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堂的抹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油渍渍的弧线,正落在佟湘玉刚算完账的本子上。
展堂!佟湘玉尖叫起来,声音刺破了同福客栈午后慵懒的空气,我这账本子可是新换的!
对不住啊掌柜的,手滑,纯属手滑。白展堂陪着笑,手指在抹布上捻了捻,留下更深的油印。
郭芙蓉在旁边嗑着瓜子,噗一声把瓜子壳吐得老远:老白,你这手滑得跟说书先生嘴里的武林秘籍似的,十年一遇啊?
去去去,小孩子家懂什么。白展堂甩了甩抹布,眼睛却突然定在门口。
门帘掀开,不是客人,而是一阵风卷着张花花绿绿的纸,不偏不倚贴在了吕秀才刚端出来的那盆鱼汤里。
我的汤!李大嘴从厨房冲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根葱。
吕秀才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从汤里捞起那张纸:诸位,此物似乎非同寻常。
纸上画着个怪模怪样的图案,像只打哈欠的猫头鹰,底下几行字:
您是否厌倦了平淡无奇的人生?是否觉得自己的故事总缺了点什么?现推出全新服务,为您的人生增添戏剧性!前三位顾客享受八折优惠,附带免费旁白体验!
佟湘玉一把抢过纸,眯着眼看了半天:啥意思嘛这是?传单都发到汤里来了?
掌柜的,这上面说能改写命运呢!莫小贝不知从哪钻出来,踮着脚要看。
去去去,小孩子别瞎掺和。佟湘玉把纸揉成一团,都是骗人的,跟上次那个卖长生不老药的一个德行。
白展堂却若有所思:要真能改写命运...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当跑堂的了?
你想当啥?郭芙蓉凑过来。
比如...当个侠客?就那种,往屋顶上一站,披风哗啦啦响的那种。
李大嘴抹了把汗:拉倒吧,就你那胆子,听见捕快脚步声都能钻桌底。
众人正吵吵嚷嚷,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位白展堂先生?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门口站着个穿淡青色长衫的年轻人,面带微笑,手里拎着个精致的木匣子。
白展堂本能地往佟湘玉身后躲:谁、谁啊?我不认识你。
年轻人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白先生不必紧张,我是的客户经理,姓文,文似玉。根据我们的记录,您刚刚表达了想要成为侠客的愿望。
客栈里一片寂静。
郭芙蓉先反应过来,拍桌大笑:老白!你的愿望人家听见了!
佟湘玉皱眉:你们咋知道的?我们刚才就在屋里说的话...
文似玉优雅地打开木匣,取出一卷纸:我们公司拥有最先进的信息收集系统。白先生,您是我们选中的第一位体验客户,完全免费。
白展堂从佟湘玉身后探出头来:免费?
正是。文似玉点头,不仅如此,如果您满意,我们还会支付您一百两银子作为代言费。
一百两?佟湘玉的眼睛立刻亮了,展堂,这好事儿啊!
吕秀才却皱起眉头:等等,此事颇为蹊跷。你们如何收集信息?又如何改写命运?
文似玉神秘地笑笑:这是商业机密。不过,我可以先给各位展示一下我们的一项特色服务——旁白功能。
他轻轻拍手。
突然,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就在这时,白展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胆小如鼠的跑堂,而是即将名震江湖的大侠...
白展堂猛地挺直了腰板,眼神都变了。
郭芙蓉四处张望:谁在说话?谁?
那声音继续道:郭芙蓉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这让她感到既困惑又好奇...
停停停!佟湘玉挥手打断,这是什么妖术?
文似玉又拍了下手,声音消失了。这不是妖术,是高科技。怎么样,白先生,要不要试试?只需要签个字。
白展堂盯着那卷纸,咽了口唾沫:真能给一百两?
白展堂!佟湘玉嗔怪地瞪他一眼,又转向文似玉,这位文先生,咱们里面详谈?
