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不再带寒。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斜斜地洒在地板上。榆树的叶子已经长大,风吹过时,影子在墙上摇晃。
我又醒得很早。
烧水,泡茶,打开窗。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是春天最不张扬的那种气息。
我坐在窗前,听楼下的清洁车驶过街口,听邻家的小孩笑。城市醒了,而我依旧在风的边缘生活。
我翻开日记本,写下:
第366天。
春天已经完全展开。风变得圆润,连阳光都带着笑意。
我在风里,越来越能听见她的声音。
——
上午,我去了报社。
刘编辑见到我,笑着说:“上次的电视访谈反响很好,你知道吗?观众留言里,有很多人说看哭了。”
我点点头:“我没敢看。”
“那你得看看,真的挺感人的。尤其你那句‘风不会停’,被剪成短片在网上传了好几万次。”
我听着,笑了笑,却没再说话。
名气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那一场访谈,只是我和她又说了一次话。
刘编辑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是寄到报社的,说是专门给你。”
我接过,信封有点旧,邮戳模糊。上面写着几个字:致周磊先生。笔迹端正,却带着熟悉的味道。
我心里微微一动。那种字迹,像是她的。
可理智又告诉我,不可能。
我拆开信。
里面是一张信纸,淡蓝色的。开头写着:
周磊,你好。
我并不认识你,只是在读到《风过人间》的时候,想起了自己已故的丈夫。那一晚我哭了很久。
他也爱风,也总说:“风里有时间。”
我想,他大概和你写的那位知秋一样,都在风里留下了自己的影子。
谢谢你写的文字。
也请你别停。
因为总有人,借你的文字与风重逢。
落款是:一个和你一样被风温柔过的人。
我看着那行字,心口像被风轻轻拍了一下。
那信不长,却让我沉默良久。
原来,她离开后,我的文字还在替她安慰别人。
也许,这就是她希望的样子。
——
中午,我去了河边。
春天的水清得发亮,风在水面上划出一层层细纹。
我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榆树影子倒映在水里。
身边有个老人在钓鱼,他看了我一眼,问:“小伙子,在写作?”
我笑笑:“算是吧。”
他点点头:“好事。写东西的人,心干净。”
我们没再多说。
风从河面吹来,带着一点湿气,衣角被吹起,像有人轻轻拽了一下。
我抬头,看见远处有个女孩在放风筝。
风筝是白色的,上面画着几朵花。她站在坡上,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笑着回头,那笑的弧度,竟有几分像她。
那一瞬间,我愣了。
风在那女孩身后鼓起,像是替她撑起了梦。
我忽然明白,知秋并没有走。她只是变成了风,在无数人的身边轻轻绕过。
——
傍晚,我回到家。
厨房里飘着饭香,屋里静静的。
我把那封信放在桌上,又拿出她的旧相册。相片的边缘有些发黄,里面的她笑得很浅。
我对着那张照片轻声说:“今天我收到一封信,来自一个陌生人。她说,你的故事还在感动别人。”
风从窗外进来,吹动相片。那张笑着的照片微微晃动,仿佛她在回应。
我心里一暖。
——
夜,我打开电脑,继续写稿。
新的篇章名字叫《风中的信》。
我写道:
风是无声的信差。
它替离开的人带话,也替留下的人送念。
每一阵风,都是一封写给世界的信。
有的人读懂了,哭;有的人听不懂,便继续活。
我停笔,抬头望窗。风又起了。
风铃在夜色里叮当作响,像有人在窗外低语。
我笑着说:“知秋,我收到了你的信。”
——
四月的夜有一点凉。
我披上外套,走到阳台。
城市的灯一点点亮起,风从高处吹来,带着街角花香。
我望着远处那片微光,忽然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风在动,灯在亮,世界在转。
而她,从未远离。
我在心里写下:
第367天。
风中的信,不需要邮票,也不需要地址。
只要你愿意听,它就会抵达。
风还在吹。
吹过我,吹过她,吹过那些看见过爱的地方。
而我,终于学会了不等她,却能在风里,和她并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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