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二、六军团大部队转移出黔东苏维埃特区根据地后,黔东大地瞬间被黑雾笼罩。那雾并非山间晨露,而是带着血腥味的妖氛,从国民党反动派还乡团的马蹄下蒸腾而起,缠绕在德江的吊脚楼、印江的溶洞、沿河的乌江边,将白日也染成黄昏。百姓们都说,这是凶神恶煞附在了还乡团身上,要吸尽黔东的阳气。
德江稳坪的地窖玄机
德江稳坪镇的青石板路上,还乡团团长刘麻子的皮靴正敲打着地面,每一步都让石板缝里的青苔瑟瑟发抖。他脸上的刀疤在妖雾中泛着青光,那是早年在赌场被厉鬼所伤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隐隐发烫——这是他杀戮过重的征兆。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红军伤员!刘麻子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惊得屋檐下的乌鸦扑棱棱飞起,在空中化作几道黑影消失在雾中。
喽啰们腰间的刺刀闪着邪光,踹开木门时,木闩断裂的脆响里竟夹杂着孩童的啼哭——那是被惊扰的宅神在哀嚎。他们砸开百姓的米缸,玉米、稻谷撒在地上瞬间变黑,仿佛被妖气侵蚀;翻箱倒柜时瓷器碎裂的声音里,隐隐传来冤魂的叹息。你们这些穷鬼,居然敢跟着红军造反!刘麻子恶狠狠地将唾沫啐在老妇人脸上,那唾沫落在皱纹里,竟冒出细小的黑烟。
镇子东头的张大爷家,却藏着一丝生机。小院里的南瓜藤在妖雾中依然翠绿,叶片上滚动的露珠泛着金光——那是张大爷早年救过的山神所赠的护院灵露,能隐匿活人的气息。厢房竹床上,红军伤员赵铁柱左腿被枪弹击穿,伤口发炎红肿如炭,高烧让他意识模糊,梦中总见一条赤鳞蛇在腿上盘旋,蛇信舔过伤口时又痛又凉。
张大爷蹲在门槛上吧嗒着旱烟,烟杆里的火星明明灭灭,那是用桃木根做的烟杆,能驱散低阶邪祟。他不时望向巷口,耳朵捕捉着远处马蹄声里夹杂的妖气流动;张大妈则用布巾蘸着井水擦拭赵铁柱的额头,那井水取自院里的老井,井底压着块刻着二字的青石,是当年风水先生留下的法器,粗布巾拧干时,水珠落地竟凝成小小的水符。
大妈,您让我走吧,不能连累你们。赵铁柱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他望着屋顶漏下的月光,月光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那裂痕里似乎有黑影在蠕动。张大妈眼圈一红,往他嘴里喂了口草药汤:傻孩子说啥胡话!当年你张大爷被地主逼得跳河,是红军路过救了他,这份情咱得还。草药汤里加了安神的灵草,是后山老道士所赠,能定魂祛邪。
院墙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张大爷猛地站起身,烟锅一声掉在地上。老太婆,不好了!还乡团说明天要过来搜查!他裤脚沾满泥点,脸上皱纹拧成疙瘩——刚在镇口老槐树下,他看见刘麻子的副官对着民团吆喝,那些团丁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变形,显然已被妖气侵体。
张大妈的手一抖,药碗差点摔落。她望着赵铁柱肿胀的左腿,伤口布条渗出的暗红血渍在妖雾中隐隐发光——那是阳气外泄的征兆。两人在院里急得打转,月光洒在磨盘上,映出他们焦急的身影。突然张大爷一拍大腿:地窖!咱把他藏地窖里!那地窖在柴房底下,是早年防土匪时挖的,深三丈宽两丈,入口石板下压着块刻着八卦的镇石,寻常邪祟近不了身。