文似玉被请到客栈最好的位置坐下,佟湘玉亲自斟茶。李大嘴端上来新炒的瓜子,郭芙蓉和吕秀才一左一右站在文似玉两边,像两尊门神。莫小贝趴在楼梯扶手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神秘的本匣子。
这么说,你们真能让人变成大侠?白展堂搓着手,既期待又怀疑。
文似玉抿了口茶:不只是大侠,任何您想要的身份,我们都能帮您实现。不过根据市场调研,目前是最受欢迎的角色类型。
吕秀才挠了挠头:敢问文先生,贵公司采用何种技术实现这一转变?是催眠?药物?还是某种新型武学?
这个嘛...文似玉神秘地笑笑,属于公司机密。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安全无副作用。
就在这时,那个浑厚的旁白声又响了起来:白展堂犹豫不决,他既渴望改变,又害怕未知的风险。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坐立不安...
说得太准了!白展堂惊呼,我就是这么想的!
文似玉得意地点头:我们的情感捕捉系统是全球最先进的。
佟湘玉凑近白展堂耳边:展堂,一百两呢!够咱们换一套新桌椅了。
李大嘴也插嘴:老白,要真能成侠客,以后去市场买菜都没人敢缺斤短两了!
郭芙蓉抱着胳膊:我说老白,你可想好了,万一这玩意儿有诈...
郭芙蓉表面上表示担忧,实则内心羡慕白展堂有机会改变命运...旁白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谁羡慕了!郭芙蓉炸毛,你这破声音胡说什么呢!
文似玉不慌不忙:我们的旁白从不出错,它直接解读的是潜意识活动。
佟湘玉终于下定了决心:签!展堂,咱签!
白展堂颤抖着手在合同上按了手印。文似玉满意地收起文件,从木匣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银质哨子。
这是什么?白展堂问。
您的命运改写启动器。文似玉解释道,吹响它,新的人生就开始了。记住,生效时间为明日清晨。
送走文似玉后,客栈里炸开了锅。
吕秀才忧心忡忡:掌柜的,我觉得此事不妥。那合同我瞟了一眼,上面有些条款颇为蹊跷...
有啥不妥的?佟湘玉喜滋滋地拨着算盘,一百两啊秀才!再说展堂要是真成了大侠,咱们客栈不就出名了?
白展堂把哨子攥在手心,既兴奋又忐忑:你们说,我明天会变成什么样?要不要先想个侠客名号?
郭芙蓉嗤笑:窜天猴大侠怎么样?符合你气质。
李大嘴认真思考:我觉得灶王爷大侠更好,民以食为天嘛。
莫小贝从楼梯上蹦下来:白大哥,到时候带我行侠仗义去!
众人吵吵嚷嚷,谁也没注意到吕秀才偷偷溜出门,朝着文似玉离开的方向追去。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佟湘玉就被一阵奇怪的声响吵醒了。她披上衣服推开房门,只见院子里,白展堂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站在井沿上,披着床单,迎风而立。
展堂,你干啥呢?佟湘玉揉着眼睛。
白展堂回头,眼神深邃而忧郁:掌柜的,从今天起,请叫我白玉汤
佟湘玉愣在原地:白玉汤?那不是你偷...
嘘——白展堂竖起手指,往事如烟,如今的我是江湖上新崛起的侠客,白玉汤。
那床单在他身后被风吹得扑啦啦响,一角还拖在地上沾了泥。
郭芙蓉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看见这场面,噗嗤笑出声:老白,你这披的是床单还是抹布啊?
白展堂——现在他坚持要大家叫他白玉汤——优雅地转身,不料床单缠住了脚,差点从井沿上栽下来。
小心!佟湘玉惊呼。
白玉汤却以一个出人意料的旋转稳住了身形,床单如花瓣般展开:不必担心,这点高度对如今的我来说,不值一提。
李大嘴揉着眼睛从厨房出来:咋回事啊这是?老白你站井沿上干啥?
