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武侠:别人练武我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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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大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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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盈楼折返时,元照恰好望见钟逐云正领着钟益之,还有几名弟子,在客栈门口焦灼地来回踱步,神色满是不安。

待瞧见元照一行人走近,他脚步顿时乱了章法,几乎是小跑着迎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元大师!您没事吧?浣花宫的人……没敢为难您吧?”

其实他心底真正想问的是“您没为难浣花宫的人吧”,可先前自己冒失的举动已惹得元照不快,这会儿哪还敢口无遮拦,只能把话绕着说。

更何况他比谁都清楚,以元照的本事,浣花宫想为难她,根本是痴人说梦。

元照听出他话里的藏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抬眼看向他:

“钟掌门,你确定,自己想问的真是这个?”

“自……自然是!”被戳穿小心思的瞬间,钟逐云脸颊涨得微红,眼神躲闪着,语气也弱了几分,满是尴尬。

元照见状,放缓了语气,轻笑一声:“放心吧,浣花宫的人,我一个都没伤。”

其实她并未反感钟逐云这份“护着盟友”的心思——这般事事把同伴放在心上的人,反倒让人觉得踏实,与之相交更放心。

先前她之所以会出声警告,一来是不想他插手此事,免得最后闹得两边难堪,伤了情分;二来也是当时自己正憋着一股火,他恰好撞在了枪口上。

听到这话,钟逐云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连连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凡事还是得以和为贵,别伤了和气。”

说罢,便默默跟在元照身后,一同进了客栈。

有曲凌霄这位神医在,鹿呦的伤势并无大碍。

到了第二天,她已能自己扶着楼梯下楼用膳,只是身上内力暂时提不起来,没法随意动用武力罢了。

隔天清晨,用过早膳后,元照便打算带着星言等人出门逛逛——离屠魔大会开锣还有两天,总不能一直闷在客栈里。

好不容易来趟忘忧城,别连它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识到。

可就在她们拿好东西、刚要动身时,客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

为首那人穿着一身素雅青衣,头发已染上些许霜白,眼角眉梢上也爬满了岁月的细纹。

可其周身气质儒雅温润,神态又谦和有礼,一进门便稳稳吸引了客栈里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他目光在客栈大堂里缓缓扫过,待落在元照身上时,眼睛顿时亮了亮,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脚步轻快地走上前,抬手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地问道:

“不知这位,可是元照元大师?”

“正是我。”元照微微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阁下找我,有事?”

男子闻言,笑容又温和了几分,欠身自我介绍道:“在下牟春花。此前不知元大师驾临忘忧城,未能远迎,还望大师海涵,莫要见怪。”

元照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原来眼前这位,就是武林盟盟主牟春花!

她当即抬手,也朝牟春花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原来是牟盟主,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失敬失敬!

我听闻武林盟近日要举办屠魔大会,从没见过这般大场面,便央求了钟掌门,求请他带我来长长见识。此番不请自来,还望牟盟主别嫌我唐突才好。”

牟春花连忙摆了摆手,语气诚恳地说:“元大师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能来,那是我们整个武林盟的荣幸!

早知道您有意来观礼,在下必定亲自把请帖送到您手上,哪里还敢劳烦您开口求钟掌门。”

元照笑着摇摇头,语气谦逊:“牟盟主言重了,我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实在不必为了我这般兴师动众。”说着,她话锋一转,又回到方才的疑问上:“对了,今日牟盟主亲自过来,想必是有要事吧?”

牟春花听她这么问,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哎……在下昨日听闻,浣花宫的敏静姑娘,与大师您的人起了冲突,还伤了您身边的一位姑娘。我心里实在不安,今日特意过来,是代浣花宫向您赔罪的。”

话音刚落,他便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

身后立刻有一人捧着个精致的锦盒上前一步,将锦盒递到他手中。

牟春花接过锦盒,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对元照说道:

“元大师,这里面是浣花宫特制的金疮药,治外伤的效果极好。您拿回去给那位受伤的姑娘用上,相信用不了几日,她的伤势便能痊愈了!”