老两口连夜行动,张大爷搬开柴火时,脊梁上的汗浸湿短褂,那汗珠落地竟弹起半寸高——这是他心正神明的缘故;张大妈把地窖里的红薯腾出来,铺上厚厚的稻草,稻草里混着艾草,能遮掩血腥气。他们抬赵铁柱进地窖时,竹床在台阶上磕磕绊绊,赵铁柱咬着毛巾强忍疼痛,额头汗珠砸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金光——那是红军正气所化。
第二天一早,还乡团踹开院门。刘麻子一脚踩烂院角鸡窝,芦花鸡惊叫着扑腾翅膀,羽毛飞得漫天都是,有几根落在刘麻子头上,竟让他脸上的刀疤一阵抽搐。老头,听说你这儿藏着红军伤员!刘麻子用枪指着张大爷胸口,枪栓拉动的声音让空气都震颤。
长官说笑了,张大爷故意哆嗦着嘴唇,往刘麻子手里塞了两个刚蒸好的玉米,玉米热气熏得刘麻子眯起眼睛——那玉米是用灵露浇灌的,能暂时迷乱邪心,咱连红军长啥样都没见过。还乡团在院里翻箱倒柜,把被褥扯得稀烂,灶台上的陶罐摔得粉碎,碎片落地时却没伤到任何人——这是宅神在暗中护佑。
一个喽啰注意到柴房角落的石板,抬脚踢了踢:这底下啥东西?张大爷心里一紧,连忙笑道:是存红薯的地窖。刘麻子走过去踩了踩石板,石板纹丝不动,他狐疑地打量着张大爷:打开看看!张大爷慢吞吞挪开柴火,掀开石板,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地窖里黑乎乎的,只有角落里堆着的红薯在妖雾中泛着淡淡白光。
刘麻子探头看了看,让喽啰用刺刀往里面捅,刺刀戳在稻草上发出声响,却怎么也刺不深——那是八卦镇石在发力。哼,算你运气好!刘麻子狠狠瞪了张大爷一眼,带着人骂骂咧咧地离开。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巷口,张大爷才瘫坐在地,后背衣服已被冷汗浸透,那冷汗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渐渐散去的妖雾。张大妈对着地窖轻声喊:孩子,安全了。地窖里传来轻微回应,老两口相视而泣,泪水滴在地上,竟长出两颗小小的青草。
印江六井溪的山洞灵护
印江六井溪的村口大坝上,阴风怒号。还乡团头目王屠户挥舞着沾血的皮鞭,鞭梢上的血珠滴在地上,瞬间被土地吸干,留下一个个乌黑的小点。他原是镇上的屠夫,杀猪时从不眨眼,如今身上的戾气引来了凶煞,双眼在妖雾中泛着红光。坝子中央的老槐树下,绑着三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村民,他们的血顺着树干流下,渗入树根——老槐树剧烈摇晃,树叶哗哗作响,似在悲鸣。
谁窝藏红军伤员,就跟他们一样下场!王屠户走到一个年轻妇女面前,用鞭子挑起她的下巴。妇女怀里抱着吃奶的孩子,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哭声却穿透妖雾,让王屠户的皮鞭僵在半空——这是无邪童心的震慑。我不知道!红军是好人,你们不得好死!妇女死死咬着嘴唇,眼神里满是倔强,那股正气竟让她周身泛起微光。
王屠户被激怒,扬起鞭子就要抽打,却被旁边的老支书拦住。长官息怒,她一个妇道人家懂啥?老支书佝偻着腰,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心里却在默念祖传的护身口诀,要不我带弟兄们再去山里搜搜?他拖延时间的话语里,藏着安抚山神的暗语。
六井溪深处的山洞里,藤蔓遮掩的洞口泛着淡淡青光——那是山灵设下的屏障。洞内,五位红军伤员躺在铺着松针的地上,松针散发着清香,驱散着妖气。李大山伤势最重,子弹打穿右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他胸口微弱的起伏间,隐隐有金光流转——那是红军信念凝聚的生机。