请叫我白玉汤。白展堂郑重声明,另外,大嘴,今天的早饭可否准备得精致些?比如...荷花酥,配茉莉花茶。
李大嘴张大了嘴:老白,咱这是客栈,不是茶馆!再说我哪会做荷花酥?
吕秀才从书房探出头来,眼下两团乌青,显然一夜未眠:白兄,你感觉如何?可有任何不适?
白玉汤轻飘飘地从井沿上跳下,床单随风飘扬:从未如此好过。吕兄,今日天气甚佳,不如你我吟诗作对,畅谈人生?
所有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完了,郭芙蓉小声对佟湘玉说,老白真的疯了。
佟湘玉急得跺脚:这可咋办啊!那一百两还没到手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佟湘玉赶紧去开门,只见文似玉微笑着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个钱袋。
佟掌柜,这是白先生的一百两代言费。
佟湘玉接过钱袋,掂了掂,立刻眉开眼笑:文先生来得正好,展堂他...
文似玉望向院子里披着床单的白展堂,满意地点点头:效果很不错。按照合同,接下来三天是体验期,我们会记录白先生的表现。如果一切顺利,后续还会有更多合作。
吕秀才突然冲过来:文先生!我昨夜仔细想了想那份合同,其中有一条说公司有权根据需要对体验者行为进行适当调整,这是什么意思?
文似玉面不改色:只是为了确保体验效果的小小技术手段。好了,我还要去拜访下一位客户,告辞。
他转身离开,那个神秘的旁白声又一次响起:文似玉转身离去,留下满腹疑云的众人。他们不知道,这只是庞大计划的开始...
郭芙蓉暴躁地四处张望:这破声音到底从哪儿来的!
接下来的半天,同福客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白玉汤坚持要用茶杯而不是碗吃饭,说是侠客的优雅;他跟客人说话时开始用朗诵般的语调;最要命的是,当邢捕头带着燕小六来巡查时,白玉汤居然主动上前讨论起了江湖正义与法律的关系。
老白这是咋了?邢捕头困惑地问,吃错药了?
佟湘玉强颜欢笑:他、他最近在研究戏曲,入戏太深...
好不容易送走邢捕头,佟湘玉把众人召集到后院开会。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展堂恢复正常!佟湘玉焦急地说,这样下去客栈的生意都要受影响!
李大嘴点头:就是,刚才他非要我把萝卜切成花瓣形状,这不是耽误事吗?
郭芙蓉摸着下巴:我觉得关键在那个哨子,要不咱们偷过来?
吕秀才摇头:不可不可,那是他人财物。依我之见,应当先从那份合同入手。我怀疑白兄的变化并非自然产生,而是受到某种外力影响。
莫小贝突然举手:我觉得白大哥这样挺好啊,多有意思!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时,白玉汤正坐在客栈大堂,对着一盘花生米抒情:啊,这小小的果实,蕴含着生命的奥秘...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此人身材矮胖,面带愁容,一进门就叹气:请问...这里是同福客栈吗?
佟湘玉赶紧迎上去: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那人摇摇头:我找文似玉文先生。他说在这里可以找到他。
众人交换了个眼神。
吕秀才上前一步:阁下也是的客户?
那人眼睛一亮:正是!鄙人钱如山,城东钱庄的掌柜。文先生说可以帮我改写命运,让我成为风流倜傥的才子,可这...
钱如山转了个圈,展示他那身过分花哨的长衫和头上那朵扎眼的大红花:今早醒来我就成了这样,非要吟诗作对,可我连字都认不全啊!
郭芙蓉没忍住笑出声:您这打扮确实...别致。
钱如山哭丧着脸:更糟的是,我刚才来的路上碰见卖猪肉的张屠户,他居然穿着一身书生装,说要考状元!我们俩一对质,都是签了那个什么合同!
佟湘玉愣住了:还有别人?
