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真正能走“富文”这条路的底层人，那是极少极少数。
如果真的穷得一无所有，想靠读书改变命运，找到出路，那几乎不可能。
穷到这种地步，除了想着怎么活下去，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而且在这个世界，书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反而是一种珍贵的东西。
如果是赤贫的家庭，连一本书都买不起，更别说读出什么名堂了。
除非是那种天赋异禀的人。
就算有那么一点钱的家庭，想培养一个读书出头的孩子，也很困难。
因为读书人大多只读圣贤书，没什么实际本事。
就算考中了秀才，有了地位，也赚不到钱。
反而会越读越穷，因为要不断买新书、学新知识。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穷酸秀才”这个说法。
而眼前这个姓金的书生，就是一个典型的穷秀才。
好在他不像其他秀才那样，只顾着读圣贤书，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他还能放得下面子，找了一份教书的工作。
但这份工作也只能让他混口饭吃。
要是指望靠这个赚钱发财，那基本没可能。
所以他的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连房子都没有，只能寄住在学生家的花园里。
花园里房子不多，花草树木杂乱繁茂，
其实跟野外也没什么两样。
看到这种情况，金霞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得到的消息说，五通神盯上了金老师家的亲人。”
“可现在看来，这位金老师连点家产都没有，还得寄人篱下。”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家眷？”
“连个女人都没有，五通神又能怎么对付他？”
说到这里，金霞有些疑惑。
但她并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反而看向林杰，带着怀疑的语气说道：
“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像这样一个穷书生，根本就没有妻子儿女。”
“这和我听到的消息，有点不太一样。”
原本看到金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时候，
林杰还以为她还有点可造之材。
觉得这个大傻妞，虽然有点天真，
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可当她后面说以为是找错人的时候，
林杰忍不住想翻白眼。
“果然，我还是太看得起这个龙女了。”
“这种大傻妞，怎么可能有什么警惕心？”
想到这里，林杰对金霞这个龙女彻底失望了。
好在她现在跟着自己，
也用不着太费脑子。
他也没打算去提醒什么，
只是淡淡地说：
“确定没有找错人。”
“我可是有生死簿的人，这事绝不会错。”
“你打探到的那个姓金的教书先生，就是眼前这个叫金源的男人。”
听林杰这么说，金霞一时无言以对。
是，
如果连生死簿都不相信，还能相信什么？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
可林杰已经不想再看她犯傻了，
直接说道：
“我们没错，就是他。”
“没成亲，不代表就没有女人。”
“我的生死簿上写得清清楚楚，他还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外甥女。”
“这不就是他的女人吗？”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确认他的家人有没有被五通神盯上。”
虽然林杰一开始是想按照金霞的思路，引出五通神。
但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
他也可以自己掌握主动权了。
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个辅助角色，
并没有彻底否定金霞的想法。
好在金霞虽然是个大傻妞，
但并不是那种特别强势的类型。
现在有林杰替她做主，
她自然也强硬不起来。
表示愿意完全听从林杰的安排。
确认眼前的金源就是《五通神》篇章中的男主角之一后，
林杰也没有打扰他，
而是在暗中观察。
对付五通神这样谨慎的人，
林杰还是很有耐心的。
……
他是有耐心。
可金霞却有点坐不住了。
“我们就这样干看着吗？”
“不是说要去问他一些问题吗？”
林杰一时之间没有其他动作。
金霞有点按捺不住了，心里有些困惑。
她想不明白，林杰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原本觉得自己想法没错，可以按自己的思路来，之前还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但现在，她却开始有些迷茫了。
总觉得自己的主意一直在被林杰否定，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
看到金霞开始自我怀疑，林杰顿时觉得不对劲。
他知道自己还得依靠这个傻白甜的思维方式，才能更清楚地摸清五通神的布局。
他可不想自己变得那么蠢。
于是赶紧笑着说道：
“你说的确实没错，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小计划。”
“要是想打听情报，也不一定非要当面问。”
“等他睡着后，去他梦里套话，也是可以的。”
“而我这个武判官刚上任，总得找个机会显显灵，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
“这样才能更好地聚集香火之力。”
“所以我打算等他睡着后，进他梦里，做个判官显灵，顺便问问五通神的事。”
“这样既能悄无声息地做事，又能展示我的存在。”
“等我帮他解决了五通神的问题后，再让他把这事传出去，香火不就来了吗？”
说完这些，林杰差点忍不住擦一把并不存在的汗。
感觉自己真是不容易。
为了安抚金霞，不让她乱想，还得解释这么多。
要是能按自己的想法来，早就把她扔进天女图里了，哪用说这么多废话？
不过，他跟金霞说的也不是假话。
虽然五通神是他必须除掉的目标，但他也没打算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解决。
既然已经上任了，干脆高调一点，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这不正好是个好机会吗？
对他来说，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听完林杰的话，金霞愣了一下。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林杰比起来，果然还是不太适合动脑子。
短短时间里，林杰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做到利益最大化。
