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好的心态，比什么都重要。
江真发现自从回到齐云国以后，他整个人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沉稳了。
按照他之前的性格来讲，一件事情反复经历失败，他可能早就另寻他法了。
可接触炼丹已有三月有余，到现在连一枚最基础的归元丹也练不出来，失败了何止成百上千次，他竟一点都不觉得沮丧，反而逐渐调整自己炼丹的方式，把那些工序逐步进行拆解，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骤，都尽可能做到最好。
但他还差一点，那就是成功的经验。
哪怕是炼制出一枚最劣质的归元丹，也足以为他指明一条通往炼制逍遥清心丹的道路。
当然了，在达成这个目的前，还需要大量的失败经验作为铺垫，同时需要海量的玄晶拿来开路。
一个好的炼丹师，从来不缺时间和精力，缺的是充足的玄晶，江真这些日子里曾打听过门内炼丹师的致富之路。
他们大抵都是根据最简单的丹方开始，熟练成丹之后便会对外售卖，积累一定财富后，再进行下一个稍微复杂一些的丹方，如此反复，慢慢成长起来的。
这个过程往往需要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
江真则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因为他不缺财富积累，画卷里面玄晶有的是，他只需要摸透炼制逍遥清心丹的规律就行。
“吴师兄！来拿午饭了！”
正当江真盘坐在屋内总结经验之时，一道熟悉的粗声突然从门外传来，将他的思绪慢慢拉回了现实。
江真闻言将玄铜丹炉里的药灰倒出，塞入画卷之后，才上去打开了木门。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的毛头小子，手里拎着一个饭盒，喜气洋洋地走上前来。
“吴师兄饿坏了吧？！小弟今日稍微耽搁了些，还请见谅！”
这小子名叫李二狗，每日专门负责给他送饭，江真刚来时，对方摸不透他的脾气，说话办事还略显拘谨，这些日子渐渐熟络了起来，便见面就以小弟自居，颇具江湖气息，但叫他还是称呼师兄，这种叫法儿有些不伦不类，江真也懒得纠正这些有的没的。
“无妨，何事这么高兴？”江真接过饭盒，见他今日高兴的有些反常，便随口问道。
李二狗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道：“师兄难道不知道吗？今天过年了！看！就连狱里今天都包了顿饺子，肉馅的！热乎着呢！”
他顺手将三个饭盒其中一个饭盒的盖子打开，热气裹着肉香瞬间飘了出来，里面躺着十几个白白胖胖的饺子，捏着花边，还冒着氤氲的白气。
李二狗笑得眼睛都眯了：“今年宗门大方，不仅给狱里的执法弟子加了肉，连俺们杂役都沾了光！这肉馅是后山养的野猪，我今早特意去厨房瞅了，剁得碎碎的，香得很！”
江真看着饭盒里的饺子，心头微微一动。
他自小吃百家饭长大，独身一人从未正经过过年，后来整日为填饱肚子奔波，更没心思记挂节气，若不是李二狗提起，他竟忘了今日竟然过年了。
他低头闻了闻，肉香混着面粉的清甜，确实比往日的糙饭诱人得多。
“多谢。”
江真接过饭盒，指尖触到温热的盒壁，竟有几分暖意。
“谢啥！”
李二狗摆摆手，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来。
“这个是我私藏的，里面是糖糕，刚出锅的，你留着当零嘴。过年嘛，总得吃点甜的！”
江真接过油纸包，指尖能感受到糖糕的温热和柔软，他抬头看向李二狗。
这小子满脸麻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杂役服，却笑得格外真诚，没有半分玄者里常见的算计和冷漠。
“你自己不吃？”江真问道。
“我留了！”
李二狗拍了拍胸脯，“我娘说了，过年就得热热闹闹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看师兄天天一个人待在屋里，肯定闷得慌，今晚后山还会放烟花，是执法弟子准备的，师兄要是没事，也能去看看，凑个热闹！”
江真点点头，将油纸包塞进怀里：“好，我知道了。”
李二狗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才拎着空桶匆匆离开，说是待会还要给其他地方送饭。
江真关上门，将三个饭盒放在桌上，打开另两个饭盒盖子。
里面除了饺子，还有一小碟蘸料，醋香混着蒜香，很是开胃。
他拿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皮薄馅足，肉汁在口腔里爆开，温热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简直可以说是舒服极了。
“过年…是什么意思？”
江假的声音这时突然从耳旁传来，令江真顿时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他夹着饺子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暖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意。
“谁让你出来的？”
“出来看看嘛。”
心魔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江真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正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谁让你那个心诀越来越关不住我了，我出来就想知道这‘过年’到底是个啥，为什么就非要吃饺子，这东西是什么味道的？酸的还是臭的？”
“与你无关。”
江真拿起蘸料碟，故意用右手慢条斯理地蘸着醋，心中开始默念浮屠破妄心诀，以此稳定心神。
“你安分点，别耽误我事。”
这些日子过去，有一件事令江真感到非常棘手，那就是浮屠破妄心诀对心魔江假的压制力越来越小了，以至于每天傍晚需要运转浮屠破妄心诀的他，现在白天也需要运转一遍了，否则就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耽误你事？”
心魔的声音带着嘲弄，江真的左手突然攥紧，将桌上的蘸料碟捏得微微发颤。
“你所谓的‘事’，就是天天守着破丹炉，炼那些连狗都不吃的药渣？还是说，你真以为靠这些，就能炼出什么逍遥清心丹，彻底摆脱我？”
江真对此则充耳不闻，开始将浮屠破妄心诀的口诀在识海里反复默念，体内的法力也开始运转起来。
约莫过了两炷香后，江假的声音才开始慢慢变小了起来。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才最终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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