王翠英跪在李大山身边,将熬好的草药汁往他嘴里喂。草药是她凌晨冒着露水采的,在石板上捣了整整一个时辰,指关节磨出了血泡,血泡里渗出的血滴在草药上,竟让草药泛起红光。她的儿子王石头三个月前参加了红军,临走时说:娘,等革命胜利了,咱就有好日子过了。这份念想化作护持之力,让她在妖雾中行走自如。
翠英姐,药不多了。年轻媳妇秀莲轻声说,手里拿着最后一把蔫了的草药。这几天她们轮流下山采药,还乡团把进山路口都封了,每次下山都像闯鬼门关。昨天秀莲的丈夫二柱为掩护她们,被还乡团子弹擦伤胳膊,伤口虽流着血,却没被妖气侵入——这是义举带来的庇佑。
王翠英摸了摸药篓,里面只剩几块干枯的草药根,她咬了咬牙:我今晚去鹰嘴崖采血见愁鹰嘴崖地势险要,常年云雾缭绕,那里有山神驻守,寻常恶人近不了身,但此刻去采药,需闯三关险地。夜幕降临时,王翠英用布条缠紧裤腿,腰间别着柴刀,借着月光往鹰嘴崖爬去。山路湿滑长满青苔,她好几次差点滑倒,手心被岩石划破,血珠染红岩石,竟让岩石上开出细小的白花。
爬到半山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赶紧躲进古树树洞,屏住呼吸。两个还乡团哨兵举着手电筒巡逻,光柱在林间晃动,他们嘴里骂骂咧咧抱怨山里的蚊子,却没发现树洞里的王翠英——树洞内壁长着的苔藓是护山灵草,能隐匿气息。等哨兵走远,王翠英才继续往上爬,凌晨时分,终于在悬崖石缝里找到血见愁,这种草药叶片带着细小绒毛,断口处渗出红色汁液,像鲜血一样,在月光下泛着灵性的光泽。
她小心翼翼将草药挖出来,用树叶包好揣在怀里,下山时天已蒙蒙亮。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山洞,怀里的草药还带着体温,而她的鞋底已经磨穿,脚趾头渗出的血在地上留下点点红痕,红痕所过之处,枯草竟抽出嫩芽。当她把熬好的药喂给李大山时,药汁刚入喉,李大山喉咙动了动,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胸口的金光也亮了几分。
沿河乌江边的竹筏渡险
沿河的乌江边,秋风卷着浪花拍打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江面上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那是赵阎王的船队散发的煞气,他们搜捕每一艘过往渔船,只要发现可疑人员便开枪扫射。江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片,偶尔能看到染血的衣物顺着水流漂远,那些衣物在妖雾中扭曲变形,似有冤魂附着其上。
渔民周老栓的渔船停在下游回水湾里,船篷用油布盖着,里面藏着三位红军伤员。这三位伤员在淇滩战斗中负伤,被打散后躲在芦苇荡里,是周老栓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们救上船。周老栓祖祖辈辈在乌江打渔,身上带着水神赋予的气息,能在妖雾中辨别安全水道,他知道哪些地方有暗礁可以藏身,哪些水道能避开巡逻队的煞气。
周大爷,这药真管用,伤口不那么疼了。年轻伤员小吴笑着说,他的胳膊被子弹擦伤,经过周老栓的草药包扎,已经开始结痂。周老栓的药是用乌江鱼鳔、岸边草药混合制成的,里面加了江底的珍珠粉,治外伤特别有效,在当地渔民中很有名气,连水怪都怕这药的气息。
周老栓蹲在船头补渔网,网眼里缠着几根水草,那是乌江女神赠予的灵草,能指引方向:你们安心养伤,等风声过了,我送你们到对岸亲戚家。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布满老茧的手灵巧穿梭在网线间,网线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自动避开结疤之处。
