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路程中，陈建国闷声不语。
车开回警局后，穆青跟了上去。
陈建国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挥了挥手示意穆青跟他去一个地方。
这里是案宗档案室，灯光昏黄。
几名身穿黑色特制战斗服的看守站在门边，陈建国出示证件后，他们放两人进去。
穆青绕了一圈，发现这档案室仍采用古早的内部真空袋+外部耐火材料盒子的保存方法。许多盒子上面还沾染了灰尘，空气中弥漫旧纸张与灰尘混合的气息。
陈建国带着穆青继续往里走，走了许久，他们来到一扇铁门前，陈建国用大拇指解锁，推开厚重的铁门，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进来吧。”陈建国淡淡瞥了穆青一眼，声音低沉。
穆青点头跟了进去，里面又是别有洞天，走了几分钟。陈建国在一处相对高耸的档案架前停下，上面整齐码放的案宗有许多沾染了蛛网。
陈建国走到最里侧的架子前，踮起脚从顶层抽出一本积灰的档案，小心翼翼的拍去里面灰尘，打开盒子，只见封面写着——
“1974·景城连环杀人案”
穆青心头一跳。
陈建国将档案递给他，眼神复杂：“看看吧，或许能帮你理解一些事。”
穆青翻开档案，第一页是一张有些年代的现场照片，黑白色彩的。
那是一具被江水泡得肿胀的尸体，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脖颈处带着一条熟悉的蜘蛛项链，只是因为黑白色彩看不真切。
穆青神情紧绷，开始看第二张、第三张，越来越多的受害人出现，脖子上都是那条蜘蛛项链。
他记得王静鱼戴过同款。
穆青继续翻看，这种类型大案就像在看一部悬疑小说，看得他整个人手指微微发颤，翻到档案的最后一页，那里有一张泛黄的嫌疑人素描。
虽然年代久远有些掉色，但那阴鸷的神情、僵化的脸皮表情，赫然与他灭杀的“穹渊纺者”伪装成的人形状态有七分相似。
准确来讲是神似，那种恐怖谷效应的神似。
“景城当年死了十二个姑娘，全是脖颈以上脸皮丢失，死后脖子挂上那种项链。最后一起案子发生在腊月二十三，嫌疑人追捕过程中坠江，尸体都没捞上来。”
陈建国深吸一口气，指着档案某页的批注：“结案报告写的是模仿xx国十二星座杀手的变态案，那十二个姑娘都是不同的星座，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这边丢了十二张脸。那几年我们罗刹国还没发展起来，所以出现效仿发达国家罪犯犯罪也在意料之中。”
“但，当年参与调查的老刑警都知道...”
陈建国突然压低声音，穆青示意他看向头顶摄像头。
陈建国悄声道：“这里没有监控。”
“结案前夜，证物室的蜘蛛项链全部消失了。”
穆青猛的合上档案：“王静鱼戴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这正是问题所在。”
陈建国从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推过来。
照片里年轻的王静鱼站在古董店前，橱窗玻璃反射出一个戴宽檐帽的男人轮廓。
“她出事前一周，来到这家‘中意轩’古董店。那老板送她的生日礼物，就是这项链。”
陈建国口中的“出事”，正是王静鱼搞事情，为克苏鲁提供负面情绪被暴露的事。
“古董店在哪？”
“市南区万象大街013弄-10号。”
“所以不排除，该古董店老板是王和硕朋友的假设。送给他女儿生日礼物也在情理之中。”穆青分析道。
“没错。”
陈建国点了点头后脸色凝重，再次压低声音：“这件事也是一位退休的749成员告诉我的，当年十二个姑娘中有他的女儿，他始终没有放弃追查。”
“就在前天，他出车祸意外身亡，那货车司机底子不干净，但我们反复查了监控，他的轨迹都很正常，死之前也没有接过任何电话。”
“死了！”
穆青瞳孔猛一缩，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那位前辈...叫什么名字？”
“赵志国。”
“所以我不愿意对你说实话，一方面这件事与我也有关系，我承认我怕死了，因为我还有故人所托的两个女儿要照顾！”
陈建国边说着，笨拙的从智能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
“这是他女儿赵小棠，第七个受害者，死时刚满十八岁。”
照片里的女孩笑容明媚，但在黑白照片里显得很诡异。
穆青突然想起天源花园那些人脸，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不管怎么说，中意轩的老板，我得会会他！”
“帮我出一份他的资料吧。”
穆青“啪”一声将卷宗放回原位。
“可以！”
陈建国转过身，带着穆青离开。
“还有一件事，老陈！”
穆青喊住他，学他之前的谨慎样子，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赵志国告诉你的这件事，有没有第三人知道？”
“没有，如果有，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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