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晨光刚漫过林家院墙，凌辰掌心的龙鳞便已敛去金光，只余淡淡的温热。萧战捏着传讯符的手还在发紧，符上“鬼船距琼州港不足百里”的字迹刺得人眼疼——琼州港是大炎王朝南海最大的渔港，若鬼船靠岸，数万百姓怕是要遭难。
“不能等了。”凌辰将龙鳞收回丹田，转身往厢房走，“我去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出发。”
“我跟你去。”苏媚立刻跟上，指尖已将软剑系回腰间，“林老抄的典籍我带着呢，路上正好翻。”
萧战也快步往外走：“我去通知龙骑卫备船，让周校尉带着破浪号在琼州港汇合！”
院子里的林浩捧着海螺愣在原地，看着三人匆忙的背影，小脸上满是不舍，却没像往常那样缠上来，只是攥紧海螺喊：“凌辰哥哥！要带大海螺回来！”
凌辰脚步一顿，回头对他笑了笑：“等我回来，教你用海螺听龙叫。”
半个时辰后，三人已牵着踏雪马站在城门口。林老提着个木箱匆匆赶来，箱子里是用油布裹好的典籍和伤药，还有个沉甸甸的铁盒。
“这是‘玄冰玉’。”林老打开铁盒，里面躺着块巴掌大的白色玉石，寒气透过油布往外冒，“归墟岛在深海，水温极低，这玉能聚阳驱寒。还有这几张‘避水符’，是按蓬莱岛的水脉符改的，能在水里撑半个时辰。”
“多谢林老。”凌辰接过箱子，指尖触到玉石的寒气，丹田内的龙鳞竟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
“路上小心。”林老拍了拍他的胳膊，“典籍里夹着张归墟岛的旧图，是前清画师画的，或许能认出路。”
凌辰点头，翻身上马。三人迎着朝阳疾驰，青阳城的轮廓很快缩成远处的墨点，只有林浩站在城门上挥着小手的身影，在晨光里晃了许久。
一路往南，气候渐暖，官道旁的草木从枯黄换成了翠绿，空气里也多了潮湿的海腥味。三人快马加鞭，不日便抵达了雷州半岛的“海安港”——从此处渡海，一日便能到琼州港。
港口停着不少渔船，渔民们正忙着修补渔网，看到凌辰三人的踏雪马，纷纷停了手里的活计。一个晒得黝黑的老渔民凑过来，看着萧战腰间的龙骑卫令牌，叹了口气：“官爷是来查鬼船的吧？这几日海里不太平，晚上海面泛绿光，还有鬼哭似的风声，谁敢出海哦。”
“鬼船具体是什么样？”凌辰勒住马缰，指尖的定海神珠微微发烫——离归墟岛越近，珠子的反应越明显。
“黑黢黢的，像艘破棺材。”老渔民比划着，“桅杆上挂着黑幡，幡上画着白骷髅，前两天张老三的船靠得近，回来就疯了，嘴里喊‘水下有龙棺’，没多久就咽气了。”
“龙棺？”凌辰心头一动，与苏媚对视一眼——果然和龙鳞显示的“龙棺沉底”对上了。
“别听他瞎扯。”旁边的年轻渔民撇嘴，“哪来的龙棺？我看是幽冥殿的邪船！前几年就听说他们在归墟岛挖东西，怕是挖着不干净的了。”
萧战付了船钱，租了艘最大的渔船，渔民却死活不肯出海，只说“给多少钱都不去送命”。无奈之下，三人只能自己驾船，好在萧战早年在龙骑卫学过掌舵，虽不熟练，倒也能让船顺着洋流往琼州港漂。
船行至中途，海面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海风卷着浪沫拍在船板上，打得“啪啪”响。远处的海平面上，隐约有艘黑色的船影在浪里起伏，桅杆上的黑幡在风中猎猎作响——正是鬼船！
“比传讯符上说的近了！”萧战握紧船舵，玄力往船帆上灌，想绕开鬼船，“它好像在往琼州港漂，速度不快。”
凌辰站在船头，定海神珠悬在掌心，蓝光穿透乌云，映出鬼船的轮廓——船身确实像口巨大的棺材，甲板上站着数十个黑袍人，正围着个灰袍老者念念有词，老者手里举着个黑色的罗盘，罗盘指针正对着归墟岛的方向。
“是幽冥殿的‘玄水长老’！”苏媚认出了灰袍老者，脸色微沉，“他是殿主的师弟，擅长‘唤水术’，之前在东海负责引洋流，没想到跑南海来了。”
