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左眼的符文缓缓转动，一圈、两圈、三圈。叶凌霄瞳孔一缩，断剑横扫而出，剑锋在岩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火星四溅。
“低头！”
他吼声未落，妖兽前爪已撕裂空气，砸向三人方才站立的位置。碎石炸开，尘雾翻腾，沈清璃被气浪掀得后退半步，肩头撞上故人背脊，两人同时稳住身形。地面早已布满裂痕，每一步都像踩在即将崩塌的崖边。
叶凌霄喘了口气，掌心伤疤仍在发烫，可这一次，灼痛中多了一丝异样——那不是单纯的共鸣，而是某种节奏性的牵引，如同心跳与呼吸的交错。他盯着妖兽左眼，发现每一次符文逆时针转满三圈，其肩胛肌肉便会微微下沉，像是蓄力前的本能反应。
“它出招前眼中有兆！”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穿透了震颤的空气。
沈清璃立刻闭眼，双耳微动。她不再依赖视线，而是以医道感知气血流动的细微变化。果然，在妖兽挥爪的前瞬，其体内气血有一刹那的凝滞，仿佛力量从四肢回流至躯干。她睁眼点头，指尖凝聚灵力，却不急于出手。
故人单膝点地，右手按在裂缝边缘，左手残铜片斜插掌心。血顺着铜片纹路渗入岩缝，地面微光一闪即逝。他咬牙撑起身体，将铜片抽出，反手贴于后腰，那里有一道旧伤正在渗血。他没有去管，只低声问：“几息？”
“三圈为限。”叶凌霄握紧断剑，“每次转完，它必攻。”
“那就等它转。”故人站直身躯，铜片边缘泛起一丝暗芒，虽弱，却未熄。
妖兽缓缓抬头，鼻孔喷出的气息带着焦糊味，左眼符文再度开始旋转。一圈、两圈——
“来了！”叶凌霄猛然侧跃，断剑斜指上方。
妖兽右爪轰然拍下，带起狂风，岩石崩裂。可这一击落空，左爪却趁机横扫，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沈清璃早有准备，双手合十，灵力自掌心爆发，凝成一道弧形冲击波，正面迎上爪风。
砰！
气劲相撞，她身形一晃，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但那一击确实迟滞了妖兽的攻势。故人趁机将铜片掷出，铜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光轨迹，直取妖兽后腿关节。妖兽察觉，右腿猛抬，铜片擦过鳞甲，发出刺耳刮响，未能破防，却让它动作一顿。
“有效。”故人冷声道，伸手召回铜片，指尖已被震得发麻。
叶凌霄喘了口气，目光未离妖兽双眼。他知道，刚才那一连串配合只是勉强撑住，若再这样硬接下去，三人迟早会被耗死在这洞穴里。必须打出节奏差，不能让它完全掌控攻势。
“清璃，下一击交给你。”他忽然开口，“它右眼没纹，反应慢半拍。”
沈清璃点头，指尖灵光再次凝聚，这一次不再是防御性屏障，而是一枚压缩到极致的灵力球。她屏息凝神，将九转天医诀的控力精度提到极限，每一缕灵力都如针线般精准缠绕。
妖兽左眼符文开始第三轮旋转。
一圈。
叶凌霄不动。
二圈。
沈清璃双手微抬。
三圈将尽——
“动手！”
她双掌推出，灵力球化作一道青白长虹，直射妖兽右眼。妖兽本能偏头，左眼符文光芒暴涨，竟在眼前形成一层薄薄光膜。灵力球撞上光膜，轰然炸开，气浪席卷四周，却未穿透。
可就在那一瞬，妖兽头部偏移，腹部旧伤随之暴露。
“就是现在！”叶凌霄暴起，断剑斜斩，剑锋直指腹下鳞片缝隙。他不再追求致命一击，只为逼其变招。
妖兽察觉危险，猛然收腹，前爪回护，硬生生用臂甲挡住剑锋。断剑刺入半寸，随即被弹开，叶凌霄被反震之力推得后退数步，掌心伤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腕流下。
但他嘴角却扬起一丝弧度。
“它怕了。”他说。
故人立即会意，铜片再次嵌入地面，这一次并未引动地脉，而是悄然布下一道隐符。他低声对沈清璃道：“下次它挡剑，我封它下盘。”
沈清璃点头，指尖又开始凝聚灵力。
妖兽低吼一声，左眼符文急速旋转，这一次不再三圈停顿，而是连续转动，速度越来越快。它四肢微曲，全身肌肉绷紧，黑气自七窍涌出，在体表形成一层扭曲的护罩。
“不对！”叶凌霄瞳孔一缩，“它要变招！”
话音未落，妖兽猛然蹬地，整个洞穴剧烈震荡，碎石如雨落下。它不再以爪攻击，而是整个身躯横冲而来，像一座移动的山峦，所过之处岩层塌陷，裂缝蔓延。
三人被迫分开闪避。
叶凌霄翻滚躲开正面冲击，肩头却被余波扫中，闷哼一声。沈清璃跃上半截断裂的青铜柱，脚尖一点，借力后撤。故人则直接跃入一道窄缝，铜片插入岩壁，借力悬停。
妖兽冲势未止，撞上洞壁，整座石壁轰然崩塌一角，烟尘弥漫。
“它想逼我们分散。”沈清璃落地，迅速判断形势，“一旦落单，就会被逐个击破。”
“那就别让它得逞。”故人跃下，铜片收回袖中，脸色略显苍白，显然精血消耗过重。
叶凌霄抹去掌心血污，断剑拄地。他盯着妖兽背影，发现其左眼符文在撞击后短暂黯淡，需三息才能恢复亮度。这微小的间隙，或许是突破口。
“听我指令。”他沉声说，“我不喊，你们不动。我一动，你们立刻跟上。”
沈清璃与故人同时点头。
三人重新聚拢，背靠背形成三角阵型。叶凌霄居前，断剑指向妖兽；沈清璃居左，双手蓄势；故人居右后，铜片微光闪烁。
妖兽缓缓转身，左眼符文再度亮起，旋转速度比之前更急，几乎连成一圈幽蓝光环。
叶凌霄屏息。
一圈。
他不懂。
二圈。
他手指微屈，握住剑柄。
三圈将满——
妖兽左眼骤然爆光，全身黑气翻涌，前爪高高扬起，爪尖凝聚出一团旋转的暗芒，显然下一击将是全力轰杀。
“等它落爪前半息，清璃扰目，故人锁腿，我斩腹！”叶凌霄低喝。
三人呼吸同步。
妖兽爪子挥下，暗芒撕裂空气。
沈清璃双掌推出，灵力球直射左眼。
故人铜片掷出，贴地疾行，瞬间缠上妖兽右后腿。
叶凌霄纵身跃起，断剑直刺腹下旧伤。
妖兽咆哮，左眼符文强光暴涨，竟将灵力球弹开；右腿猛力一挣，铜片崩飞；而腹部旧伤处，鳞片猛然闭合，断剑刺入仅一寸，便被死死卡住。
叶凌霄悬在半空，无法再进。
妖兽抬头，左眼符文缓缓浮现一行细小纹路，与叶凌霄掌心伤疤的起笔完全一致。
它的爪子还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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