元照低头看向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个一指来长的白瓷瓶,瓶身上还绘着细腻的粉色花纹,一看便知是精心制作的。

她伸手接过瓷瓶,笑着道谢:“那我就多谢牟盟主费心了。”

这时,牟春花却突然顿住了话头,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元照见状,便开口道:“牟盟主有话不妨直说,不必顾虑。”

牟春花又犹豫了一瞬,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元大师,这次的事,浣花宫的敏静姑娘确实有错,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她如今已经知道错了,浣花宫也答应了您提出的条件……您看,她身上的寒毒,能不能……帮着给解了?”

昨夜,浣花宫的人连夜赶到紫霞山庄,苦苦哀求他想办法,救救舒敏静,帮她解了身上的寒毒。

可他仔细检查过舒敏静的情况后,却只无奈地发现,那寒毒霸道异常,他根本束手无策。

后来得知下毒的人是元照时,他心里更是惊讶——这位锻造大宗师,竟出现在了忘忧城?

也正因如此,他今日才特意过来,想趁机试探试探元照的底细。

他原本就怀疑元照是为了屠魔大会的事而来,没想到元照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承认了。

这次的屠魔大会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而元照无疑是个极为不稳定的因素。

更何况他还收到消息,百花谷的弟子似乎与元照关系极好,而那个人……也正是百花谷的弟子。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怀疑:元照这次来忘忧城,会不会就是为了那个人?

虽说他和元照同是超一品高手,可元照有过击杀超一品高手的先例,实力深不可测。

若是元照真的是来捣乱的,仅凭他一人,恐怕根本招架不住。

不过幸好,那个人现在在他手上——有那个人在,就算元照真的想闹事,也得掂量掂量。

听了牟春花的话,元照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牟盟主这是专程来当说客的?”

牟春花连忙摇头,语气诚恳:“说客谈不上,只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元大师一看便是心怀仁善之人,想必不会同敏静姑娘一般见识。”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来当这个说客,不过是做个样子,一来是为了试探元照而掩人耳目,二来也是给浣花宫一个交代——让浣花宫看到,他这个盟主愿意为旗下势力费心奔走。

至于能不能真的劝动元照,他其实并不在意。

元照闻言,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坦荡的锐利:“牟盟主这话,可就看错我了。我这人最是睚眦必报,谁要是惹了我,我定然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这次没要浣花宫那弟子的性命,已经是我难得仁慈一回了。你若想让我连一点惩罚都不给,那可真是为难我了。”

“这……元大师……”牟春花听她这么说,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还想再劝:“当真不能高抬贵手,通融一回?”

元照缓缓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不能。不过,若是浣花宫自己有解毒的法子,我倒也不会拦着。”

牟春花见元照态度如此坚决,知道再劝也无用,最终只能一脸失望地告辞离开。

等牟春花走后,元照拿着那瓶金疮药,转身回到二楼,径直走到曲凌霄房间,将瓷瓶递了过去:

“凌霄姑娘,你快看看,这药有没有什么问题。”

此时,曲凌霄正坐在床边,守着熟睡的谢时安。

昨夜,惊涛门的人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一个婴儿摇篮,送了过来。

有了这个摇篮,曲凌霄终于不用一直抱着谢时安,也能松口气了。

曲凌霄接过瓷瓶,一边拧开瓶塞,一边随口问道:“这药哪儿来的?”

元照在一旁坐下,回答道:“刚刚牟春花送来的。”

“牟春花?”曲凌霄拧瓶塞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元照,确认道:“就是那个武林盟盟主?”

元照点点头:“正是他。”

“他来做什么?”曲凌霄举着瓷瓶,又问了一句,不等元照回答,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是来赔礼道歉的?”

元照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谁知道呢。说是来赔礼道歉,给了这瓶金疮药,说能治鹿呦的伤势,还顺带替浣花宫那弟子求了情,想让我解了她身上的寒毒。”

若是换作刚认识元照那会儿,曲凌霄说不定还会心软,替舒敏静说两句情。

可自从离开百花谷,在外面待了这么久,见识过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她早已彻底明白这片江湖的人心险恶——心软的人,在这世道里是活不下去的。

人可以心软,但一定要分时候、分对象。

这是她跟在元照身边这段时间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个道理。

没再多想,曲凌霄打开瓶塞,先凑到鼻尖闻了闻药味,随即又倒出一点药粉在手心,一边细细嗅着,一边仔细观察药粉的颜色和质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应该没什么问题,确实是上好的金疮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别给鹿呦用了。

鹿呦用了我的药之后,伤势已经稳定下来,没什么大碍,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元照笑着应道:“好,那就听我们神医的!”

