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近一年之久的西淮军，开始大规模集结，在不死城外百里长的对峙线上摆开了进攻的队形。
数万艘渡空战船散发着各种绚丽的符文，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西淮军重组扩军至今，第一次的全力出击。
面对着不死城最中央的大门，苏小楼站在指挥舰上的甲板上，黎明双日的光亮已经从不死城建筑的缝隙中射出。
微风拂过，衣角微起。
午芈只从船舱中缓步走出，她至今不信苏小楼有破阵之法。
九公主与几名西淮军将领此时也走了出来，此刻她心里莫名的澎湃，甚至是难以言喻的激动，她盯着不死城道：“但愿不要有什么意外！”
苏小楼也淡然回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九公主自嘲道：“跟你待在一起，总能学到很多东西，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是这个道理。”
说完她看了看午芈只，正欲说什么，西淮军几位老将走了出来。
所有将领也都是难以掩盖激动的神色，若真如景少爷说的那般，不死城大阵今日可破，那西淮军将会创造一个神话。
随着双日露角，一道柔和的光芒，从不死城的高楼顶端射向不死城外的空地上。
原本绚丽夺目的绝对防御大阵像被墨汁污染一般，所有的颜色均被侵蚀，慢慢变成黑色。
刚露出来的双日，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染红，犹如鲜血一般，诡异到了极点。
见此，苏小楼长长松了一口气，说心里不担心是假的，长时间心中的压力散去，顿时没了压力。
他朝刘青云老将军示意了一下。
老将军立刻上前行礼道：“少爷，可以开始？”
苏小楼点点头。
老将军得令后，欲离开。
“老将军且慢！”
“景少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苏小楼朝这位相处几年，对他极尽支持的老将行了一个军礼，“保重！”
刘青云也极为认真的回了一礼，然后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指挥舰上。
巨大的指挥舰甲板上，不知何时，整齐的站满了数百名西淮军将领。
苏小楼都极为认真的向每一个将领敬礼握手，有熟悉也有陌生的面孔。
这不像大战前对于将领的鼓励，反而像是一种告别。
九公主复杂的看着这个迷一般的男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形容内心此刻模样。
而大多西淮将领也只认为，这是一场恶战，景少爷才有这种举动。
随着西淮军各军将领相继离开，甲板上又恢复了平静，只剩洪一刀留在他的身边。
紧接而来的是秦霄山的几位重量级人物，荒合山、柳山的人也相继到来。
而仙武宗室，来了一位他意想不到的人，仙武帝尊。
对于这位超级强大的修士，记忆还停留在环形神宫。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与之接触，而是悄然离开了渡空指挥舰。
还是姬血月眼尖，在不远处拦住了他。
九公主也一道，一脸八卦的看起热闹来。
“张少景，帝都的纨绔少爷，你骗我说你叫苏小楼来着。”姬血月气呼呼的指着他道。
苏小楼脑海中浮现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手持着一把红伞，从天而降。
他们二人默契配合，将蝎子群尽数毁灭的场景。
这么多年了，她一点没变。
一时间，感慨由心生，也有一丝复杂的味道。
他与这位帝国四公主，其实也算不得熟悉，只是短暂的两次碰面，她救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只得略微尴尬笑道：“若当年表明身份，恐怕殿下会将我大卸八块！”
姬血月想了想，极为认可苏小楼的话，她可是一向嫉恶如仇。
几人随即落到一处溪流旁边，苏小楼能感到午芈只有些不悦，偷偷捏了一下她的下拇指。
“数年不见，你都是西淮军的首领了，打下这么多不可思议的战绩！”姬血月倒是由衷而言。
“殿下言重，这一切可离不开九公主的功劳，我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衬托罢了。”
姬血月瞪了苏小楼一眼，有些生气道：“你当我不知道吗？”
不过她又立刻撇撇嘴。
“都不重要，殿下，感谢您当年的两次救命之恩，有生之年，若能有机会，定会报答当年的恩情。”苏小楼微微行了一礼道。
救命之恩，九公主和午芈只都诧异看了他一眼。
“哼，不过举手之劳，哪里需要你报恩。你对我真诚一些比什么都好。”
四公主此言一出，九公主微微错愕。
此刻四公主才知道自己失言，脸微红解释道：“你不要乱想，我当你是朋友而已！”
苏小楼赶紧点点头附和道：“朋友，我们是朋友！”
此种欲盖弥彰的举动，在午芈只和九公主眼中，更像两人有什么私情一般。
四公主再次看了看午芈只，她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感受到了苏小楼言语中的那份距离感，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让她心里患得患失的失落。
得，是知道他是谁；失，是他与这戴着面巾的女子关系不一般。
毕竟九妹都说这个女子一直待在他身边，有血有肉，绝对不是当年在仙咒沙漠里遇见的那个非人女子。
想到此处，她的失落变成了满心的忧伤。
而英姿飒爽的气息，在苏小楼眼中，一时变成了凄苦的柔弱。
四公主转过目光前颜欢看着他笑道：“能陪我走走吗？”
苏小楼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轻声对午芈只说了一声：“等我一会。”
两人在血色的阳光中沿着小溪边漫步而下，路边的花草中飞出许多美丽的蝴蝶，环绕在二人周围。
在此种特殊而巧合的衬托下，尽显得一丝凄美之意。
九公主看着逐渐走远的两人，不由自主感慨道：“想不到四姐与他有这么多意不尽，道不明的交集！”
午芈只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
苏小楼与四公主说了很多，大多是一些生活中的琐事，但他们都从心底里的愉悦，好似多年的好友重聚那般。
不过天边的红色发出一道道圆形的冲击，让微风也变得狂躁起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苏小楼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间。
四公主终是心有不甘，问道：“仙武城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此话让苏小楼脑中浮现环形神宫前告别的那一幕，她腼腆害羞的一面。
他蹲下身，从一旁的花丛中摘了一朵无名花朵，递给她。
四公主接过花微微失神，不明他的意思，心中生起了期待。
却听得他道：“你在天上，而我在地下，中间看似近在咫尺，却隔着不可跨越的沟壑。”
这话让四公主心如冰冻，冷到了让她失去了方寸，多年期待、幻想都破碎掉了。
“很高兴能认识你！”苏小楼笑着对她道，伸出手。
他这种奇怪的礼节，四公主刚才在指挥舰上远处看着的，不过即便是告别，她不想这般无味。
所以她并没有伸出手，而是轻轻抱住了他。
这让苏小楼愣在了当场，闻着她头发的香味，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很快，四公主放开了他，眼泪早已划过她的脸庞。
她含着泪花的双眼看着他，她好想听到挽留的话语。
只是，得到还是依旧平静毫无波澜的他。
“我也很开心能认识你。”她看了看天边的月红色，极为苦涩说了句：“再见！”
说完，她也不再留恋，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天边。
他们的身份、所处的环境等等许多原因，缘分让他们有交集，却不会有结果。
四公主很清楚，但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能控制。
超出界限的情感，会深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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