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里的烛芯“嗤”地亮起,暖光漫开时,把松脂香与残留的茉莉清甜缠在一起,裹着夜色飘向洞外。面包人捧着烛台,指尖沾着点麦粉,声音软却带着点轻缓的郑重:“噢,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昙花在什么时候最美丽吗?”
他顿了顿,没等回应,眼底映着烛火轻轻笑:“没错,是在它盛开的时候——可这动人的盛放,往往藏在枯萎的前夕,把积攒许久的温柔,都绽在那短暂的夜色里。”
烛火晃了晃,把他的影子投在洞壁上,声音沉了些,却依旧温柔:“今日,我们就来讲一个关于‘谢幕’的故事。故事里没有永远的盛放,只有一场体面的告别,关于一位女王的结局。
庆典过去三日,列维斯的阳光暖得正好,草木香混着残留的茉莉甜,漫在收拾场地的风里。我跟着精灵们搬藤筐、收灯笼,毛团子们在旁边飞来飞去,黄团子叼着茉莉花瓣往筐里塞,绿团子却偷摸把花瓣往嘴里塞,被精灵戳了额头才吐吐舌头。
“说起来,魔法学得怎么样了?”有精灵随口问。
“苔灯教得差不多咯,”我抬手抚上肩头的萨尔纳加琴,指尖拨了个轻音,风魔法顺着琴弦漫开,卷起脚边的落叶,“基本的魔法都能借琴弦弹出来——灰烬那老家伙还吐槽‘原来你不是白痴’,欠揍得很。”
想起这几天脑袋上被苔灯啄出的小包包,还带着点轻疼,我却忍不住笑了:“不过弹着琴让风把落叶卷走,倒挺有成就感,不算亏。”
话音刚落,就瞥见月芙蹲在不远处的石边,银白发丝垂落在膝头,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片银色树叶,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郁。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了?前几天跳舞时,你这银裙美人不是挺开心的吗?”
她抬头,银眸里没了庆典时的亮,轻声道:“我在想,要不要……送走妈妈和叔叔阿姨。”
“什么意思?”我心里咯噔一下。
“该办一场精灵葬礼了。”她的声音轻得像风。
“可庆典才刚过啊……”
她望着远处的世界树,忽然问:“旅者,你知道一朵昙花什么时候最美丽吗?”
“在开放时。”我下意识回答。
“也是在它枯萎的时候,”她眼底映着银树的影子,语气轻缓却坚定,“在枯萎时倾尽所有,盛放最后一次。”
我猛地放下手中的工具,目瞪口呆——脑海里闪过与三位英雄冒险的过往,瞬间懂了她话里的重量。
“由此,精灵才算真正走向成年。”灰烬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少了往日的戏谑,多了几分沉凝。
曜石不知何时走来,银甲上的光纹暗了些:“葬礼已经在准备了。唯有这样,精灵才能真正摆脱童年的庇护,独自面对风雨。”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一天之后,在世界树根须边,”月芙轻声说,“他们的灵魂会融入世界树,与大地共生,永不消散。”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我轻叹。
“但有一个好处,”光光飘过来,雪兔耳朵耷拉着,声音软乎乎的,“他们的灵魂会在歌声中短暂恢复清醒。”
“能迎来一个体面的结局。”丰丰晃着缀着残花的鹿角,语气带着怅然。
“这是不得不做之事~”识识蹲在石上,银狐尾巴扫着地面,尾音拖得轻轻的,藏着无奈。
苔灯扑棱着光翼,小爪子攥着片茉莉花瓣:“至少,能好好告别。”
风忽然吹过,卷起满地银色的树叶,还有那日遗落的茉莉花瓣,打着旋儿飘过肩头。清甜的香气里掺了丝淡淡的哀伤,漫过世界树的根须,漫过每个人沉郁的眉眼。
那日清风微拂,带着世界树的淡金余温,漫过列维斯的草甸。三位迷失的英雄静静躺在悬浮的银白叶床上,叶边缀着细碎的蓝花,裹着光屑轻轻晃——德鲁克不再执着于跳湖,眉眼舒展;埃尔戴尔放下了攥紧的魔法,指尖泛着柔和的光;女王依旧那般安静,银白发丝铺在叶上,像落了层薄雪,自始至终没有醒来,却睡得格外安详。
所有迷失的精灵,都这样躺在各自的叶床里,被藤蔓轻轻缠着,闭着眼,仿佛只是坠入了一场无梦的眠,没了往日的焦躁与迷茫。
在场之人皆神情肃穆,连毛团子都收了嬉闹,蹲在叶床边,小脑袋低着。世界树的金黄色余光倾泻而下,温柔地覆在每一张脸庞、每一张叶床上;大地缓缓展开旧日创痕,却没有狰狞,只透着与自然共生的坦然。
穆夏老爷子执起画笔,笔尖沾着光屑,在半空轻轻勾勒——画笔扫过之处,藤蔓破土而出,光纹交织缠绕,织成一道通往世界树的温柔通道,叶影与花影在通道间流转。
精灵们抱起乐器,竖琴的清响、鲁特琴的沉郁次第漫开;我抬手抚上萨尔纳加琴,琴弦波动的瞬间,琴声与精灵们的演奏相融,肃穆中带着温柔;毛团子们也收起了往日的欢脱,小嘴巴凑着尾巴轻轻吹,调子悠远绵长,裹着风,漫过通道。
一场送别的音乐,正要在枯荣交替间,缓缓奏响。
(作者pS:这首歌的名字叫做:blossom ?pRImA?打开网易云,让我们看到花朵开放的美丽。记住盛开总在枯萎时。)
Star of day, away below the horizon you fall,
天之星啊,你在地平线之下坠落,
歌声漫开的瞬间,一个又一个迷失的精灵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迷茫褪去,渐渐映出身边人的模样。
pray, oh pray, why does the dark e to one and to all?