玄水长老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抬头往这边望来，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抬手往海里一指。船两侧的海水突然翻涌，两道水墙拔地而起，像巨手般拍向渔船！
“来得正好！”凌辰低喝一声，定海神珠蓝光暴涨，船两侧的海水突然逆流，水墙撞在逆流的海水里，瞬间崩碎成浪花。
“咦？”玄水长老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有人能破他的唤水术，随即冷笑一声，手里的罗盘猛地转动，甲板上的黑袍人突然齐齐往海里跳——他们竟像水鸟般贴着水面滑行，手里的渔叉带着毒光，往渔船射来！
“苏媚，护船！”凌辰翻身跃出渔船，龙气在脚下凝成光阶，踏着浪往黑袍人冲去。他如今已是宗师境中期，龙气与水脉之力交融得愈发顺畅，脚尖点在浪尖上，竟能带起串串金色的涟漪。
“龙气·扫！”凌辰长刀一挥，金色的刀芒化作道弧线，往黑袍人扫去。刀芒过处，浪沫被劈成两半，黑袍人惨叫着被卷入浪里，刚浮出水面就被龙气灼得冒白烟——他们虽擅长水战，却架不住龙气对阴煞的克制。
玄水长老见状，罗盘再次转动，海里突然冒出无数道黑色的水草，水草上长着倒刺，缠向凌辰的脚踝。水草带着蚀骨的阴煞之气，缠到哪里，哪里的海水就变得漆黑。
“雕虫小技。”凌辰指尖龙气一弹，金色的气劲射向水草根部。气劲入土（海），水草瞬间枯萎，可海里又钻出更多，竟像无穷无尽。
“小子，你以为破了水墙就赢了？”玄水长老的声音带着嘲讽，“归墟岛的‘幽冥水脉’是老夫的主场，今天就让你喂鱼！”
他猛地往罗盘里注入玄力，罗盘指针“咔嚓”一声断裂，海里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浪里窜出——是条长着九头的怪蛇，蛇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正是被幽冥水脉滋养的“九头水煞”！
“吼——！”九头水煞的九个脑袋同时喷出墨色的毒雾，毒雾所过之处，海水都被染成黑色，往凌辰罩来。
“凌辰！”苏媚在渔船上急得大喊，指尖玄力刃化作数道流光，射向毒雾，却被毒雾腐蚀得瞬间消散。
凌辰却不慌不忙，将定海神珠按在刀柄上。珠子与长刀相触，蓝光与金光猛地炸开，海里的逆流突然加速，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九头水煞困在中央。旋涡的边缘泛着金蓝交织的光，正是龙气与水脉之力的结合！
“龙幽·旋涡斩！”
凌辰低喝一声，长刀带着漩涡的力量，猛地劈向九头水煞的中间脑袋。刀芒过处，漩涡的力量瞬间爆发，九头水煞的九个脑袋同时被劈断，黑色的血液喷溅在浪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玄水长老脸色大变，转身就想往鬼船跑。凌辰岂能让他如愿，脚尖一点，身形如箭般追上，龙气在掌心凝成一道锁链，缠住了他的脚踝。
“噗通！”玄水长老被拽得摔在浪里，刚想挣扎，就被龙气缠得死死的。凌辰踩着浪走到他面前，长刀指着他的喉咙：“说！鬼船往琼州港干什么？归墟岛的界碑在哪？”
玄水长老咬着牙，突然猛地一咬舌尖——竟想像之前的幽冥殿余党那样自尽。可他刚运起玄力，定海神珠的蓝光突然落下，照在他的眉心，体内的阴煞之气瞬间被压制，连玄力都运转不畅。
“不说？”凌辰脚下用力，将他按在浪里，“那就让你尝尝被九头水煞啃食的滋味。”
玄水长老被浪呛得连连咳嗽，终于服软：“我说！我说！鬼船是去琼州港抓祭品的！归墟岛的界碑在‘归墟渊’底，和龙棺绑在一起！殿主死前留了遗嘱，要我们用祭品和界碑血祭龙棺，打开幽冥界的‘本源裂隙’！”
“本源裂隙？”凌辰皱眉，“是什么？”
“是幽冥界的核心！”玄水长老喘着粗气，“打开它，就能召唤幽冥界的‘幽冥王’！到时候别说大炎王朝，整个天下都得变成幽冥殿的地盘！”