和他比起来，自己确实想得不多。
只是一心想着怎么对付敌人。
对于林杰的计划，她自然不会去阻拦。
因为她明白，现在的林杰确实需要大量的香火之力。
于是她便不再多言，安静地陪着林杰等待。
在他们暗中观察下，等到夜深人静，仆人们都离开后。
只剩下金源一个人坐在灯下发呆。
一想到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金源的心情十分落寞、惆怅。
“这时候，别的读书人应该都已经有**相伴，被窝都暖了吧。”
“可我呢？读了半辈子书，满腹才学，却无处施展。”
“三十多岁了，还是什么都没有，依旧是个单身汉。”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
独自一人时，金源忍不住感叹起来。
白天的时候，作为教书先生，他在学生面前表现得正气凛然，好像对现状一点也不在意。
他坚信，只要好好读书，有了才华，一切都会有的。
一点都不着急。
可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各种心酸和嫉妒一下子涌上心头。
他说自己也是个男人，一个单身三十多年的男人。
他也需要女人。
但金源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哪个女人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越想越觉得难过，甚至都想喝点酒来解愁。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能想想罢了。
因为他现在是寄住在别人家里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谈什么喝酒？
想到连酒都喝不上，金源不由得更加叹息。
暗中观察的林杰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感慨自己运气好，父母还算不错，能养家糊口，还能给他钱读书练武。
否则的话，他可能现在就跟金源一样。
只能说，投胎真的是一门技术活。
而金霞和小鱼两个女孩看到这个书生的表现后，却是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她们想象中的书生，应该是像林杰那样意气风发、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
哪像这个叫金源的。
金源一副垂头丧气、自怨自艾的样子。
这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读书人，也觉得不值得看上一眼。
要是让林杰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的，大概会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果然，什么事情都要有对比才行。
在没遇到自己之前，她们可能还会把金源当成宝贝。
但现在，她们做什么事都喜欢拿别人和自己比较。
哪能比得过？
林杰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金源当然不知道。
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沮丧的模样，早被别人看在眼里了。
叹气了一会儿后，他也明白，再想也没用。
只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书本上。
毕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
于是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虽然当别人的老师，只能勉强养家糊口，发不了大财。
但好处是，书可以随便看。
外面买不到的书，在这些大户人家却随便翻阅。
光是这一点，穷书生们就已输在起跑线上。
所以，他也只能更加努力，弥补这之间的差距。
或许是心绪太乱，金源看着看着，突然有些犯困。
眼皮直打架，很快便睡着了。
金源一睡着，林杰也没有耽搁，直接施展入梦之法，进入他的梦境。
一看他梦里的场景，林杰忍不住笑了。
原来金源在做美梦，梦见自己高中状元，丞相求着把女儿嫁给他。
身边还有美貌小妾，吃穿不愁，过得逍遥自在。
“可惜，这种画面，也只能在梦里出现罢了。”
“梦醒了，该搬砖还得搬砖。”
看着金源的这个梦，林杰叹了口气，没有多看。
只是轻轻一挥手，金源的美梦瞬间破碎。
林杰以武判官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还特意把形象调整得和城隍庙里的判官有点像，看起来凶神恶煞，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看到林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金源一下子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
他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他不像其他的读书人那样，坚信孔子不说怪力乱神的事。
他其实早就知道五通神的存在，还曾经惹恼过他们。
他对这些奇怪的东西也有一定的了解。
现在这种情况，让他心里立刻有了猜测。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
林杰并没有装神弄鬼。
他直接说道：
“我乃是杭州城城隍庙的武判官。”
“听说你得罪了五通邪神，特意来为你做主。”
“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
听到林杰不是妖怪，而是神明，而且还要为自己主持公道，
金源再也忍不住了，
一下子哭了出来。
“判官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救救我家那个可怜的外甥女。”
显然，金源心里积压了很多苦闷。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面对五通神这样的邪神，又能怎么办？
只能是有苦说不出。
现在居然有神明愿意帮他伸冤，
他自然不会隐瞒，
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据金源所说，
前段时间，他有一个学生叫西门坚，
这个学生是五通神的忠实信徒。
每天都会向五通神祈祷，希望得到庇佑。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这本来就是学生的个人行为。
金源虽然看不惯，但也没办法说什么。
他不想因为这事得罪学生，
让自己连饭碗都保不住。
可没想到，西门坚越来越过分，
竟然说自己得到了五通神的回应，还教给他一些所谓的阳壮之术。
这让他彻底变成了五通神的狂热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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