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交谈，并不知道距离午时已经过去了一刻。
小开灵日本来不值一提，连外人都没人围观，更何况书院里面那些心高气傲的学子。
如果按照以前惯例，那么就是随意一个夫子楼有空的夫子，去藏宝楼中申请一下“铃音绝”，然后让助学捧着铃音绝来让这些人测一下就好了。
但是今日，所有夫子楼的夫子，都在刚才聚集在了一起。
一楼的两位夫子发现无字堂内的无字碑碎了。
儒家，法家，阴阳家，兵家，道家等九家院正瞬间齐聚。
书院院首未在书院，余下各家院正，除了正在陪那位上官小姐的，其余人都在。
“无字碑书无字，此碑可书百家经典，谁书写上去，那么就意味着，此子是圣人之姿。”
“而如果无字碑粉碎，那么也就意味着，此子乃天人之姿。”
当今天下，诸子百家，每家各有十五境。
然而从古至今，从未有十五境者，不说十五境，便是十境以上者，都寥寥无几。因为境界越高，也就意味着他们越危险，他们时刻在崩溃边缘徘徊，成为国家大难。
他们既是天选者，也是一群时刻走向死亡崩溃的巨大危险者。
而十境开始，便可称为圣人，十三境界开始，就是天人。
然而当今天下百年，记录在册的，也不过十三圣一天人。
而这些绝代高手，是守护这片土地最重要的力量。
无字碑显经义，如果对哪家有超强天赋，那么就能在上面写下字来。
进入书院的历代学子，如果觉得自己感受颇深，便能提笔于上。
但是从这块无字碑立起百年，在上面留下过字迹的，也不过十个人。
而这一代，就只有太子慕容云京，顾家的顾别音和谢念真留下过。
虽然留下字迹并不意味着一定能成，但是至少，有这样的潜力。
更何况，这不是留下字迹，而是直接粉碎了。
这是天人之姿呀。
“快查！快去问，一二楼可有学子顿悟！这必定是我墨家学子！”
“得了吧，想什么，是我名家的！”
“滚！法家才是正统！”
……
胖夫子和瘦夫子看着这些平日里在学子面前道貌岸然的院正露出可鄙的真面目，纷纷摇头。
书院危矣。
胖夫子道：“一楼学子都在一楼，没人来此。”
瘦夫子道：“二楼三楼同样如此。你们争什么，刚才除了十楼以后的学子是自由的，其他的都在勤学，没人来此。”
胖夫子道：“难道你们认为是十一楼，十二楼，十三楼的那些学子？”
所有的院正瞬间闭嘴了。
呵呵，那三楼的学子什么货色他们还不知道吗，他们都是教过的，能不想着翻墙出去吃喝玩乐就是顶好的了，还想他们有什么出息？
兵家院正道：“那你们意思，青天白日，这块石碑自裂了？”
胖夫子摊手：“你要这么以为，我也没办法。”
瘦夫子道：“你们难道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名家院正哼了声：“什么日子？随便睡觉日？大打一架日？”
瘦夫子扶额：“小开灵日。”
他觉得书院要完，他深切觉得院正应该出去广纳贤才，把这些货色全部换了！
其余院正又沉默了。
小开灵日来的，有这样的人才？
笑话。
胖夫子道：“可是除了那些进来的学子，没有人进来过。而且虽然我们对内说只有书院学子才能书写这无字碑，那是因为整个大夏咱们书院首屈一指，其他地方能教不深入。如果还没进入，就能以领悟碎这无字碑，你说，这不是第二个蔷薇皇后？”
想起蔷薇皇后，大家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蔷薇皇后二十五岁之前就半步圣人巅峰，成圣妥妥的，说不定天人都有机会。
大家目光瞬间亮堂起来。
说不定，这就是奇迹！
胖夫子道：“现在正是开灵日，不如，我们去看看？”
于是所有人齐齐点了点头。
他们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小广场旁边的高楼。
小广场两边山坡上正好建有两座高楼。
院正们聚集在左边那座。
而副院首正在右边那座小楼里，和上官清坐着。
作为皇后的贴身女官，上官清的权利很大，不仅很大，她还是上一轮学子中的榜首。
这位修行法家的女子，已有五境，而且，她很稳，没有任何崩溃的痕迹，其心性和法家契合度极高，意味着她的前程还很远。
上官清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下面。
她其实刚来，然后居高临下，看了谢清池一眼。
只一眼而已。
她见过很多美丽的少女，她们如同最美丽的鲜花一样，但是只要她想，就可以轻易摧折这些花朵。
因为她们都是些废物。
当看着谢清池和那些小城子弟聚集在一起，然后一群人毫无仪态的吃着东西的时候，她的嘴角扯出一丝淡漠的笑意。
选择有时候远比实力重要。
她可以依靠自己是谢念真的姐姐而混入大家族的圈子，但是很显然，她没有这样做。
这是一个没有眼界的少女，还是太年轻了。
她有些无聊的喝了一口茶，想着后面该去怎样和琼华后禀告了。
她喝了一口茶，然后抬眼看向远方，就看到了对面的楼阁上，探出的一颗颗脑袋。
她愣了一下，看向旁边的副院首：“林院首，请问对面的院正们在干什么？”
林中静抬眼看了一下对面。
？！
一颗颗脑袋跟个葫芦似的往下探，窗户并不那么大，排成三排很均匀。
有失体统！
林中静脸上仍然揣了八风不动的样子：“他们，在观景。书院里只有这小广场有一株海棠花，所以，他们在赏花。”
赏花嘛，呵呵，风雅之事。
他的措辞刚落，那边，耳朵足够灵敏的二人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骂。
“你屁股撅着都快把我顶出去了，我还看什么看？！”
林中静：……扣钱！待会儿扣死他们！扣假期！让他们去教十二楼十三楼的那些霸王！
上官清：……
年轻的女官沉默了会儿，方才道：“我回去会禀告皇后，会让人多移植些海棠花，供院正们观赏。”
林中静扯出笑意。
书院的脸都快丢光了！
而幸运的是，钟声响起没多久，就有一位夫子和一位助学走入了小广场。
上官清看着那位夫子，愣了愣，看向林中静：“林院首，书院的规矩改了吗？小开灵日，也需要儒家院正亲自来测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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