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许渊赞道，随即又抛出一个诱饵，“不过阿乐，这还只是第一波。你知道陈导下一部戏是什么吗？”
“嗯？什么？”邓乐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妈妈的手》。”许渊一字一顿地说，语气带着点小得意，“编剧，也是我。”
“嘶——”电话那头传来邓乐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紧接着是惊叹，“我的天！许哥！你这……你这真是深藏不露啊，陈导和张导都是要拍你的本子！这新闻价值……爆了！连环爆点啊！”
“所以啊，”许渊顺势引导，“等张导这边的专访热度起来，把‘明年奖项之争’这个话题炒热之后，你再想办法，看能不能约到陈导，做个后续专访。主题就是‘新科最佳导演的下一站’，重点谈谈他为什么选择《妈妈的手》这个剧本，对这部新作的艺术期待。这样，从陈导获奖，到喊话张导，再到公布新项目，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话题一波接一波，你的流量不就稳了？”
“妙啊！连环炮！许哥，你这媒体运作玩得比我还溜！”邓乐兴奋不已，“就这么干！我马上去联系张导团队，等张导这边采访一出来，我立刻想办法堵陈导！这热度，咱俩一起把它烧上天！”
“那就辛苦你了，阿乐！回头请你喝酒！”许渊笑着挂了电话。
……
邓乐的效率果然名不虚传，金桂花奖颁奖礼刚过去不到二十四小时，一篇署名为邓乐的独家深度专访《张络绎笑对陈屿光“挑战”：【凌霄烬雪】剑指明年金桂花！》就占据了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
报道以金桂奖上那戏剧性的一幕切入，详细描述了张络绎导演在片场接受专访时的状态——沉稳自信，谈笑风生。
面对陈屿光的“喊话”，张络绎不仅没有压力，反而展现出强大的自信和清晰的创作蓝图。他高度评价了《凌霄烬雪》剧本的厚重，对人性险恶的深度刻画、畅谈了拍摄中的宏大场景和艺术追求，并毫不避讳地表示，这部作品的目标就是冲击明年的各大重量级奖项，特别是电影领域的最高荣誉金菲林奖！
报道中，邓乐用极其老练的笔触，巧妙地穿插了对女主角颜雪茹表演的赞誉，称其在张导的调教下“绽放出令人惊叹的光彩”，“将一个复杂而坚韧的角色演绎得入木三分”。报道结尾，更是点题地引用了张导的原话：“老陈在那边等我？好啊！告诉他，我张络绎，带着《凌霄烬雪》，一定准时赴约！”
这篇专访一经发布，瞬间引爆网络！
#张络绎应战陈屿光#、#凌霄烬雪剑指金桂花和金菲林#、#颜雪茹演技获张导盛赞#等话题迅速冲上热搜榜前列。
《凌霄烬雪》的关注度和期待值被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连带着颜雪茹的个人热度也蹭蹭上涨，粉丝和路人都对她在张导新作中的表现充满了好奇。
然而，计划中的“连环炮”第二发却卡了壳。
几天后，邓乐有些沮丧地给许渊打来了电话：“许哥，陈导那边……搞不定啊！金桂奖之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工作室电话不接，助理说导演需要静心创作，暂时不接任何采访。我托了好几个关系递话，都被婉拒了。这……总不能让我在报道里直接写‘据编剧许渊透露，陈导下一部作品是《妈妈的手》’吧？那也太不专业了，而且估计陈导得炸毛。”
许渊微微皱眉，陈屿光这反应有点反常。
拿了奖，正是宣传新项目的好时机，他却闭门谢客？不过想到陈导那特立独行的艺术家脾气，许渊又释然了。或许他就是不喜欢被过度打扰，想专心筹备新戏？
“没事，阿乐，”许渊安抚道，“陈导的脾气你也知道，可能真在忙。这事不急，等过段时间，或者等《妈妈的手》官宣了，机会自然就来了。张导这边的热度已经起来了，效果非常好，辛苦你了！”
“行，许哥，那我这边就先盯着，有动静我第一时间告诉你。”邓乐也只能无奈接受。
挂了邓乐的电话，许渊正琢磨着陈屿光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屏幕，来电显示赫然是——陈屿光！
许渊立刻接起：“喂？陈导？恭喜啊！金桂最佳导演，实至名归！”他的语气热情洋溢。
电话那头，陈屿光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低沉，没有了颁奖时的意气风发，反而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
“小许啊，”陈屿光没有过多寒暄，直奔主题，“你公司那个演员，秦月明，试镜我看了。”
许渊的心提了起来，虽然对结果有九成九的把握，但听到陈导亲口提及，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嗯，您觉得……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
“满意。”陈屿光的回答很干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非常满意！她完全演出了我想要的那个母亲的感觉，甚至……超越了我的预期。那种隐忍、挣扎、绝望中透出的坚韧和爆发力……太精准了！这个角色，非她莫属！”
听到这毫不吝啬的赞美，许渊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太好了！陈导！能得到您的认可，是月明姐的荣幸！也是我们公司的荣幸！她为这个角色确实下了很大功夫……”
然而，陈屿光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和一种深深的倦怠：“小许啊……我是很想用她，真的非常想。秦月明就是我心里最完美的‘妈妈’。”
许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陈导……您这话的意思是？”
“金桂奖……”陈屿光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它给我带来了荣誉，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从拿奖那天晚上开始，我的电话就没停过！各种资本方、投资人、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全都冒出来了！个个都捧着钱，想挤进我的下一部电影，也就是《妈妈的手》这个项目里来！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
许渊的心沉了下去。
资本逐利，看到陈屿光这块新出炉的“金字招牌”，怎么可能不蜂拥而上？
陈屿光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我工作室，一直是独立运营，但名义上挂靠在‘星海电影公司’下面。以前我拍的都是些文艺片、独立电影，票房不高，他们也不怎么管我，乐得清闲。但现在不同了！我拿了金桂最佳导演，在他们眼里，我瞬间就成了‘摇钱树’！公司高层直接找我谈话了，态度很明确：从《妈妈的手》开始，公司要深度介入！从选角、到剧本细节、再到后期宣发……他们都要‘把关’！美其名曰‘整合资源’、‘保驾护航’！”
许渊听得眉头紧锁。资本介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塞演员、改剧本、干预创作方向！意味着《妈妈的手》很可能不再是陈屿光和他许渊心中纯粹的艺术表达，而是变成各方利益博弈的产物！秦月明的角色……在这种博弈下，还能保住吗？
“陈导，”许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变得严肃而直接，“咱们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给我打这个电话，告诉我这些困难，肯定是有您的想法和考量。您直说，您现在……打算怎么办？需要我这边做什么？”
陈屿光似乎很欣赏许渊的这份直接和干脆，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一句话，石破天惊：“我想……关掉我的工作室。彻底结业。”
“什么？！”许渊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关掉工作室？陈导，这……这至于吗？为了躲开资本干涉，您连奋斗多年的工作室都不要了？”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决定背后的决绝。
“艺术创作，贵在自由。”陈屿光的语气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如果我的创作要被资本指手画脚，被公司高层干预得面目全非，那拍出来的东西，还是我陈屿光的电影吗？与其妥协，变成资本的提线木偶，我宁愿就此搁笔！至少，能保住我作品和名字的纯粹性。”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透着一股悲壮的意味。
许渊被震撼了。
他没想到陈屿光对艺术纯粹性的坚持竟到了如此地步！
他迟疑地问道：“那您……是打算离开电影圈？彻底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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