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刚至。
天际便已彻底暗了下来，清冷的路灯下，能看清独属于雪花的晶莹。
商场的第五层，坐在玻璃窗旁的季轻洛正看着这片商业区的夜色。
玻璃里面，热闹又吵杂，玻璃外面的夜空，静谧中糅合了绚丽的灯光，让冬季的夜色变得多彩起来。
偶尔还会有雪花随风飘到玻璃窗上，在他刚看清雪花的形状的瞬间又迅速融化，只在玻璃表面留下薄薄的水渍。
“发什么呆呢？”选好餐的程祎走过来，坐到季轻洛身旁问道。
季轻洛收回目光，摇摇头，“点好了？”
“选来选去的太麻烦了，还是简单吃碗面好了。”程祎杵着下巴道，“就是不知道小婼要吃什么，刚拽着你家少爷去对面了。”
季轻洛这才抬头看向人群，他可不能因为占位子就把他家少爷看丢了。
“放心吧，程婼只是去看对面那排小吃了，买好了就回来了。”程祎见季轻洛欲要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季轻洛没再动作，静静地坐着，目光扫视着来往的人群。
这是他第一次逛商场，这三年里他逛得最多的也只是他楼下的那家超市，再大的地方就没去过了。
他原本想去学校附近的店面里买几件衣服就好，不想少爷会带他来大型的商场。
他们前脚刚到，程祎他们后脚也来了。
原本是打算先买了衣服再吃饭的，可程婼一来就先把他们带到了第五层的美食区。
季谌远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串烤肉，程婼则拿着几串糖葫芦。
程祎看了有些怀疑，就只买了这么点？不像他妹的风格啊。
下一秒，程祎不禁摇摇头，果然，不能怀疑他妹。
两人落座后，两个服务员将两个托盘放到了桌上，“请慢用。”
“谢谢两位小姐姐。”程婼甜甜一笑。
季轻洛则是愣愣得盯着托盘里的一整只烤鸡和那块脆皮五花肉，程小姐这么能吃的吗？
就在他刚接过程婼递过来的糖葫芦时，他的水饺也到了，程祎那碗简单的面也到了——满满当当的海鲜面。
他不禁看了眼对坐的季谌远，季谌远则是把一肉串递给他，“羊肉吃吗。”
季轻洛忙伸手接过，“谢谢。”
这肉串比他平时见到的要大很多，闻着还挺香。
“少爷，你点了什么？”季轻洛看程婼的清汤米线都来了，不禁往向季谌远道。
戴着手套撕烤鸡的程祎，看了眼季谌远道，叹息道：“他不喜欢在商场里吃东西。”
季轻洛听后看了看自己点的小份水饺，又看了看将肉串递给程祎的季谌远，不喜欢商场里吃东西？为啥？
“轻洛哥，你就别管他了，先填饱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逛商场。”程婼将切散的脆皮五花肉夹了一块递给季轻洛。
季轻洛忙用勺子接住，“谢谢。”
开吃的季轻洛不禁看了一眼季谌远，这么香的味道都勾不起少爷的食欲？
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的季谌远不禁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和程婼一起来商场，因为每次逛商场都是以吃为先。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程婼逛起来就没完没了，能逛到商场休息那种。
可是，小时候把这个妹妹欺负多了，长大了就只能多宠一点，能妥协的就妥协，例如逛商场，例如意见没说完就被打断，例如每次逛商场都会给他一串糖葫芦。
季轻洛吃完饺子的时候，季谌远的糖葫芦才吃了一半……
吃饱喝足，季轻洛便拎着打包好的脆皮五花肉和半只烤鸡，去三层男装区买衣服。
喜欢和程祎斗嘴的程婼，在逛商场的时候会忽略程祎时不时的吐槽。
走在后面的季轻洛看了看依旧活力十足的程婼，又看了看身边明显慢下来的程祎，差别。
跟在程婼后面的季谌远不禁回头看了眼慢下来的季轻洛。
季轻洛接受到目光，往身边的程祎看了眼。
季谌远眼里顿时充满了嫌弃，季轻洛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嫌弃他，还是嫌弃他和程祎。
走进一家都是新款式衣服的店里，季谌远把季轻洛手里的东西接过道：“就在这挑两件吧。”
已经开始挑选的程婼拎着两件就往季轻洛怀里塞，“试试。”
季轻洛有些犯难，他没穿过绿色和黄色的衣服，颜色都太亮了。
“轻洛哥哥，我特意给你挑的，快试试呗。”程婼眨巴着水灵的眼睛道。
“……”程祎当没看见，季谌远当没听见。
可他又不能只看着他的保镖愣在原地纠结，“试绿色吧。”
“好的。”季轻洛把黄色的那件递给一旁面带微笑的服务员。
他以后都不想再逛商场了，不用半小时就能解决的问题，逛商场一个小时都解决不了，除非他一个人逛。
前前后后试了七八件，程婼都觉得不错，可他真不想要绿色紫色和那件短款的黄色。
季谌远轻咳一声道：“小婼，你就不要为难轻洛了。”
季轻洛感激地看向季谌远。
“一件件试太麻烦了，直接都买回去，换着穿就好了。”
听了这话，季轻洛的那满满的感激瞬间崩塌，他真穿不了那么多。
“少爷，我能只买黑色和灰色那两件吗？”季轻洛不禁看向季谌远，轻声开口道他不要买这么多不喜欢的颜色。
季谌远看到季轻洛眼里一闪而过的委屈，想到自己被迫穿衣时的无奈，嘴角微微上扬，“不能。”
“……”季轻洛看到依旧在不远处挑衣服的程婼，这人，是真不能处了。
季谌远看着手里抱着衣服，一脸纠结的人，微微凑近他的身旁轻声道：“墨绿色那件中长款的也一起买了吧，趁小婼还在挑选，先去把钱付了。”
季轻洛抬头，褐色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嗯嗯。”
这是季谌远第一次看近距离地看清他的双眸，比远一些看的时候还要浅上几分。
默声去开了票的季轻洛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少爷会让他按着程小姐的审美来。
就是再适合，穿在他身上他都会觉得别扭。
季谌远带着季轻洛悄声地离开了这家店，坐上了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在上车前，季谌远给程婼发了条消息后，便把手机关了静音。
季轻洛怎么也没想到，少爷居然会带着他偷偷溜走。
自行吃过饭的宁叔这会正坐在车上，开着一侧的窗户看电视剧。
听到声音，他忙将手机界面暂停收好，“买好了？”
“嗯。”季轻洛点头道。
季谌远依旧是自己打开车门先上了车，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貌似他的这个保镖在宁叔面前，真的特别乖巧。
季轻洛将手里的袋子放到后备箱后，才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出，季谌远才想起他手里拎着的是程婼打包的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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