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巷。
宋国民来这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就在巷子口不远处，背对着坐。
没人认出他。
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了什么宋老二结婚……
宋国民愣住。
老二已经好了？
和钱玉桉结婚？
“宋老头每天笑嘻嘻，他二儿子才命好哦，这都能痊愈，人家还又准备回部队了。”
“啥命好，都是拼出来的，宋阳民也造孽哦。”宋国民听出来了，这是孙叔的声音。
这才四月初，宋国民衣服穿得都比别人厚，但他还是觉得遍体发冷。
孙叔见树下背对着的人没说话，喊了他一声，“你谁啊，以前没见过呢。”
宋国民转过头，僵硬的喊了一声孙叔。
孙叔哎唷一声，差点吓的摔了一跤。
“宋国民？”
宋国民缓慢的点了点头。
“天嘞，宋国民，你咋瘦成这样了，坐这半天不吱声。”
当初房子租给宋国民两口子，孙叔成宿成宿被吵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盼到宋国民两口子搬走了，这下晃然见到宋国民，老孙心里也不是滋味。
该不会是得啥病了吧。
脸寡瘦寡瘦的，又黄。
宋国民：“这晒晒太阳也好。”
孙叔觉得不大对劲，拉着宋国民站起来，打量他一圈，又捏了捏手臂，语气怀疑：“宋国民，你不会得病了吧？”
宋国民扯了扯唇，“没有。”
没有才怪。
刚才说话的几人都看了过来，都认出了宋国民，叽叽喳喳说着话。
宋国民觉得更丢脸了。
老孙连忙拉着宋国民往宋家走。
今天是工作日，家里只有宋家爷奶，宋阳民去和饭店沟通菜品了。
宋国民都挣脱不动，只能任由孙叔带他到了家门口。
老孙拍响门。
里面宋爷爷来开了门，第一眼先看到了孙叔，再是门后站着的宋国民。
老爷子脸上的笑一下就顿住了，然后皱紧了眉头。
宋国民羞愧低下头。
老孙赶紧道：“宋叔，你快看看他，我觉得不大对劲呢。”
宋爷爷盯着宋国民半晌，“先进来。”
宋国民眼眶霎时就酸了。
宋奶奶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宋国民也被吓到了。
宋爷爷抿紧唇，捏了下宋国民的手和背。
“这是咋了？啥病？”
就算离婚，也不可能瘦成这样。
宋国民嘴巴一动，眼泪就出来了。
“爷爷……爷爷……我……”
宋老爷子一急，“让你说话，哭啥哭！”
“……肺癌。”
老孙一声我的天嘞。
宋奶奶手里的白菜都落了地。
宋爷爷拧紧眉，“医生咋说？”
宋国民赶紧擦着眼泪。
“说一星期后动手术，是中期。”
爷奶都不懂啥中期，听到动手术能治，都稍稍松了口气。
宋奶奶上前，拉着宋国民的肩膀就打他。
“让你去检查检查，拖到这个时候！越拖越严重！”
宋爷爷表情凝重，“动手术就能好？”
“成功率有百分之六十。”宋国民艰难开口。
老孙又一声我的天嘞。
宋奶奶脸色一白。
才百分之六十？
宋国民是宋家这辈的第一个大孙子。
就算分了家。
也希望他能过得好。
不是现在病殃殃要死的样子。
宋爷爷眉头一直没松过，让宋奶奶先去厨房给宋国民搞点吃的。
从分家到现在，宋国民第一次能在家里吃饭。
宋国民凹陷的眼眶布满血丝。
“爷爷奶奶，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好。”
越到临死的时候，越能想起以前干过的蠢事。
回忆，反思，愧疚，遗憾自己有可能会死，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宋爷爷让宋国民自己坐会，他想了想，还是去供销社找了徐桂英。
徐桂英一听后，僵在原地许久，声音沙哑：“能治不？”
“能治能治，医生说能动手术，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成功。”
现在是下午四点，快下班了，也没啥事，徐桂英跟丁哥请了假后，就和宋爷爷回了和平巷。
反正宋信福也快下班了，徐桂英没去叫他。
一路上，徐桂英都很淡定，反倒劝宋爷爷别担心。
宋爷爷叹气，“儿女都是债啊。”
徐桂英抑制住手抖，她缓着语气，“医生都说了能治，肯定能活。”
回到家里，看到老大那副样子。
徐桂英眼皮子一颤。
宋国民喊了声妈。
徐桂英上前就给了宋国民一巴掌。
“老娘早就让你去检查，能拖到现在？宋国民，你但凡为言言乐乐想过，能到这个地步？”
宋爷爷宋奶奶都没拦，比徐桂英早二十分钟回家的宋阳民也知道了这事，沉默看着这幕。
宋国民眼眶更红了，声音悔恨不已。
“妈，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也晚了！先听医生的，动了手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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