(祈祷,噢,祷告吧,为何黑暗会降临于众生?)
毛团子们的尾巴轻轻颤动,悠远的合奏融入歌声,风卷起银色的树叶,打着旋儿飘过叶床;天空中,星星骤然亮起,清辉与世界树的金光交织,裹着整个场地。
Let me tell a tale of old, a tale of a blossom so very fair,
(让我来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一朵美丽的花的故事,)
女王的睫毛轻轻颤动,银眸缓缓睁开,起初的浑浊渐渐散去,变得澄澈如复活泉的水,映着面前的月芙与曜石。
Youthful days are lost in the haze, in the blink of an eye,
(青春年华转眼间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埃尔黛尔猛地苏醒,周身魔法光纹亮起,她快步上前,轻轻拥住女王,眼眶瞬间红了。
As fast as the eagle flies.
(快得就像猎鹰飞翔一般。)
德鲁克坐在叶床上,静静注视着这一幕,往日的焦躁不见踪影,眼底只剩释然与温柔。
child of Sun, she bathed all day in the brightest rays,
(太阳之子:花儿永远沐浴在最明亮的阳光之下,)
女王抬起手,轻轻抚上埃尔黛尔的后背,又转向月芙,指尖触到女儿的脸颊;曜石上前一步,银甲的光映着母亲的眉眼,带着敬重与依恋。
Full of grace, the blossom was showered with love and praise,
(承载恩宠,她沉浸在爱与赞美之中,)
母子三人围着世界树缓缓起舞,埃尔黛尔抬手一挥,火焰化作漫天礼花,在金辉中炸开,温柔却不张扬;月芙与曜石的舞步跟着母亲,裙摆扫过草地,带起细碎的光。
In the breeze she freely swayed, her scent pervaded the summer air,
(她自由的在微风中摇曳,香味在盛夏的空气中弥漫,)
女王轻声哼唱着古老的摇篮曲,调子软得像月光;曜石与月芙望着母亲,眼中饱含泪花,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Such joy everywhere,
(充满喜悦,)
小伊卡扑棱着翅膀,从叶床上飞起,奔向不远处的伙伴;苏醒的精灵们纷纷起身,默默抱住久别重逢的亲人与毛团子,暖意漫开。
Suitors came to gaze and adore her, a beauty rare, beyond pare,
(她那罕见的、无与伦比的美赢得了追随者们的欣赏与崇拜,)
所有精灵都加入了合唱,歌声愈发嘹亮;世界树突然射出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将夜空染成淡金。
the world would fall at her feet,
(世界会为她沦陷,)
灰烬的声音在脑内沉寂,没有往日的戏谑,只有无声的肃穆;我抬手抚上萨尔纳加琴,琴弦波动,琴声与歌声相融,缠上世界树的光柱。
“oh, give me a taste of honey, my grace,”,A butterfly said as he perched on her leaf.
(“哦,求你了,给我尝点花蜜吧,我的美人,”一只蝴蝶停在她的叶子上说。)
苏醒的精灵们拉着亲人与伙伴,在光柱旁旋转起舞,舞步里有不舍,更有释然。
“oh, butterfly dear, no honey, I fear.” “I’m far too special,” the blossom replied.
(“哦,亲爱的蝴蝶,我恐怕不能给你花蜜。”“我过于特别了,”花儿回答道。)
女王抬手召来北极星的光辉,光辉缠绕在她身上,织成一袭璀璨的银裙,比庆典时的裙摆更显圣洁。
“oh, pray, may I sup some honey, my love,” “哦,求你了,我可以喝点花蜜吗,亲爱的,”,A fairy asked as she perched on her leaf.
(一个仙女坐在树叶上问道。)
月芙在世界树下牵起母亲的手,跳起最后一支舞;慕夏老爷子执起画笔,笔尖划过半空,为她们的裙摆添上螺旋状的光纹,与世界树的纹路相映。
“oh, fairy, my dear, no honey, I fear.” “哦,亲爱的仙女,我恐怕不能给你花蜜。”,“I’m far too precious, I’m out of your reach.” “我的高贵,远在你之上。”,
曜石转头看向德鲁克,声音带着哽咽:“叔叔,好久不见。”德鲁克拍了拍他的肩,眼中满是欣慰。
child of Sun, the blossom danced in the flickering light.
