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本豪撑起身体，甩了甩有些眩晕的头。
接着武者摆正姿态，居高临下地往自己脚下看。
终于抓到了，这个制造了无数痛苦的罪魁祸首。
可劫后余生的庆幸？一点也没有。
只有胸腔里奔涌的怒火！
“......”
他回想起那刚刚被强行撕裂开的心魔，现在还有些心有余辜。
“朱社长，正义的价格是多少？我多卖些遗体不就有了嘛。”罗承业那双眼睛，穿透时空，再次讥笑着他的灵魂。
“即刻剥夺特工身份，终身监禁！”审判厅里冰冷无情的宣判朝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砸落。
心软和犹豫的下场，就是眼睁睁看着被自己背叛，他人被牺牲，正义的旗帜被权力无情地践踏碾碎！
如果这次放过言千机，那他会不会变成下一个罗承业？
这背后，一切的努力，所有的流血，全是徒劳！
不要放过他！
“呃啊！”一声低吼迸发！
武者俯下身子，伸出一只大手狠狠揪住言千机破烂的衣领，将对方瘫软的身体提了起来！
“玩弄人心......扭曲真相......制造地狱......”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你这种渣滓......也配谈仁慈？！也配谈真理？！”
恍惚之间，言千机似乎看到一只猛虎，在自己面前咆哮着。
“砰！”
接着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鼻梁骨碎裂清晰可闻，鲜血糊满了他的口鼻！
“嗷！”言千机一声闷哼，脑袋后仰，身体向后飞出几米，重重撞在金属支架上！
接着朱本豪又是一步踏前，第二拳紧随而至！
“砰！”这拳砸在腹部！言千机猛地弓起身子，胃里的酸水狂喷而出！
第三拳！
“砰！”砸在肩胛！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一拳！又一拳！
朱本豪拳拳到肉，骨断筋折！
“啊啊啊啊啊正义，真相，公道！”他一边挥拳，一边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字句。
此刻他不仅在质问脚下的蝼蚁，更是在质问那冰冷无情的命运。
“在你这种人眼里……到底算什么？！算什么啊！！！”
言千机毫无还手之力。
一开始还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到后来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抽搐。
他最终像一摊彻底烂掉的肉泥，瘫在废墟里。
朱本豪高高举起的拳头，正要再次落下，砸碎那颗罪恶的头颅！
然而，此人还是命不该绝。
朱本豪充血赤红的双眼，映入了言千机现在的惨状。
那张脸，早已面目全非。
肿胀、青紫、遍布血污。
只有两只还能视物的眼睛还算完好，却是瞳孔涣散，失去了所有神采。
他高举的拳头，最终还是僵在了半空。
武者清醒过来。
眼前的言千机，确实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但在这里将他活活打死，那么自己与那些混蛋又有何异？！
以暴制暴，以仇恨浇灌仇恨......这真的是他朱本豪追求的“公道”吗？
又能对得起自己胸中那口名为“正义”的气吗？！
自我厌恶的情绪，浇灭朱本豪内心沸腾的怒火。
沾满敌人鲜血的拳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终究，缓缓地垂落了下来。
他咬咬牙，松开了揪着言千机衣领的手，任由他滑落回废墟中。
随后朱本豪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一根钢柱上剧烈地喘息着。
武者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拳头，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正义……”他低声呢喃。
然而，就在这致命空档。
言千机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精光。
“这个笨蛋，在犹豫什么？不管了，机会来了！”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还算完好的左手抬起来，探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小臂。
言千机的左手早就被改造成了义体，那里有他暗藏的接口，和一张核弹级的底牌！
他转动手指，用力刺进自己手臂的伤口，牢牢抠住了义体接口深处的紫色晶片。
“嗬……嗬……朱本豪……”言千机忽然得意起来，“你以为……你赢了？！你们……休想……休想审判我！啊哈哈哈哈哈！”
“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了吗！等我把这颗芯片插进去，我就会，成为一台无情的机器，散发出让全城失忆的波动！”说着，他将紫色晶片上自己的血肉甩出去，再插进手臂义体暴露的接口。
“咔嚓！”
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电路接通。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能量波动，以言千机残破的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出去。
“最后……协议……【全域记忆格式化】……启动！”
朱本豪望着言千机，一股无法言说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住手！！！”他发出一声怒吼，身体再次扑出！
即将席卷全城的记忆抹除脉冲，在言千机体内压缩，即将笼罩一切。
朱本豪目眦欲裂。
快！再快一点！必须阻止这最后的疯狂！
还差一点！
可就在波动即将沸腾的千分之一秒。
“滴！”
“验证通过。记忆净化协议——强制启动！”
何目的声音在朱本豪耳中的通讯器中响起。
一道数据流超越物理距离，刺入言千机的体内。
接着一把无形钥匙，打开言千机义体的终极后门。
而这把钥匙，正是何目从海枫共享的战术墨镜数据里，结合对言千机心理侧写，反向推导出来的。
“别忘了还有我们啊，混蛋。”海枫有气无力地朝上面竖起了中指。
“嗡！”
言千机体的紫光开始疯狂闪烁。
“什，什么？！不可能！我的防火墙，我的……”言千机的大脑刻充满了惊骇！
他感觉一股庞大的洪流，正倒灌进他此刻作为“发射器”的核心意识！
他前半生编织的那些用来为普通人制造幸福“天堂”的谎言记忆，还有本被他存储在最底层数据库里的代码，都被何目转化成了最致命的病毒，原封不动地注入了自己的大脑。
言千机的灵魂终被谎言所淹没。
“不！！！”
他发出一声惨叫！残破的身体在废墟中剧烈地抽搐翻滚，体表的紫色光芒终于变成光怪陆离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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