突然,远处传来马达轰鸣声,周老栓脸色一变:不好,巡逻队来了!他赶紧让伤员躺进船舱底部,那里原本存放渔获,他铺上厚厚的干草,又在上面盖了一层湿渔网,湿渔网带着江水的灵气,能隔绝活人的气息。赵阎王的巡逻船越来越近,探照灯照得江面如同白昼,灯光里夹杂着黑色的煞气,所过之处,鱼虾翻肚。
老东西,你船里装的啥?赵阎王站在船头喊道,他脸上的刀疤在煞气中隐隐发光,那是当年跟土匪火并时被厉鬼所伤留下的。周老栓连忙笑脸相迎:长官,就几条小鱼,刚打上来的,您要不要尝尝鲜?他往一个士兵手里塞了两条最大的鱼,鱼身上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着银光,那是灵鱼,能暂时迷惑人心。
几个还乡团士兵跳上渔船,用刺刀在船舱里乱捅,刺刀刺破渔网,差点戳到伤员的腿,却在离伤员寸许处停住——那是江神在暗中阻拦。周老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装镇定:长官小心点,别把我的渔网捅破了。就在这时,船舱里的伤员小张因伤口疼痛忍不住哼了一声。赵阎王耳朵尖,立刻警觉起来:不对,船里肯定有人!
他拔出枪一脚踹开周老栓,就要往船舱里冲。周老栓急中生智,猛地将船桨往水里一插,渔船突然失去平衡,在江面上剧烈摇晃起来——这是他请的水神帮忙。哎呀,船要翻了!周老栓故意大喊,顺势将一个水桶踢进江里。还乡团士兵吓得赶紧抓住船舷,赵阎王也踉跄几步,等船稳住时,他已没了搜查的心思,骂骂咧咧带着人回到巡逻船。
巡逻船开走后,周老栓瘫坐在船板上,后背被冷汗湿透,冷汗滴入江水,竟引来一群小鱼围绕船舷游动——这是水神示警安全。他掀开渔网,伤员们都紧紧咬着牙,小张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血滴在船舱里,与江水相融时泛起红光。委屈你们了,周老栓眼圈泛红,今晚我就送你们过江。
深夜,周老栓撑起竹筏,借着月色往对岸划去。竹筏在水面上无声滑行,只有竹篙入水时发出轻微声响,惊起几只水鸟扑棱棱飞向夜空,水鸟飞过的轨迹在空中留下金色弧线——那是平安之兆。江风吹拂着他的白发,远处的山峦像沉默的巨人,守护着这深夜的秘密。当竹筏靠岸,接应的老乡已在岸边等候,他们用担架抬着伤员,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夜色里隐约有荧光闪烁,那是山神派来的引路精灵。
松桃苗寨的吊脚楼庇佑
松桃的苗寨藏在云雾缭绕的大山里,青瓦木楼依山而建,寨门口的牛角号在风中呜呜作响,像是在诉说古老的故事,那号声里藏着苗家祖先的祝福,能抵御邪祟入侵。但此刻,这宁静被还乡团的马蹄声打破,他们闯进苗寨,抢走村民的腊肉和米酒,还放火烧了几座吊脚楼,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却烧不尽吊脚楼柱子上刻着的护寨符咒。
苗寨的老支书龙老爹站在晒谷场上,看着燃烧的木楼,皱纹里积满泪水。他的儿子在红军队伍里当指导员,还乡团找不到他,就把气撒在村民身上。龙老爹,说出来红军伤员藏在哪,我们就不烧寨子。还乡团头目用枪指着龙老爹的孙女,小女孩吓得躲在爷爷身后,紧紧攥着爷爷的衣角,她脖子上戴着的银锁在妖雾中闪着银光——那是苗家祭司开过光的护身符。