(太阳之子:花儿在闪烁的光中起舞。)
埃尔黛尔抬手揉了揉曜石的头,笑着抹了抹眼角:“长高了啊。”
Unaware of shadows just beyond her sight.
(她未察觉到视线之外的阴影。)
女王的银裙与月芙的叶脉裙摆交缠,旋转间,女王身上开始浮现淡蓝色的光斑,像星星落进了裙摆。
All she heard were words of exaltation sweet, yet the truth in their eyes, to that she was blind.
(她所听见的皆是甜蜜的赞美,然而对于他们眼中透露的事实,她却是盲目的。)
世界树的光辉中,过往的画面一一浮现:海洋之星跨过大海,穿越雪原,女王与伙伴们并肩作战的模样,清晰如昨。
Unaware her petals would dry, and her beauty would fade, a fate no one can evade.
(她未察觉到她的花瓣会干枯,她的美丽会褪色,是无可避免的命运。)
画面流转到世界树初种时,女王走入树海,眼神坚定;再到大战那日,她挡在月芙身前,承受致命一击的瞬间,光辉骤盛。
Farewell - Farewell to her glory,
(永别了——永别了她的荣耀,)
所有苏醒的精灵身上,光点愈发璀璨,他们的礼服在光中舒展,仿佛正参加华纳海姆的盛会,庄重而华丽。
Farewell ? Farewell oh, pretty one,
(永别了——永别了美人,)
女王望着身边的孩子们,笑中带泪;埃尔黛尔牵起曜石的手,三人的舞步愈发轻快,像是在庆祝一场圆满的告别。
No tears are shed - she goes to her death,
(无人流泪——她面临死亡,)
精灵们望着光辉中的画面,眼中虽有泪,却带着敬意,没有哀号,只有无声的送别。
No tears are shed - only echoes abound,
(无人流泪——只留下回音缭绕,)
女王的舞步转了一圈,指尖抚过女儿的银发,动作温柔得像在抚平岁月的褶皱。
the world would fall at her feet,
(世界会为她沦陷,)
第二圈,她看向儿子高大的肩膀,眼中满是骄傲,仿佛在说“你已能独当一面”。
“I’ll, give you a taste of honey with haste,” She said to the butterfly passing her by.
(“我会尽快给你尝一尝花蜜的。”她对经过她的蝴蝶说。)
第三圈,所有精灵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那是对奥日诺列勃女王最深的敬意。女王深吸一口气,加入了领唱,歌声清亮而坦然。
“oh, blossom, my dear, you’ve nothing I need.” “哦,亲爱的花儿,你没有我所需要的。”,“Your honey is sour, your future is bleak.” “你的花蜜是酸的,你的未来是黯淡的。”,
月芙想要抱住母亲,却被女王灵巧的舞步轻轻引导,两人你追我赶,像儿时那般亲昵,只是眼底多了不舍。
“oh, pray, why not sup some honey, my love,” “哦,求你了,为什么不喝点花蜜呢,亲爱的。”,She said to the fairy passing her by.
(她对经过她的仙女说。)
女王身上的光点达到最盛,银裙在光中几乎透明,她停下舞步,轻轻捧着月芙的脸:“芙芙,妈妈的时间要到了。”
“oh, blossom, my dear, you’ve nothing I need.”
“哦,亲爱的花儿,你没有我所需要的。”,
“妈妈别走!”月芙终于忍不住落泪,紧紧攥着母亲的手;曜石与德鲁克、埃尔黛尔相拥在一起,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肩头。
“You’re far too precious,”
“你过于高贵 ,”,
精灵们纷纷抱住身边发光的同伴,小伊卡蹭着伙伴的脸颊,轻声说:“再见,明天见!”
“no friends do you have anymore.” “无需有人陪伴。”,
女王的身体化作北极星的光点,在月芙怀中缓缓消散,却留下一缕温暖的光,缠在女儿的发间;苏醒的精灵们在消散前,纷纷向亲友祝福,德鲁克将自己的斧子递给曜石,埃尔黛尔把魔法卷轴塞进月芙手中。
No one gave her a thought again.
(无人再提起过她。)
一声声告别混着歌声,所有精灵的光点都向着世界树汇聚,融入树干的纹路,与大地共生,与森林永存。
“再见!”“明天见……”
“小子,你可知盛开总在枯萎时?”灰烬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带着罕见的温柔。
我不语,银白的草甸上,两滴晶莹的泪珠落下,砸在带着余温的光点上,晕开一圈淡淡的光。歌声渐歇,世界树的金辉依旧温柔,仿佛在诉说着——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
树洞里的烛火还跳着细碎的光,麦香混着残留的花影与泪痕,软乎乎缠在空气里。面包人用袖口蹭了蹭眼角,指尖还沾着点麦粉,声音带着刚哭过的微哑:“朋友,这便是我心中,那场精灵谢幕的全部模样——枯荣相依,告别亦是新生,愿这份温柔,能轻轻触到你心底。”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底亮了亮:“对了,亚里士多德的马车已在路途中啦。”
说着,他轻轻吹灭烛火,最后一点光屑落在暗里,声音软得像月光裹着告别:“好了呀,晚安,再见——咱们,明天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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