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听完季晚的话，一整个人都僵住不动。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只是脸色不太对。
“真找到了？”
“嗯，之前做了亲子鉴定，和他们的基因都符合。对了，我亲生母亲也姓季，昨天她有跟我联系过，说是明天会来安市，到时候想要跟您见一面。”
季衡呆一瞬之后，才木木地点头：“他们，他们都是做什么工作的？鉴定之后，他们有把你认回去的打算吗？这二十年来，他们有找过你吗？”
季晚没有解释太多，因为这里面还有很多事没能解开，她现在也不敢乱说。
“我亲生父亲是位领导，亲生母亲是京大法学院的教授，她这次过来，一方面是为了看看我之前生活的地方，另一方面，就是想要对方秀梅再次提起诉讼。”
季衡的脑子这才再度活过来。
“告方秀梅是应该的，她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后果。”
季衡想到季晚说的改婴儿房的事，心里一下子就沉甸甸的，着实不是滋味，是因为她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才会这样说吗？
季晚没注意到季衡的心思已想歪到这方面了，而是努力解释：“季教授已经收集了不少证据，这其中就有当年医护人员的一些证明。另外，当年我被抱走，的确是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算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应该会是一起起诉的。”
“嗯。他们对你好吗？”
季晚这才注意到爸爸说话的语气有些沉，表情略有几分自责：“嗯。爸，他们说想要把我认回去。”
“应该的。”季衡掏出一根烟，颤着手才点上，深吸一口，他又笑一声，接着说：“你本来就是他们的女儿，认祖归宗是应该的。他们的条件应该比我们要好很多吧？也怪方秀梅不做人，要不是她，你应该会过得更好。”
季晚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最终选择挽住了他的胳膊。
“爸，没有什么更好不更好的。而且他们的意思是，以后我还可以回来看你们的，就相当于是我有两个家，你是我爸，他也是。季教授的意思是想着去拜访一下爷爷奶奶的。”
“他们真这么说的？”
季晚重重点头：“当然了。虽然方秀梅当年偷走了我，而且也的确是虐待过我，但是你和爷爷奶奶的的确确是很爱我的，也对我很好，这一点不可否认。所以，怎么可能让我直接一走了之？那我成什么了？他们又成什么了？”
季衡心里不受触动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些话，他也的确是说不出来。
一个搞理工的中年男人，面对这么懂事又可爱的女儿，根本说不出一句温情话来。
“爸，这件事也还是要跟哥和嫂子说一下的。”
“我知道。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也就是三四天吧，沪市那边还有工作呢。”
“行吧，别让自己太辛苦了。钱还够用吗？”
“够的。而且我还发了一笔小财，您放心，我现在能自己养活自己。”
父女俩把话题又绕到了老家那边，主要就是担心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再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这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们也早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了，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不过，他们舍不得你是肯定的。”
“放心吧，爸，我就算是被温家认回去，爷爷奶奶也仍然是我的爷爷奶奶，以前说过要给他们养老的，不能食言。”
季衡扑哧一声就笑了：“傻丫头！养老的事情有我呢，哪里轮得到你！”
季淑兰带着人来到安市，先去酒店安顿之后，就直接去了法院。
当天晚上，她的几位老同学以及她曾经的学生就设宴为她接风洗尘。
“季教授，您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会非常重视的。不知道您这次在这里停留几天？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到我们单位来指导一下工作？”
“你太客气了。我这次来也算是为了私事，不好闹出太大动静的。另外，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总要去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还要谢谢一手将她带大的二位长辈。”
“老师，这件案子您就交给我好了，我们律所一定会倾尽全力来让被告付出最大的代价。”
季淑兰微微点头，然后看向旁边的季晚。
“晚晚，来，先前跟你介绍过这几位长辈了，妈妈今天有些累，你代妈妈给几位长辈敬酒。”
“好的。”
季晚知道季淑兰这样做的用意，本来今天没能和养父见面，她还有点儿小情绪呢，但是考虑到今天的确是飞机晚点，一切计划被打乱，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还是平复一下心情吧。
“我想要的只是法律的公正，至于被告方秀梅，她做了触犯法律的事，就应该付出代价。但是季衡同志对我们家晚晚一直都疼爱有加，况且他也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严格来说，他也是受害者，所以这次的事，我还是不希望牵连到无辜的人。”
这番话一出来，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现在季晚也看出来季淑兰在法律界的地位，要是她说一句季衡不好，那影响绝对是巨大的。
但是她没有，而且还当众表态，想要对季衡表示感谢，这就至少可以避免有人借此机会来攻诘季衡了。
这一次，季晚对季教授的感激瞬间溢出言表。
季淑兰也看出来季晚的心思，微微笑道：“好孩子，等明天陪我一起回一趟你曾经生活过的季家村，我也要当面感谢一下二老。虽然二老当时以为你是他们的亲孙女，所以才对你好。但事实就是他们真地对你倾注了很多心血，我做为你的妈妈，应该对他们表示感谢。”
“好。”
季晚点点头，眼睛不由得湿润，所以，季教授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的。
她知道，自己在意谁，所以才会这样照顾自己的情绪。
所以，季教授其实也是一很细心，很体贴的人。
也许，以后她们的相处，真地可以慢慢自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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