龙老爹把孙女护在身后,胸膛挺得笔直:红军是为我们苗家打天下的,要杀要剐,冲我来!他年轻时参加过苗民起义,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硬气,身上穿的麻布衣衫里缝着祖传的护身符,让他在枪口前毫不畏惧。还乡团把龙老爹吊在榕树上,用皮鞭抽打他的后背,皮开肉绽的伤口渗出血迹,染红了麻布衣衫,血迹落在地上,竟让榕树的根须快速生长,缠绕住行刑的柱子。
其实,红军伤员就藏在寨后的溶洞里,那是苗寨的圣地,只有历代寨主知道入口,洞口用巨石封堵,巨石上刻着苗家最古老的护符,寻常人靠近就会头晕目眩。溶洞深处有天然的石床和泉水,泉水是山灵之液,能加速伤口愈合;还有苗医配制的草药,混合着苗家秘传的符咒灰,疗效神奇。
负责照顾伤员的是苗医阿香,她年纪轻轻却医术高明,能用山里的草药治疗各种外伤。她的父亲曾是苗寨的老苗医,被反动派杀害了,父亲留下的医书里夹着几张护身符,让她能在妖雾中安全行走。阿香每天背着药篓,假装上山采药,实则去溶洞照顾伤员,药篓里装着专治枪伤的接骨草、止血的,还有用来退烧的,这些草药都经过她用鲜血加持,灵性十足。
伤员中有一位女红军,腹部中弹,情况危急,阿香用祖传偏方,把蜂蜜和草药混合在一起敷在伤口上,蜂蜜是苗寨百年老蜂巢采的
第40回 反动派清乡 群众救伤员
(接上),带着山野的灵气,草药敷上后竟微微发烫,伤口处传来酥麻的痒意,溃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女红军昏迷时总念叨着,阿香知道她牵挂着留在后方的骨肉,便在她枕头边放了片榕树叶——那是苗寨用来祈福的灵物,据说能让思念传递千里。
这天清晨,阿香刚把熬好的草药装进竹筒,就看见寨口的老榕树枝叶乱颤,树叶上凝结的露珠全部变成了黑色——这是苗寨祖传的示警信号,预示着大难临头。她赶紧把草药藏进背篓底层,上面盖了些野菜,匆匆往溶洞赶去。刚走到半山腰,就撞见还乡团的搜山队,为首的刀疤脸举着枪喝问:小娘们,看见红军伤员没?
阿香心里一紧,面上却装作害怕的样子:长官,我...我只是来挖野菜的。她故意让背篓倾斜,野菜滚落一地,露出底下的草药,这是给我奶奶治咳嗽的。刀疤脸狐疑地捡起一株草药,那草药刚碰到他的手就迅速枯萎发黑——这是阿香父亲留下的护药咒,邪人碰之即腐。刀疤脸骂了句,一脚踢翻背篓,带着人往深山走去。
阿香等他们走远,才跪在地上捡拾散落的草药,泪水滴在草药上,枯萎的叶片竟奇迹般舒展。她知道搜山队不会善罢甘休,必须尽快转移伤员。回到溶洞,她把示警的事告诉伤员们,大家都焦急起来,女红军挣扎着要起身:不能连累乡亲们,我跟他们拼了!阿香按住她的肩膀:别冲动,我爷爷说后山有个迷魂洞,里面的瘴气能困住恶人,我们去那里躲躲。
迷魂洞在梵净山深处,洞口被藤蔓遮掩,洞门是块天然形成的巨石,上面布满奇怪的纹路——那是上古山神留下的阵法,心怀邪念者入内必迷路。阿香点燃松明子在前面引路,松明子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照出洞壁上形态各异的钟乳石,有的像菩萨打坐,有的像猛虎下山,这些石像是山神的守卫,在暗中护佑着他们。
走到洞深处,一股白雾扑面而来,雾气中隐约有歌声传来,那是山神在吟唱古老的歌谣,听到歌声的人心神安宁。阿香告诉大家:这是护山雾,能疗伤,但千万别乱走,跟着我的脚步。她按照爷爷教的步法,左踏三步,右踏两步,每一步都踩在特定的石缝上,那是破解迷魂阵的口诀。伤员们跟着她的脚步前行,伤口的疼痛竟减轻了许多,连高烧的小战士都清醒了几分。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搜山队的叫喊声,他们竟然找到了洞口!刀疤脸带着人举着火把冲进来,火把的光芒在雾中扭曲变形,照得他们的影子在洞壁上张牙舞爪如同恶鬼。哈哈哈,看你们往哪跑!刀疤脸狂笑着追赶,却没注意脚下的石缝,刚踏入雾区就晕头转向,明明在追赶却越跑越远,最后竟在原地打转,嘴里还胡乱喊着。