凌辰眼神一冷，长刀一挥，彻底结束了他的性命。玄水长老的尸体沉入浪里，很快被九头水煞的残躯吞噬。
解决了玄水长老，凌辰转身跳回渔船。萧战正忙着修补被水墙撞裂的船板，苏媚则将玄水长老的罗盘捡了回来，罗盘虽断了指针，盘底却刻着归墟岛的简易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归墟渊”的位置——就在归墟岛南侧的深海沟里。
“本源裂隙……”苏媚看着地图，眉头皱得很紧，“听起来比之前的裂隙更可怕。”
“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打开。”凌辰将罗盘收好，定海神珠在掌心微微震动，珠内的龙影正对着归墟岛的方向游动，“先去琼州港，阻止鬼船抓祭品，再去归墟渊找界碑和龙棺。”
“好！”萧战将船舵打向琼州港的方向，“刚才玄水长老死了，鬼船上的人肯定察觉了，说不定会提前动手，我们得快点！”
渔船在浪里疾驰，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在海面上，可三人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幽冥殿的野心远比他们想的大，若真让他们召唤出幽冥王，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傍晚时分，琼州港的轮廓终于出现在海平面上。港口里停着不少渔船，渔民们正忙着收网，看似平静，可港口西侧的礁石后，隐约能看到那艘黑色的鬼船正悄悄靠近，甲板上的黑袍人已举起了渔叉，显然是要趁夜色偷袭。
“来了！”凌辰眼神一厉，将定海神珠抛向空中。珠子在港口上空炸开，蓝光化作无数道水箭，射向鬼船的桅杆。
“嘭嘭嘭！”水箭撞在桅杆上，黑幡瞬间被射穿，桅杆也被劈得摇摇欲坠。鬼船上的黑袍人猝不及防，纷纷被水箭震得东倒西歪。
“是凌小友！”港口里的水师士兵突然大喊——是萧战提前派来的龙骑卫，正伪装成渔民埋伏在港口。
“动手！”龙骑卫统领一声令下，隐藏在渔船下的士兵纷纷冲出，弓箭带着破邪符射向鬼船。符箭撞在船板上，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鬼船的黑袍人在火里惨叫着化为飞灰。
鬼船上的残余黑袍人见状，吓得转身就想驾船逃跑。凌辰岂能让他们如愿，龙气在掌心凝成一道长鞭，猛地抽向鬼船的船舵。
“咔嚓！”船舵被抽断，鬼船失去控制，在浪里打着圈。龙骑卫趁机抛出锁链，将鬼船牢牢缠住，很快就将船上的黑袍人尽数擒获。
琼州港的渔民们看着这一幕，纷纷围上来鼓掌，之前那个老渔民捧着碗热茶递到凌辰面前：“多谢官爷！多谢官爷救了我们！”
凌辰接过热茶，看向归墟岛的方向——夜色已深，海面上只有点点星光，可他能感觉到，归墟渊底的龙棺，正随着定海神珠的震动，发出越来越清晰的呼应。
“明天一早就去归墟岛。”凌辰对萧战和苏媚道，“先找到界碑和龙棺，绝不能让幽冥殿的余党得逞。”
“好。”
三人站在港口的礁石上，望着远处的归墟岛方向。海风卷着浪沫吹在脸上，带着深海的寒意，可凌辰掌心的定海神珠却越来越烫，珠内的龙影与丹田内的龙鳞同时发出细微的龙吟，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归墟渊。
龙棺。
本源裂隙。
最后的决战，就在眼前。
凌辰握紧长刀，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决绝。不管归墟渊底有什么在等着他，不管龙棺里藏着什么秘密，他都必须闯一闯。
为了琼州港的百姓，为了青阳城的安稳，为了不让幽冥界的阴影笼罩天下。
他凌辰，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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