曲凌霄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又取笑我是吧?”

时光飞逝,两日光阴转瞬即逝,万众瞩目的屠魔大会终是正式启幕。

聚集在忘忧城的各门各派,此刻正陆续朝着紫霞山庄赶去。

既有七星楼、落霞派、浣花宫、黑石堡、青云观、风铃谷、玄微斋、化府玄宗这些声名赫赫的名门大派。

也有铁掌帮、巨鲸帮、白沙门、听竹楼、千机楼、翰海阁、镇岳堂、寻龙斋等一众在江湖中扎根的小门小派。

元照一行人也一早便跟着惊涛门动身,唯独受伤的鹿呦没有同行。

一来,若屠魔大会上要斩的“魔头”真是曲南星,她们免不了要动手,而鹿呦伤势未愈,此刻根本不适合动用内力。

二来,谢时安年纪尚幼,不适合跟着蹚这趟浑水,必须有人留下照看,思来想去,鹿呦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紫霞山庄是丹霞派名下的产业,虽建在忘忧城外,规模却极为宏大。

武林盟但凡有重大聚会,几乎都会选在这里举行。

元照等人抵达山庄门口时,几名身穿紫衣的丹霞派弟子正笑意融融地守在门前,热情地迎接着往来宾客。

丹霞派与洛水门的关系最为亲密,两派素来同气连枝。

自从牟春花当上武林盟盟主后,丹霞派更是对洛水门马首是瞻。

当然,牟春花对丹霞派也多有偏爱,平日里颇为关照。

见钟逐云带人到来,一名丹霞派弟子立刻眉开眼笑地快步上前,语气热络:

“钟掌门,各位惊涛门的师兄师姐,你们可算来了!”

钟逐云笑着抬手,轻轻拍了拍那名弟子的肩头,语气亲和:“路上多耽搁了片刻,没误了大会的时辰吧?”

“没误没误!”弟子连忙摆了摆手,语气急切地解释,“时间还早着呢!”

他目光不自觉地掠过钟逐云身后的元照一行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也识趣地没有多追问,只侧身让开道路,引着众人往里走。

“盟主和各大门派的前辈们都到得差不多了,就等您呢!快随我来。”

元照跟在人群中,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紫霞山庄的布局。

正门往里是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两侧种满了碗口粗的梧桐树,枝叶长得繁茂如伞,将头顶毒辣的日头挡得严严实实。

路的尽头是一座气派的石拱桥,桥下流水潺潺,桥栏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祥兽,纹路细腻精致,一看便知是出自手艺极高的名家之手。

走过多孔桥,便是山庄的主院。

院中铺着平整的青石板,正中央搭起了一座高达三丈的木质高台。

高台两侧悬挂着猩红的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屠魔大会”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醒目。

高台周围已经摆好了数十张八仙桌,桌旁坐满了各门派的弟子,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紧张交织的复杂气息。

“元大师,这边请。”钟逐云回头看向元照,抬手示意,引着她们往其中一张八仙桌前走。

见钟逐云过来,桌边有人抬头打招呼,目光落在元照、曲凌霄等人身上时,难免多了几分探究。

毕竟这几人看着面生得很,绝非江湖中常见的面孔。

尤其是看到跟在元照脚边的雪萼时,众人眼中的诧异更甚:竟有人出门带着蛇,莫非是五毒神教的人?

要知道,五毒神教的人素来喜欢玩毒弄蛊,身边带着毒物是常有的事。

只是五毒教的人鲜少在江湖上走动。

当然,也有部分人认出了元照的身份,比如浣花宫、黑石堡、青云观和落霞派三派的人。

尤其是浣花宫众人,在看到雪萼的瞬间,全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连虞青花也不例外,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忌惮。

元照对众人的打量毫不在意,神色淡然地带着曲凌霄、星言找了个靠近院墙的位置坐下;钟逐云也紧跟着带着惊涛门的弟子在旁边落座。

众人在院中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元照觉得有些口渴,刚端起手边的茶盏打算喝一口,就听见院门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群身穿青衣的弟子簇拥着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走进来——那男子面容儒雅,腰间系着一块莹润的羊脂玉佩,正是前两日见过的武林盟盟主牟春花。

今日的牟春花,打扮比前两日隆重了许多,身上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武林盟盟主的派头十足。

他刚一走进院子,众人的谈话声便瞬间小了下去,纷纷起身,对着他拱手见礼:

“牟盟主!”