阿香和伤员们躲在石笋后面,看着搜山队在雾中互相碰撞,忍不住偷偷发笑。女红军轻声问:这雾真神奇,是山神显灵吗?阿香点点头:爷爷说梵净山的山神护佑好人,坏人进来只会迷失方向。直到天亮,搜山队才狼狈不堪地退出迷魂洞,他们不仅没找到伤员,还丢了好几个人,据说那些人被困在雾里,天亮后发现自己挂在悬崖上,被山神罚了一夜。
梵净山深处的古树庇护
梵净山的密林里,雾气像白色的绸缎缠绕在树干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金色的光斑,落在铺满落叶的地上,形成一个个移动的光点——那是山神派来的引路精灵。密林深处有棵千年古树,树干粗壮得需要十个人才能合抱,树洞里能容纳七八个人,这是当地山民的避难所,树洞内壁渗出的汁液有疗伤功效,连野兽都不敢靠近。
此刻,树洞里正藏着四位红军伤员,他们是在掩护大部队转移时被打散的,其中两位伤势严重,一位腿部中弹,一位肋骨断裂,都已昏迷多时。照顾他们的是山民陈老爹,陈老爹是个猎户,熟悉梵净山的每一条山路,知道哪些植物有毒,哪些草药能治病,更知道哪里有天然的庇护所。
陈老爹在树洞外布置了伪装,用树枝和藤蔓把洞口遮掩得严严实实,还在周围撒了些驱兽的草药,这些草药散发着特殊的气味,能让野兽和心怀恶意的人自动远离。他每天清晨都会带着猎枪和药篓进山,一边打猎获取食物,一边采集草药给伤员治疗,他的猎枪不仅能打野兽,还能在关键时刻吓跑搜山队。
陈老爹,这草药真管用,我感觉好多了。肋骨受伤的李班长说,他已经能坐起来了,脸上有了血色。陈老爹给他们熬的草药汤里加了古树的汁液,那汁液呈淡黄色,带着淡淡的甜味,喝下去后胸口暖暖的,疼痛立刻减轻不少。这是千年古树的灵液,陈老爹笑着说,咱梵净山的古树通人性,知道你们是好人,特意显灵救你们。
突然,远处传来狗叫声,陈老爹脸色一变:不好,搜山队带着狼狗来了!他赶紧让伤员躺好,用树叶和干草把他们盖起来,自己则提着猎枪躲在树后观察。搜山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狼狗的狂吠声震得树叶簌簌落下,陈老爹握紧猎枪,手心渗出汗水——他知道狼狗鼻子灵,普通的伪装瞒不过它们。
就在狼狗快要跑到古树前时,突然狂吠着后退,对着古树不停地咆哮,却不敢再上前一步。搜山队头目不耐烦地踢了狼狗一脚:没用的东西!他举着火把走到古树前,刚要下令搜查,古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几片巨大的树叶落下,正好盖在树洞入口处,树枝上的露珠像下雨一样落下,淋得搜山队浑身湿透,火把也被浇灭了。
邪门了!搜山队头目骂了一句,心里有些发怵。山里老人常说梵净山的古树有灵性,不能随便冒犯,他看着黑漆漆的树林,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后背发凉。这时,一阵狂风刮过,吹得树木哗哗作响,像是有千军万马在林中奔跑,搜山队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搜查,屁滚尿流地跑下山去。
等搜山队走远,陈老爹才松了口气,他走到古树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树神庇佑。古树轻轻摇晃了一下树枝,像是在回应他。他掀开树叶,伤员们都安然无恙,腿部中弹的小王笑着说:刚才我好像看见树洞里有白光闪过,伤口一下子就不疼了。陈老爹点点头:这就是树神显灵,知道你们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好人。
思南土家寨的傩戏掩护
