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格里斯平原，黄金村。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艾莉娅和林小雪抵达了这里，在临近村子前，她们已经事先用易容术掩饰住了自己，还换上了一件很平常的衣服，此时她们从外表上看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平民姐妹，毫不起眼。
晨雾像一层薄纱，慵懒地缠绕在村子里低矮的茅草屋顶和歪斜的篱笆上。
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和田野边牲畜栏特有的气味，一种属于乡村的真实感扑面而来。
艾莉娅牵着林小雪，走上了村口那条被无数脚步磨得光滑的泥路。
她们的易容让她们看起来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姐妹，姐姐沉稳，妹妹带着点没睡醒的懵懂。
“姐姐……”
林小雪小声呼唤艾莉娅，易容魔法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配合她揉着眼睛的动作，就像一个早起赶路，还没完全清醒的小丫头。
“我有点累了。”
“嗯，等我们穿过了村子，找个安静地方就歇歇脚。”
艾莉娅的声音也变得沉静温和。
她自然地侧身，将林小雪护在里侧，避开了身后一辆吱呀作响、满载着干草的破旧板车。
赶车的老农只是随意瞥了她们一眼，浑浊的目光里没有疑惑，很快又专注地盯着前方坑洼的路面。
几个扛着锄头的汉子慢悠悠地走在前面，闲聊着天气和地里的活计。
一群挎着篮子的妇人蹲在田埂边，一边手脚麻利地挑拣着刚冒头的野菜嫩芽，一边热火朝天地聊着天。
“瞅见没？昨个儿夜里南边天上，啧啧，老大一片光哩！晃得人睡不着……”
一个包着蓝布头巾的妇人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
“该不会是太上万岁爷又动怒了吔？”
另一个妇人立刻接话，语气笃定。
“跟你们说，那边早些年也有过一回，那阵仗，不过后来就……”
她们的话题跳跃得极快，不到半分钟就从“天降异象”扯到了邻村老王出了轨，被三百斤老婆打断腿……
那些关于“光”的议论，在她们口中更像是茶余饭后的口中闲聊，却并无多少恐慌。
林小雪被妇人们夸张的语气吸引，好奇地放慢了脚步，小耳朵悄悄竖起来听着。
艾莉娅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别太明显。
林小雪立刻收回目光，学着艾莉娅的样子微微低下头。
她们沿着村中唯一一条主路继续走，路旁一家简陋的铺子飘出新鲜麦粉的焦香。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慢悠悠地筛着簸箕里的豆子。
一只瘸了条后腿的小黄狗趴在她脚边晒太阳，看到艾莉娅和林小雪走近，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尾巴象征性地扫了扫地面。
“妮儿，赶早路啊？”
老奶奶抬起头，脸上沟壑纵横，笑容却很慈祥，目光落在她们沾了些泥点的裤脚上。
她似乎很爱聊天，尤其是和小姑娘，在艾莉娅和林小雪经过时就笑着开口。
“嗯，奶奶早。”
艾莉娅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个符合她现在身份的、略带腼腆的笑容。
“我们从邻村来，要带妹妹去城里面的买一些布料做衣服，路过这里。”
她的声音自然温和，毫无破绽。
林小雪也赶紧学着艾莉娅的样子，打起一分精神小声说了句。
“奶奶早。”
“哦哦，那是得赶早。”
老奶奶点点头，目光落在林小雪脸上。
“小丫头看着有点乏了，看你们从邻村来应该起来的要更早吧？喏，那边树下有块石头，平整着呢，去坐坐歇口气儿。早起露水重，坐石头前垫点草叶子。”
她热心地指了指不远处一棵老槐树下的青石。
“谢谢奶奶！”
林小雪眼睛亮了亮，有了一丝精神。
艾莉娅也再次道谢，牵着林小雪走到老槐树下。
艾莉娅从路边揪了几把干爽的草叶，仔细地铺在石头上，这才让林小雪坐下。
而她自己则站在一旁，目光温和的环顾着这个宁静的清晨小村。
阳光开始努力的穿透薄雾，给屋顶和篱笆镀上一层浅金色。
公鸡的啼鸣声此起彼伏，早上到来了，不远处开始传来孩童嬉闹的隐约笑声。
林小雪坐在草叶垫着的石头上，晃着小腿，赶路的疲惫感终于消散了一些。
她看着那只小黄狗一瘸一拐地蹭到她们附近，好奇的嗅了嗅艾莉娅的鞋尖。
艾莉娅没有驱赶，只是静静地站着。
“姐姐。”
林小雪在休息过后，语气轻松了不少。
“我有点饿了。”
艾莉娅轻轻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一样，她拿出在村口面包房买的两个黑面包，递了一个给林小雪。
“先垫垫肚子，等休息好了我们再走。”
面包又干又硬，口感粗糙，带着浓重的麦麸味。
林小雪小口小口地咬着，起初有些不适应地皱了皱鼻子，但很快，腹中的饥饿感让她忽略了口感的不足。
她发现，当心静下来，慢慢咀嚼时，这最普通的黑面包里，也有一股朴实的粮食甜香。
那是与甜点和蛋糕完全不同的口感。
艾莉娅也小口吃着面包，目光落在村边一条清澈的小溪上。
几个妇人正蹲在溪边石头上捶打衣服，棒槌声盖住了她们的谈笑声，清脆地回荡在晨光里。
“吃饱了？”
艾莉娅见林小雪吃完，轻声问。
“嗯！”
林小雪用力点头，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
“那我们去小溪边洗洗手？”
艾莉娅提议道。她知道林小雪很爱干净。
“好呀！”
林小雪立刻跳了起来，主动牵住艾莉娅的手。
两人走到溪边，找了一处干净的浅滩。
冰凉的溪水滑过指尖，带走了面包屑和一路沾染的微尘，也带来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林小雪忍不住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清凉的感觉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虽然易容魔法还在，但这清水的触感却是真实的。
艾莉娅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眼中笑意更深了一些。
她取出一块手帕，仔细帮林小雪擦干脸上的水珠，又整理了一下她有些歪斜的小辫子。
“好了，我们继续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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