“各位不必多礼,快坐。”牟春花笑着抬手,示意众人落座,目光在院内快速扫过,很快便定格在元照身上,对着她温和地微微颔首。

出于礼貌,元照也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随即,他转向众人,语气感慨地说道:“咱们武林盟各派,已经很久没像今日这般齐聚一堂了,看到各门各派如今这般兴盛,老夫心里真是深感欣慰。”

众人闻言,立刻齐声说道:“多亏盟主提携!”话语间,神色真诚,语气恳切,显然是打心底里敬重牟春花。

事实上,牟春花当上武林盟盟主后,凭借着超一品高手的身份和能力,确实实打实提升了各派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为各派牟得了不少实际好处。

江湖上的各派掌门哪个不是人精?若没有实打实的利益,他们绝不会轻易信服一个人。

牟春花闻言,笑着摆了摆手:“哎~诸位言重了,都是你们自己的功劳,老夫不过是起了个带头的作用罢了。”

一时间,牟春花与各派掌门开启了互相推崇的模式,就连钟逐云也不例外,笑着加入了其中,场面一派热络。

说着说着,牟春花话锋突然一转,快步走到元照身旁,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高声说道:

“今日老夫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向诸位宣布——咱们这次聚会,来了一位贵客!她就是有着‘塞外仙’之称的元照,元大师!”

众人闻言,纷纷满脸惊讶地转头看向元照。

先前见钟逐云对元照毕恭毕敬,大家都在心里好奇地猜测她的身份,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的过分的姑娘,竟是江湖上风头正盛的元大师!

尤其是七星楼等曾在天鹰堡被元照和阿青救过的势力,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恩情,闻言立刻一脸激动地起身,快步上前同元照寒暄。

就连先前在客盈楼与雪萼交过手的落霞派也不例外——他们的弟子也曾在天鹰堡受过元照和阿青的恩惠。

落霞派掌门司马卓君当即站起身,对着元照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元大师,那日客盈楼之事,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见谅。”

她说的,自然是此前在客盈楼,与青云观观主白云道人、黑石堡堡主文不成一起,帮着虞青花对雪萼出手的事。

紧接着,她又话锋一转,语气诚恳地补充:“先前天鹰堡一事,多亏您出手相助,我派弟子才能平安归来,这份恩情,落霞派没齿难忘!”

元照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回应:“不过是举手之劳,司马掌门不必挂怀。”

七星楼楼主也紧随其后,快步走上前,语气恳切:“是啊,元大师,当日若不是您和那位阿青姑娘出手相救,我们七星楼的弟子恐怕早已葬身天鹰堡。

此后七星楼若有能为您效力之处,您尽管开口,我们绝无二话!”

就连文不成和白云道人也满脸尴尬地走上前来。

文不成对着元照拱手弯腰,语气带着歉意:“元大师,那日在客盈楼,文某多有冒犯,当时您走得太急,文某尚未来得及向您致歉,还望您别见怪。”

白云道人也跟着点点头,语气诚恳:“老道也在这里,向大师赔个不是。”

元照本就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见二人语气真诚,并无敷衍之意,于是便笑着说道:

“不过都是误会罢了,既然如今已经解开,那二位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文不成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笑着说道:“不错,是误会,都是误会!”

一时间,院内大半人都围了过来,或致谢或寒暄,看向元照的目光里满是敬重。

毕竟“塞外仙”的名号,早已随着安西王的身死传遍江湖;再加上元照锻造大宗师的身份,足以让任何门派不敢轻视。

唯有浣花宫众人坐在原地,脸色格外复杂。

虞青花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元照,想起前日舒敏静的遭遇,又忆起雪萼那令人生畏的实力,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指尖几乎要嵌进肉里,终究还是没敢上前。

牟春花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面,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深意,随即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诸位,元大师不仅武功卓绝,更是心怀侠义,此次能请到元大师前来观礼屠魔大会,实乃我武林盟之幸!有元大师在此,想必今日这场除魔大业,定会更加顺利!”