思南的土家寨里,锣鼓声咚咚作响,寨民们正在跳傩戏,面具上的彩绘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舞姿古朴而神秘。这是土家寨的传统习俗,用来驱邪祈福,但今天的傩戏却另有深意——掩护藏在祠堂里的红军伤员。寨老杨老爹站在祠堂门口,看着跳舞的寨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捏着一把汗,祠堂的神龛后面,藏着三位急需治疗的红军伤员。
还乡团团长黄霸天带着人闯进寨子里,他早就听说土家寨可能藏着伤员,却找不到证据。老东西,你们在搞什么鬼?黄霸天恶狠狠地问,他不相信这些土家人会无缘无故跳傩戏。杨老爹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说:长官有所不知,最近寨子里不太平,跳傩戏驱驱邪祟,保一方平安。他故意让面具师把最凶的开山神面具戴在最显眼的位置,那面具能震慑邪心。
黄霸天半信半疑,带着人在寨子里搜查,却处处受阻。刚走到祠堂门口,就被跳傩戏的寨民拦住,他们戴着面具围着黄霸天跳舞,舞姿诡异,嘴里还念念有词,黄霸天的手下被吓得不敢上前。有个喽啰想闯进祠堂,刚跨进门槛就被土地神面具绊倒,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后头晕眼花,像是中了邪。
祠堂里,土家医生田郎中正在给伤员做手术。他没有手术刀,就用消毒过的柴刀和剪刀;没有麻药,就给伤员喝掺了草药的米酒,那米酒有麻醉功效,能减轻疼痛。最危险的是取子弹,田郎中用一根细长的铜针,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口,铜针上缠着红丝线,那是用土家姑娘的头发编织的,据说能指引方向,找到子弹的位置。
忍着点,马上就好。田郎中对伤员说,额头渗出的汗珠滴落在地上,他的手却稳如磐石。铜针在伤口里轻轻搅动,红丝线突然绷紧,田郎中眼睛一亮,迅速用镊子夹住子弹,猛地一拔,子弹被取了出来!伤口处立刻涌出鲜血,他赶紧撒上止血的草药粉,那药粉是用七七四十九种草药制成的,撒上后血立刻止住了,伤口处还泛着淡淡的红光。
外面的锣鼓声越来越响,那是寨民在发信号,告诉祠堂里的人搜山队还没走。田郎中把取出来的子弹用布包好,藏在神龛的缝隙里,那里有土家祖先的灵位,邪人不敢靠近。他又给伤员换上干净的草药,用布条包扎好,轻声说:委屈你们再忍忍,等晚上我送你们去山洞。
夜幕降临时,傩戏还在继续,寨民们点燃了火把,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杨老爹趁着混乱,让几个年轻力壮的寨民抬着担架,假装是送,把伤员偷偷送出祠堂,往后山的山洞走去。火把的光芒在山路上摇曳,照亮了路边的野花,那些野花在火光中竟然散发着荧光,像是在为他们引路。
山洞里,田郎中早已准备好了草药和干粮,洞壁上插着的松明子发出温暖的光芒。伤员们躺在铺着干草的石床上,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杨老爹看着他们,感慨地说:你们放心,只要有我们土家寨在,就不会让还乡团伤害你们。洞外的傩戏声隐隐传来,那古老的歌谣在山谷间回荡,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民族的坚韧与善良。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黔东苏维埃特区根据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