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站在殿门外，含糊道：“连点心都舍不得给祖师吃一块，他们可不干。”
话落，观主端着点心进来。
盘子里摆放了六块。
她给三位祖师爷面前分别放了两块，还大言不惭地说：“这几种口味都是祖师爷爱吃的。”
秦可一言难尽地看向观主。
这就是众人口中脾气古怪的观主？
“师姐，你这样，三位祖师爷梦里没揍过你吗？”
观主就近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长案，“祖师爷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收拾我？”
拜完祖师爷，两人去了院里。
观主这才正色地说：“你不是这尘世中人。”
她只看得出秦可体内有异世之魂，至于秦可来自哪里，她却看不出来。
秦可没隐瞒观主，将自己的来历说了。
“你说我们都生在一册书本中？”观主只惊讶了一瞬，随即又释然，“也罢，活在哪都是活，所谓顺道自然，清静无为。”
秦可附和，“是啊，随心，随性，随缘才是生活本质。”
观主盯着秦可看了片刻，起身，“过来。”
她先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秦可跟了上去。
屋子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长案，长案一角有个小木箱子。
观主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个小瓷瓶。
“你既然来了，这粒药丸就是你的。”
观主倒出药丸，递给秦可。
秦可接过，低头闻了闻，惊讶地开口，“师姐，这是传说中的洗髓丹？”
洗髓丹的配方简单，不需要多名贵的药材，只是后来几十年，生态环境遭了破坏，许多野生药草都消失，人工种植的药效大打折扣，即便能炼制出来，最多也就是能强身健体。
“这洗髓丹是我师父留下的，仅此一粒。”原本师父是留给她的，只是她修炼天赋一般，用了也没甚大用，便一直留了几十年。
“师姐——”
秦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观主打断，看着扒在门槛上探头探脑的一道灰色小身影，“你要是不吃，我就喂给兔子吃。”
观主救过一只缺了腿的野兔，野兔赖在道观不走了。
秦可抬手，仰头，咽下丹药。
“你这几天就住这里。”过了十几分钟，见秦可没有异样，观主搭上秦可的脉，收回手后，起身，关门离开。
秦可盘腿坐在床上，一点点笑话丹药。
洗髓丹，顾名思义，洗精伐髓，可以排除体内无垢，配上口诀，可以改变体质。
只是要洗髓，疼痛是必然的。
身体的奇经八脉像是被一寸寸洗刷过，秦可疼的身上汗湿又干，再汗湿。
直到过了一个日夜，疼痛才渐渐缓了下来。
再睁开眼，已经是三天后。
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五感也比以前灵敏太多，体内流转的是以前不曾长时间存留的灵力。
“成了。”
她打开门。
观主正站在院中，手里抱着三条腿的兔子，上下打量完秦可，“你果然比我有天赋。”
“师姐，丹药之恩，我无以为报。”
观主不耐烦听她的感谢，“你有的报，去把屋子收拾了，锅里烧好了热水，你身上都臭了，快去细细吧。”
秦可应了一声，上前，一把抱住观主，“师姐，多谢。”
等秦可去了厨房提水，观主这才转开脸，耳朵微红，有点不自在。
洗过澡，秦可换了身衣裳，又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观主已经做好了饭菜。
饭菜都是她自己种的，就是最简单的山芋粥跟白菜炒豆芽，另外还蒸了玉米馒头。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沉默地吃过了饭，观主将凑到她脚边的野兔拨开，对秦可说：“你明天就下山吧。”
“我掐指算过，明天不宜出门。”秦可将桌子搬到角落，而后坐在观主对面，“师姐，虽然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但是这次回去后我恐怕很久不能再过来了。”
“所以师姐，让我多陪你几天。”
“我一人就很好。”
秦可不再劝，反正她不走。
这三天道观都没开门，等第四天，门刚打开，外头排了很长一列队伍，足足有二三十人。
这些人有来求签，有的来找观主解惑，也有找观主看病的。
见开门的是秦可，排在最前头的一个老人急切地往里看，“丫头，怎么是你开的门，观主不在吗？”
秦可让开，“诸位进来吧。”
来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是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愁绪。
也是，若无发愁的事，谁来道观？
老人当先进来，直奔正殿。
观主坐在大殿东侧的长案后。
长案上摆放一个签筒。
老人先朝祖师像拜了拜，然后走向观主。
“大师，我儿子过几天就做手术了，医生说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我实在不放心，想求个签。”
这老人前些日子来过，是带着儿子来的，求观主救他儿子的命。
他儿子命中有一劫，观主没有参与他的因果。
观主将签筒朝老人面前推了推。
老人握着签筒，手抖得厉害，却始终晃不出一支签来。
“大师，要不，要不你替我抽吧。”老人求大师。
他怕自己抽到下下签，儿子的命就没了。
医生说要是手术失败，好的情况是植物人，坏的情况是下不来手术台。
“事关你儿子，我帮不了你。”
老人又晃了晃签筒，可他不敢抽出签来。
后头排队的人等的不耐烦，“老人家，你快一点，我们都等着呢。”
老人是凌晨一两点就过来的，他一人打着手电筒，小心往山上走，途中还摔了好几次，差点滚下山。
他手抖的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秦可过来，扶着老人的手腕，使劲晃了一下，一支签落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签？”老人不识字，只能求助观主。
观主拿起签，“若得此行非小可，声名到处可宣传，天开地开作良缘，日结时良万物生。”
“这是好签还是坏签啊？”老人着急地问。
“此乃上上签。”观主看了秦可一眼，“若求婚姻，则会遇到合适的伴侣。若求功名，稳扎稳打，会取得。若求孩子，则能顺利怀孕生子，若求家宅，则会平安稳定，若求健康，积极配合治疗，能够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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