听到这话,元照深深地看了一眼牟春花:怎么?我不帮你们“屠魔”,就是没有侠义之心?

一阵寒暄过后,众人纷纷重新返回自己的位子坐下,牟春花也带着洛水门的弟子,走到最上首的那张桌子前落座。

只听他开口说道:“今日邀请诸位前来,虽是以屠魔大业为重,但我们武林盟众兄弟门派难得聚首,不如先好好欢聚一番,叙叙情谊。”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

“我们都听牟盟主的!”

“是啊,咱们确实已经很久没这样聚聚了!”

“多亏了盟主牵头,否则咱们这些人想见一面,可不是件容易事啊!”

……

看到这一幕,牟春花的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意——他向来喜欢这种被众人追捧、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举办这场屠魔大会,主要目的固然是为了屠魔,但同样也有组织各派联络联络感情的意图。

只有武林盟各派关系越来越紧密,武林盟才会越来越壮大,他这个盟主做起来才有意思嘛。

牟春花笑着抬手,示意身后的丹霞派弟子上菜。

不过片刻,身着统一服饰的侍女们便端着托盘鱼贯而入,青瓷碗碟里盛着清蒸鲈鱼、红烧鹿筋、蜜炙山药等荤素菜肴,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勾得人食指大动。

牟春花又让人搬来几坛封口的酒坛,给各桌的酒碗都满上,笑着说道:

“这都是浣花宫窖藏的十年陈酿,今日特意拿来与诸位同饮,大家不必拘束,尽兴便好!”

众人纷纷端起酒碗,一时间,院中碰杯声、谈笑声此起彼伏,先前萦绕在空气中的紧张感被冲淡了不少。

唯有风铃谷的人脸色不太好看——要知道,浣花宫的酒方全都是出自他们风铃谷,如今浣花宫却用他们的方子酿出的酒,跑到武林盟各派相聚的大会上献殷勤,风铃谷众人心里怎么能好受?

不过,不好受归不好受,风铃谷谷主风天霸见众人都眉开眼笑、眉飞色舞的模样,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得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同时在心里狠狠唾弃:

我呸,都是什么玩意儿!就这马尿一般的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这么一想,他顿时没了喝酒的兴致,杯中的酒变得索然无味。

钟逐云端着酒碗,笑着走到元照桌前,语气诚恳:

“元大师,这段时间与您同行,多有叨扰,今日借牟盟主的酒,我敬您一杯。”

“我们也是,这段时间,多亏钟掌门的照顾了。”元照抬手举杯,与他的酒碗轻轻一碰,浅酌了一口——这酒入口醇厚,回味悠长,确实是难得的佳酿。

风天霸觉得浣花宫的酒水不好,一来是带着对浣花宫的偏见,二来也是他自己对酒水的标准太高,过于挑剔罢了。

曲凌霄却没什么心思喝酒,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四处瞟,眼神里满是焦虑,显然是心里还惦记着曲南星的下落,根本没心思享受眼前的宴席。

星言看出了她的不安,悄悄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安慰道:

“凌霄姑娘,别担心,如果南星姑娘真的在这里,有我们庄主在,一定能救她于水火之中的。”

曲凌霄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却依旧没什么胃口,饭菜咽进嘴里也觉得没滋没味。

雪萼则盘在元照脚边,偶尔抬头看一眼桌上的菜肴,吐了吐信子,却对这些食物没什么兴趣,很快便又垂眸蜷起身子。

有几位小门小派的弟子好奇地盯着它,眼神里满是探究,却又怕它有毒,只敢远远看着,没一个人敢靠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在众人酒意渐浓时,七星楼楼主牧渐鸿突然放下酒碗,扬声说道:

“既然咱们今日难得聚首一次,不如来点乐子助助兴,活跃活跃气氛?”

黑石堡堡主文不成放下筷子,疑惑地问道:“哦?牧兄有什么好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牧渐鸿眼珠一转,笑着提议:“我们这些老家伙如今最在意的,不就是后辈弟子的前途么?既然如此,咱们不如让小辈们上台切磋切磋武艺,既能让他们互相学习,也能加深各派弟子之间的感情。毕竟这江湖,将来终究还是要交到小辈们手里的!”

