！！
冲天而起的海浪仿佛不是水，而是一整片活着的记忆遗骸——
成百上千的幻影在浪尖张开嘴，嘶吼、哀嚎、啜泣、低语，全都带着一种**“你欠了我”的执念**朝沈一衡压来！
那一瞬，哪怕以沈一衡的意志，都只觉得耳膜轰鸣、心跳失控，像是被强行丢进了某个陌生而沉沦的溺梦中。
灰雾瞬间收缩，梦回回廊的出口通道剧烈闪烁，像被强行割裂的梦境通道边缘碎屑四溅！
“——呃啊！”沈一衡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了一步，几乎没能抱住手里的梓睿。
他的肩膀，被那记忆海啸扫中了。
不仅是肉体——还有他脑海深处，最深处的“记忆锁链”被撕裂了。
【你还记得她吗。】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像是从四千米的深海底部浮上来那一刹的压耳低语，朦胧、沉闷，却有种令灵魂战栗的熟悉感。
是谁？
沈一衡浑身一震，脚步猛地顿住。
回头一看竟然是林镜！不，不对，是银月。那个为她甘愿献出生命的女孩，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可能会与他有交集，甚至产生感情的女孩，就那样死去。
死在他的面前，甚至临死还在为他而考虑。
咔咔咔。
沈一衡忍不住握紧双拳，瞳孔泛红。
下一刻他的眼前竟然看到了已经死去之人的幻像，他们一个个临死前得呓语音犹在耳。
沈漪，沈苓，谢时阙，甚至于一个个不认识的人都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愤怒，不甘，恐惧的情绪几乎要将他给吞没。
海浪中潜藏的不仅仅只有压力，还有令人难以负荷的负面情绪。
克塔耶察觉到不对劲，声音急促起来：「沈小子？你他妈别发呆！老子顶不住的啊，还不快跑，这个家伙是全盛姿态被封印。」
「老子是被封印以后就逃出来，还不断被削弱，现在不是祂的对手，给我点时间，到时候找回场子看我干不死你。」
“太晚了。”
沈一衡喃喃。
灰雾之中，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点。
轰！！
海浪倒灌，不再是虚影，而是真正化作泡沫漩涡，将他们连同整个梦境通道一同拉扯——
「艾尔泽！！你特么想弄我选中的人？」克塔耶怒吼。
「好——那就看谁先溺死谁！！」
沈一衡一手撑开灰雾墙壁，另一手猛地在虚空中一掏——
【第三天灾·梦语稻偶】的「灰轮」在他手中绽放。
“艾尔泽·阿亚，你是不是太久没听见梦的声音了。”
“让我来告诉你。”
“这里不是你的深海，是——”
“我的回廊！”
灰轮呼啸旋转，爆发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狂暴的梦境干涉之力！
灰色浪潮与蓝色海啸交织撕扯，梦与记忆的碰撞几乎要将整片现实撕开一道裂口！
「——别发呆！！！」
克塔耶怒吼着，灰雾不断从沈一衡体内如炸开的血脉般疯涌而出，强行在他四周构建出一个临时梦界防御结界。
但没用。
第四天灾的神性压迫不只是从外部袭来——而是从内部唤醒他所有压抑、割裂、埋藏与欺骗自己的记忆。
【你还记得她吗。】
【你忘了多少人的死，又是如何忘的？】
【你真的，还记得你是谁吗。】
……
“闭嘴——！”
沈一衡咬着牙，声音低哑地吼出这一句，几乎是咬碎了唇齿才换来一秒的清醒。
但终究太迟了。
那一刻。
他的眉心处，“第三天灾”的灰雾核心突然剧烈抽搐、塌缩，然后猛然——炸开！
【既然你干扰了吾的选拔，就由你付出代价。】
艾尔泽·阿亚那具由记忆、泡沫、溺亡者构成的神体低头看了他一眼。
也只是一眼。
随即海浪疯狂的翻涌着进入沈一衡的身体，只进不出。
「妈的，你个王八羔子。」克塔耶怒吼一声，声音尖锐。
「别动沈小子。」
就在灰雾边缘即将被压碎的一刻——
「跑！！」克塔耶暴吼！
沈一衡咬牙，一脚踏入那已经模糊到如碎镜般的“梦回通道”，在通道彻底坍塌之前，将梓睿和燕子一同拖入！
下一秒——
轰！！！
整个仪式祭坛所在的空间轰然炸裂！
第四天灾之海彻底吞没遗迹，一切光明与幻象统统被拉入那无尽的蓝色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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