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现在内忧外患，你有什么建议？”
冉阙的问题出乎意料。
秦墨愣了愣神后拱手：“愿闻其详。”
“灵石等资源不足，这是内忧，同道关系紧张，天地元气紊乱，乃至人心生变，邪祟丛生，这是外患，你虽不是宗门弟子，无形中也沾了宗门许多好处，该给些建议。”
冉阙目光灼灼，直言不讳。
“前辈抬爱了，我不过是一介草民，能力和见识均有限，又能给什么建议......”
秦墨很想把姿态放得更低，却发现再低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冉阙摇头，拿过桌上那摞书信看了几眼。他只看封皮，并未取出信纸翻阅，一沓书信很快看完，重新摞得板板正正。
“梵音谷虽然与黔灵宗、无相宗联手，雷篆峰灵矿我方仍持优，你如果想拿功勋，可以去那边驻扎。燕真人要收你做徒弟，你应该知道金丹真人的徒弟就是真传弟子，门里现在只有八位真传弟子，慕容雪也是，不过她现在的处境不太好。你也可以去庶务堂，还有紫云峰，甚至留在焚尸堂，看你自己的意思。”
冉阙一笑，状似漫不经心，话里话外俨然将秦墨视为宗门弟子。
秦墨惊讶于这位掌管执法堂，却要操心这么多闲事，身份恐怕不止有执法堂主这么简单。他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前辈见谅，我还没想好......”
“无妨，想好了再说。”
冉阙打断，“但是门里必须要知道你的行踪，否则等你哪天闯了大祸，或者给宗门丢了脸，再不然就是死在外面，宗门总要收拾烂摊子。你是如何打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会把这笔账算到云岚宗头上，比如焚音谷柳如烟，你说是不是？”
咳。秦墨虽然不知道冉阙了解多少，闻言还是有些尴尬，因为怕他抓着不放，便转换话题：“我正打算去雷篆峰看看。”
“去守山堂也行，省得门里再把你认作小偷。”冉阙一脸笃定。
“这是诬陷！”秦墨心里有鬼，嘴上当然否认。
冉阙波澜不惊：“以你的资质要突破炼气七层千难万难，若不是有七纹破军丹助力，你能这般顺利？还有你的飞剑、剑术，以及你其它的神通，哪样不是取自云岚宗？对了，林婉茵真人前不久刚和我说她们灵药阁也丢了东西。”
“你没有证据，所谓疑罪从无，你是执法堂前辈，更不能靠臆想断案。”
如果说姜澈是小狐狸，这位就是大灰狼，秦墨想辩驳都不知道从何辩起，但是他心里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否则真要追究起来，麻烦无穷。
“疑罪从无？好词。”冉阙脸色稍变，很快转为正常，“若不是我有事在身，真想把你留下好好问上一问。”
“随你怎么想。”秦墨瞬间有种破罐破摔的心态，干脆连“前辈”都不叫了。
“不然你来我执法堂如何？”冉阙忽然语出惊人。
秦墨虎躯一震，猛摇脑袋。真进了执法堂，就等于自投罗网。
冉阙颇有耐性：“我恩师雷玄戈雷真人是咱们云岚掌门的亲传弟子，亏待不了你。另外，紫云峰那边也是我恩师出面，让那帮家伙打消了念头，不然你以为你会安静修炼到炼气十层？”
啊？秦墨哪里知道这些事，闻言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门里有许多人看好你，也有些人持悲观态度，总之现在是看好你的人多些，你心里得有数，不要等风向变了才想找靠山，到时未必能找得到。”
冉阙起身，“字还得练练，太差！”
烛火摇动，等光线重新安定，屋内只剩秦墨一人。
“他走得这般快，我本来还想问问慕容雪的境况......”
秦墨在屋内坐了许久，没等天亮就离开了小院。
......
雷篆峰，是天岚山脉最东的一座山峰，山势平缓，十数里外就是平原了。若再向东走上两千里，则是一座地势复杂的巨大山谷，也是梵音谷的宗门驻地。
在雷篆峰与梵音谷之间有条稀有的“紫气东来”灵脉，上等灵脉之一，长不过十数里，使得这处平原上空常年充斥着淡紫色的雾霭，连天上的云朵也红得发紫，蔚为奇观。
这条灵脉原是云岚宗发现，离雷篆峰较近，与焚音谷本部更是偏远，但当初云岚宗建派时出于总体考虑，两派祖师达成了协议，就按七三分成，以一座无名山丘为界。
这种分配方式一直持续到几年前的宗门比武，两方自那时起便开始对峙，如今各有伤亡。
只是两方虽以山丘为界，灵脉到底离云岚宗近了许多，所以纵然梵音谷与黔灵宗和无相宗联手，也没能占到便宜，因此冉阙才会说“持优”。
那山丘高下不过十数丈，对阵双方就在山丘附近的平地上扎下阵营，各自有数百众，中间留出作战场地。
此时日上中天，云岚宗派出的叫阵弟子王松川疲累不堪，他懒洋洋的在阵前一坐，不时冲对方的营帐叫上几句，言辞粗俗不堪。
可惜这里风大，那声音便传不太远，明显以做样子成分居多。
双方派出来的骂阵弟子都是这般，这些人往往在门里犯了大错，要不就是前途无望，因为骂阵确实是个危险的活计。
王松川炼气五层，六十有三，赚取功勋的路子越来越少，便自告奋勇领了骂阵先锋一职。
“对面焚音谷的众娘们听真，我们云岚宗让你们白挖了千多年灵矿，却不料你们贪婪成性，浪的没边，非要招来一堆不要脸的淫贼野汉，你们蛇鼠一窝，夜夜笙歌，把好好的修行圣地变成浪荡之所，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梵音谷女修居多，王松川年纪也大，自是不怕丢脸，用词直白且粗俗。
对面的骂阵弟子早被他骂了回去，此时也无人回应，王松川便索然无味，不经意间瞥见自家阵营里相继落下几道遁光。
那破空声道道响亮，说明来者不同寻常，老头儿顿感精神一振，又开始骂了起来，言辞比之前粗俗百倍，且中气十足。
这次从对面的阵营里出来一帮女修士，个个面带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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