牧渐鸿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各派掌门的一致同意,就连一些小门小派的弟子,也个个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若是能在这么多门派掌门面前一展风采,岂不是能一举扬名立万?

有些人混迹江湖,所追求的不过就是名和利,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谁能不心动呢?

见各派掌门都点头赞同,牟春花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笑着说道:

“既然诸位有如此雅兴,那此事就这么定下吧!正好擂台也是现成的!”

他所说的擂台,正是院子中央那座为审判魔头而搭建的高台。

牧渐鸿笑着应道:“既然此事是我七星楼先提起的,那便由我七星楼的弟子来抛砖引玉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七星楼的队伍里,一名身穿黄色衣衫的青年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高台上。

只见他腰间挎着一柄长刀,身姿挺拔,对着台下众人拱手行礼,声音洪亮:

“在下七星楼陆春,不知哪位师兄师姐,或是师弟师妹愿意上台,与在下切磋一二?”

“是‘断山刀’陆春!”台下立刻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压低声音议论起来。

陆春可是七星楼非常有名的追风使,虽说修为不过三品,但任务完成率极高,凭借着一手“断山刀法”,在江湖上颇有名声。

看着台上神采飞扬的陆春,众掌门不由在心里默默嘀咕:这老小子莫不是早有准备吧?

“让我来会会陆师兄!”话音刚落,众人便看见听竹楼的队伍里,一名女子身形灵巧地一跃而出,轻盈地落在高台上。

听竹楼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和以前的天鹰堡一样,靠着贩卖情报为生。

但和同样以售卖情报的百晓门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这些年若不是依靠武林盟的庇护,恐怕早已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那女子上台后,双手各持一把圆月弯刀,对着陆春拱手行礼,语气清脆:“在下听竹楼胡小曼,请陆师兄指教!”

“胡师妹客气了,多指教。”陆春微微颔首,话音刚落,便双脚猛然发力,身形如箭般朝着胡小曼冲去,腰间的长刀瞬间出鞘,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胡小曼面门。

胡小曼瞳孔微缩,脚下不退反进,身形如蝶翼般轻盈旋动,手中双弯刀交叉成十字,精准架住陆春劈来的长刀。

“叮”的一声脆响,金铁交鸣的震颤声在院中回荡,胡小曼借势往后飘出三尺,鞋底划过脚下木板,留下一道浅痕。

陆春见一刀未中,手腕翻转,长刀顺势横扫,刀风裹挟着劲气,直削胡小曼腰侧。

这招“断山扫”是他“断山刀法”中的基础招式,却被他用出了几分刚猛力道。

胡小曼不敢硬接,脚尖点地,身形陡然拔高,双弯刀在半空划出两道银弧,自上而下朝着陆春肩头斩落,刀光映着日光,晃得人眼晕。

台下众人看得聚精会神,文不成抚着胡须点头:“这小姑娘的轻功倒是不错,可惜内力弱了些。”

白云道人也附和:“陆春的刀法胜在刚劲,内力瞧着也深厚,这位名叫胡小曼的姑娘若只靠闪避,怕是撑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陆春见胡小曼凌空下击,不退反进,左手猛地拍向地面,借反作用力身形跃起,长刀竖劈,竟迎着双弯刀硬撼上去。

又是一声巨响,胡小曼只觉双臂发麻,双弯刀险些脱手,她心中一惊,连忙旋身落地,往后急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陆春得势不饶人,脚下步伐加快,长刀舞得虎虎生风,“断山刀法”的刚猛招式接连使出:“断山斩”“裂石劈”“破云砍”……

刀光如暴雨般朝着胡小曼笼罩而去,擂台上的木板被刀风扫过,竟留下一道道细浅的刻痕。

由此可见,陆春刀法虽然刚猛,但对力度的控制也极为精准,否则脚下的木板早就已经化成碎屑。

胡小曼被逼得连连后退,只能靠着轻功闪避,偶尔用双弯刀格挡,却始终处于下风,额角已渗出细汗。

话音刚落,胡小曼突然变招——她不再一味闪避,而是将双弯刀交至左手,右手猛地从怀中掏出三枚银针,屈指一弹,银针带着破空声,直取陆春双眼。

陆春没想到她会突然用暗器,心中一惊,连忙收刀回挡,“叮”的一声打飞银针。

可就在这片刻间隙,胡小曼已绕到他身后,右手捡起落在地上的另一柄弯刀,双弯刀同时朝着陆春后背刺去!

