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三十秒的倒计时，在帝国舰队无情的炮火面前，变成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
甚至不等“守望者”的警告音落下，成千上万道猩红的、凝聚着毁灭能量的光束，已经撕裂了黑暗的宇宙，如同一场来自地狱的暴雨，狠狠地砸在了“天舟”号的舰首！
淡金色的“神盾”护盾，在接触光束的瞬间，猛地向内凹陷，激起亿万点璀璨的光斑！整个指挥中心，连同他们脚下万米长的庞大舰体，都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护盾能量瞬间下降17%！第一区、第三区、第七区能量节点过载！正在强制冷却！”魏德曼的吼声，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充满了高压下的尖锐，“该死的！他们的火力密度太高了！”
“开火！开火！把所有敢靠近的苍蝇都给我打下来！”张远双目赤红，他的意识已经与两千多门近防炮塔彻底链接，化作了“天舟”号愤怒的拳头。
“嗖嗖嗖嗖嗖——！”
无数道代表着死亡的蓝色电磁流光，从“天舟”号的舰体表面疯狂喷射而出，在舰首前方，交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由纯粹动能组成的死亡之网！
那些跟随着主炮光束一同袭来的帝国导弹和无人攻击机，一头撞进了这片电磁风暴里。它们甚至来不及爆炸，就被那可怕的动能撕成了最原始的金属碎片，在宇宙中爆开一团团无声的、绚烂的烟花。
“拦截率78%！妈的！还是有漏网之鱼！”李兵死死盯着战术屏幕上那些穿透了拦截网的红点，疯狂地调动着备用炮组进行点对点精准射击。
“轰！轰！”
几枚漏网的重型鱼雷，狠狠地撞在了“神盾”护盾上，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护盾，再次剧烈地闪烁起来。
“护盾能量剩余61%！他们下一轮齐射就要来了！我们撑不住的！队长！”魏德曼的声音带着绝望。
他们就像一个被困在铁笼里，用血肉之躯硬抗着铁锤的巨人。防御，只能延缓死亡。
刘屹的眼神，却越过了眼前这场惨烈的防御战，越过了那些爆炸的火光，落在了那个冰冷的、唯一的破局方案上。
献祭。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守望者’！”刘屹的声音，在咆哮的战场通讯中，显得异常冷静，甚至冷酷，“准备一架‘死神’轰炸机，搭载‘创世纪’核心弹头。手动驾驶改装，需要多少积分？”
【确认执行“复仇之矛”协议。】
【改装驾驶接口、强化机体结构、稳定弹头能量，需要消耗积分：1,000,000】
【目前总积分：1,364,550 - 1,000,000 = 364,550】
“执行！”刘屹没有丝毫犹豫。
他不能死在这里。他们不能全死在这里。既然要死，就要从帝国舰队的心脏上，狠狠地剜下一块肉来！
“队长！你……”张远在炮火的间隙中，似乎明白了刘屹的意图，他的声音猛地一滞。
下一秒，张远的咆哮声，盖过了所有炮火的轰鸣。
“让我去！队长！这活儿我来干！老子早就活够了！能开着这么个大宝贝，去撞他妈的旗舰，值了！！”
“闭嘴！”刘屹怒吼道，“你的任务是守住防线！少一个炮手，我们的拦截率就要下降十个百分点！”
“可总得有人去！”张远嘶吼着，“难道让魏德曼去吗？他连枪都……”
“我去。”
一个平静的、清晰的，甚至带着一丝释然的声音，打断了张远的咆哮。
是魏德曼。
他依旧坐在能源调配的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将即将过载的能量分流到其他节点。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
“队长，让我去。”魏德曼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锁定着护盾的数据流，“在军事学院的时候，我的强项不是能源工程，是‘幽灵机甲’的突防模拟。我的记录，至今没人能破。”
整个指挥频道，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近防炮的开火声和护盾的嗡鸣。
“我的这条腿，是队长你用积分换回来的。这条命，也是。”魏德曼的声音，依旧平稳，“现在，用它来换一艘帝国旗舰，就像张远说的，值了。”
“在控制台上，我能做的有限。但在一架‘死神’的驾驶舱里，我能为你们，为地球上所有死去的人，捅出最致命的一刀。”
刘屹看着魏德曼的背影，那并不魁梧的身躯，此刻却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
他没有虚伪的劝说，没有无谓的迟疑。
战争，是选择题，而且往往是两杯毒药，选一杯伤害更小的。
帝国舰队的第二轮齐射，已经在远方的星空中，开始凝聚起毁灭性的红光。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再多说一个字。
刘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抽干了他胸腔里所有的温度。
“‘守望者’。”他的声音，沙哑得像两块生锈的铁在摩擦。
“将‘复仇之矛’的驾驶权限，移交……魏德曼。”
【……权限移交中。】
【驾驶员：魏德曼。】
“收到，队长。”魏德曼的声音，最后一次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笑意，“替我……看好我们的家。”
话音落下，他猛地从控制台前站起，毫不留恋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指挥中心侧面一个刚刚开启的升降平台。
那里，通往机库。
张远的炮火，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他看着魏德曼消失的背影，眼眶瞬间通红，下一秒，他将所有的悲愤，都化作了更加狂暴的火力，狠狠地倾泻向宇宙深空！
“啊啊啊啊啊——！！！”
在刘屹面前的战术屏幕上，一个独立的窗口被强制弹出。
那是“复仇之矛”的驾驶舱第一视角。
屏幕亮起，无数复杂的仪表和战术数据流一闪而过，最终，画面稳定下来。
前方，是机库巨大的、通往宇宙的出口。
而在出口之外，是帝国舰队第二轮齐射，那铺天盖地的、如同末日降临般的猩红光雨！
【“复仇之矛”引擎启动。】
【“创世纪”核心弹头，已激活。】
【发射倒计时……三……二……一……】
“嗡——！！！！！”
一架通体漆黑、周身环绕着淡蓝色能量电弧的“死神”轰炸机，如同一支离弦的、燃烧着自己生命的箭矢，从“天舟”号的机库中，悍然射出！
它没有躲避。
它迎着那片足以熔化钢铁、蒸发星球的死亡光雨，发起了决死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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