这一下变招又快又狠,台下众人都惊呼出声。

陆春毕竟经验老道,察觉到背后劲风,猛地旋身,长刀横挡,堪堪架住双弯刀,却被胡小曼的力道逼得单膝跪地,膝盖重重砸在木板上,将木板砸出两个窟窿,

“承让了!”胡小曼眼中闪过一丝亮芒,双弯刀猛地加力,刀尖几乎要刺破陆春的衣衫。

可就在这时,陆春突然大喝一声,内力骤然爆发,长刀猛地向上一挑,竟将双弯刀震开,紧接着他顺势起身,长刀直刺,刀尖停在胡小曼咽喉前一寸,却不再前进。

“我输了。”胡小曼脸色一白,缓缓收起双弯刀,对着陆春拱手,“陆师兄刀法高明,小曼佩服。”

陆春也收了刀,脸色有些不悦:“胡师妹,咱们做人还是要磊落些的好。”

只是一场简单的切磋,这胡小曼又是暗器,又是偷袭的,委实不太光明磊落。

台下众人看向胡小曼的目光中,也都充满了不赞同。

胡小曼脸色变了又变,纵身一跃跳下擂台。

目送胡小曼离开擂台之后,陆春再次看向台下问道:“还有哪位想上台?”

底下沉默一阵后,丹霞派的队伍里走出一年轻男子,纵身一跃落在台上,对着陆春拱手道:“陆兄,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陆春闻言笑道:“原来是冯兄!”

显二人是相互认识的。

此时台下也有人认出了冯姓男子身份。

“是南湖剑客冯一鱼!”

冯一鱼有着一身高超的剑术,因出身一个名叫南湖的地方,因此在江湖上被称为是“南湖剑客”。

“那么,冯兄,开始吧!”

“陆兄,承让了!”

两人互相问候之后,一人持剑,一人持刀,同时攻向了对方。

冯一鱼手腕轻抖,长剑如银蛇出洞,直刺陆春心口。

“白蛇吐信”的招式快得惊人,剑尖带着细碎破空声,几乎瞬间便触到陆春衣襟。

陆春长刀横拦,“叮”的脆响中,刚猛力道将长剑震得偏斜半寸。

他趁机旋身,长刀顺势横扫,刀风裹挟劲气,直削冯一鱼腰侧。

冯一鱼足尖点地,身形如柳絮飘退,长剑反撩,剑刃擦着刀背划过,带起一串火星。

两人一进一退,瞬间缠斗在一起。

陆春“断山刀法”招招刚猛,长刀劈砍间,擂台上木板被刀风扫出深痕,每一击都似要裂石开碑。

冯一鱼“流云剑法”却灵动异常,长剑时而点刺咽喉、时而削斩手腕,剑影如流云缠绕,专找陆春刀法破绽。

酣战间,冯一鱼突然变招,长剑虚晃刺向陆春左肩,实则手腕急转,剑刃陡沉,直削陆春握刀的右手。

陆春察觉时已迟,慌忙撤刀回防,衣袖仍被剑刃划开一道口子,布料纷飞间,手臂已见血痕。

他怒喝一声,长刀舞得越发迅疾,“断山斩”“破云砍”接连使出,刀光如暴雨倾泻,试图压制冯一鱼的轻灵剑势。

冯一鱼却不慌不忙,身形贴地滑出,长剑从下往上撩挑,剑尖直指陆春小腹。

陆春被迫后跃,脚尖刚沾台面,冯一鱼已纵身跃起,长剑自上而下劈落,剑影如瀑布垂落,将陆春周身要害笼罩。

陆春双手握刀,猛地向上格挡,“铛”的巨响震得擂台木板嗡嗡作响,两人内力相拼,脚下木板竟裂开细缝。

陆春手臂发麻,却趁势发力,长刀猛地向前一推,将冯一鱼长剑顶开半尺。

他左脚向前踏定,长刀旋出半圆,“裂石劈”的劲道尽数灌注刀身,直劈冯一鱼肩头。

冯一鱼瞳孔微缩,长剑竖挡,同时左脚往后急撤,借势卸力,身形却仍被震得后退三步,脚跟在木板上蹭出两道深痕。

不等冯一鱼站稳,陆春已欺身而上,长刀直刺,刀尖直指冯一鱼心口。

冯一鱼腰身急拧,险之又险避开,长剑反刺陆春后背,逼得陆春旋身回防。

两人再度缠斗,刀光剑影在高台上交织,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擂台木板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木屑随着招式飞溅,看得台下众人屏息凝神。

冯一鱼突然寻得破绽,长剑斜挑,剑尖擦着陆春长刀护手划过,直刺其咽喉。

陆春心头一凛,猛地偏头,剑刃擦着脸颊掠过,带出一丝血线。

他趁冯一鱼旧力刚尽新力未生,长刀横斩,刀风扫向冯一鱼脖颈。

冯一鱼慌忙后仰,身形几乎与台面平行,长剑却趁机向上一挑,剑尖直指陆春手腕。

陆春被迫撤刀,两人再度拉开距离,皆喘着粗气,额角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冯一鱼抬手抹去嘴角血迹,长剑微颤,仍是摆出进攻姿态。

陆春紧握长刀,刀身因用力而泛出寒光,眼神锐利如鹰,盯着冯一鱼的每一个动作。

下一瞬,两人几乎同时动了。

冯一鱼长剑如流星赶月,陆春长刀似猛虎下山,金铁交鸣的巨响再度在院中炸开,擂台木板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裂出一道大缝。

两人招式相撞的瞬间,陆春猛地沉肩,将全身内力灌注于右臂,长刀陡然发力,竟将冯一鱼的长剑压得微微下沉。

冯一鱼只觉手腕酸麻,剑势顿时滞涩,他想抽剑变招,陆春却已抓住破绽,左脚向前踏定,长刀顺势横扫,刀风裹挟着劲气,直逼冯一鱼腰侧。

冯一鱼慌忙后跃,却还是慢了半拍,腰间衣袍被刀风扫中,裂开一道大口子,肌肤已触到冰冷的刀气。

他心中一惊,连忙旋身避开,长剑竖劈,试图逼退陆春。

可陆春得势不饶人,脚下步伐加快,长刀舞得虎虎生风,“断山刀法”的杀招接连使出:“泰山压顶”劈向头顶,“裂石劈”斩向肩头,“破云砍”直取心口,刀光如密雨般将冯一鱼笼罩。

冯一鱼的“流云剑法”本以轻灵见长,此刻被陆春的刚猛刀势压制,竟连出剑的空隙都少了许多。

他勉强用长剑格挡,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双臂发麻,额角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擂台上。

突然,陆春手腕翻转,长刀陡然变劈为刺,剑尖直指冯一鱼握剑的右手——这招变招又快又狠,冯一鱼根本来不及反应,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没了兵器,冯一鱼顿时慌了神,他想弯腰捡剑,陆春却已欺身而上,长刀横架在他的脖颈前,刀背贴着肌肤,冰凉的触感让冯一鱼瞬间僵住。

陆春喘着粗气,眼神却依旧锐利:“冯兄,承让了。”

冯一鱼看着架在颈间的长刀,又看了看地上的长剑,苦笑着摇了摇头:“陆兄刀法刚猛,一鱼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

说着,他朝着陆春拱了拱手。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掌声,文不成抚掌大笑:“好!好一个‘断山刀’!这局赢得漂亮!”

白云道人也点头赞叹:“陆春不仅刀法刚劲,应变也快,冯一鱼输得不冤。”

司马卓君看了一眼牧渐鸿后说道:“牧楼主果真是有备而来啊!”

牧渐鸿闻言笑道:“哈哈哈~~门中弟子争气了些,献丑了!献丑了!”

陆春的实力确实不凡,接下来的比试,他又连战熟人,最后因为力竭才被人打下擂台。

就在这时,牧春花看向元照说道:“元大师,老夫瞧你身边也跟了几名弟子,不如也上台试试,让我等见识见识异界山庄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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