话音未落,门外又冲进来一个人,是对面怡红楼的金湘玉。一向以优雅着称的她,此刻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胡乱挽着,脸上还抹着两道灰。
佟掌柜!救命啊!金湘玉一进门就喊,我今天一早醒来就觉得自己该过朴素的生活,把所有的珠宝首饰都送人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佟湘玉目瞪口呆:你也签了那个合同?
金湘玉用力点头:文先生说能帮我找到真正的人生价值,免费体验,还有钱拿...
就在这时,那个无处不在的旁白声又响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出现了,同福客栈成为了这场诡异事件的核心。而我们的主角们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闭嘴!郭芙蓉对着空气大吼。
吕秀才眉头紧锁:此事非同小可。我怀疑这个文似玉另有所图。
白展堂——或者说白玉汤——却优雅地站起身:诸位何必惊慌?依我看,这是命运的馈赠。若不是文先生,我怎会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侠客梦?
钱如山哭丧着脸:可我不想当才子啊!我就想好好开我的钱庄!
金湘玉也急得直跺脚:我的珠宝啊!送出去的要都要不回来了!
佟湘玉一咬牙:找文似玉去!他得给个说法!
众人正要出门,文似玉却自己走了进来,依然面带微笑:诸位,体验如何?
文先生!钱如山冲上去,我不体验了行不行?把我变回去!
文似玉从容地打开木匣:根据合同第7条第3款,体验期内单方面违约需要支付违约金...让我看看,五百两。
钱如山倒吸一口冷气:五百两?
金湘玉也急了:你怎么不早说?
文似玉微笑:合同上写得很清楚,是诸位没仔细看。
吕秀才上前一步:文先生,贵公司究竟意欲何为?如此大费周章地改变他人身份,对你们有何好处?
文似玉正要回答,那个旁白声又响了起来:面对质疑,文似玉胸有成竹。他知道这些凡人无法理解公司的伟大计划,就像蚂蚁无法理解人类的文明...
郭芙蓉暴躁地跳脚:这声音到底是谁!
文似玉轻轻拍手,旁白声停止了。抱歉,这是我们的实时解说系统,偶尔会自动开启。他转向众人,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不如我们开个小会?我正好介绍下一位嘉宾。
门帘再次掀开,这次进来的是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书生,穿着打补丁的长衫,眼神却异常明亮。
这位是贾先生,笔名悲酥清风,是我们特意请来的专业旁白师。文似玉介绍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
旁白师?佟湘玉眨眨眼,意思是...刚才那些话都是...
贾先生腼腆地鞠躬:正是在下。承蒙文先生赏识,聘请我为这场大型实景人生戏剧提供旁白服务。
白展堂——白玉汤——猛地站起来:等等!你是说,那些听起来很神秘的旁白,都是你躲在暗处念出来的?
贾先生点头:正是。为了达到最佳效果,我通常藏在房梁上、柜子里或者隔壁房间。
郭芙蓉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所以你一直偷听我们说话?还瞎编乱造?
贾先生正色道:非是瞎编,而是艺术加工。作为一名专业的旁白师,我有责任为平凡的生活增添戏剧色彩。
钱如山几乎要晕过去:就为了这个?把我打扮成这副德行?
文似玉从容地打开扇子:诸位稍安勿躁。实不相瞒,这一切都是为了收集数据。我们公司正在开发一款新型娱乐产品——人生戏剧模拟器,需要真实的行为数据作为支撑。
吕秀才恍然大悟:所以你们免费提供命运改写服务,就是为了观察人们在身份转换后的反应?
正是。文似玉点头,各位的表现都非常出色,特别是白先生,您的侠客形象极具参考价值。
白展堂一把扯下身上的床单:所以我不是真的变成了侠客?这一切都是...都是...
一场戏。文似玉微笑,不过请放心,合同规定的报酬我们会照付。而且各位的数据将帮助我们创造出一款划时代的产品...
划时代的产品?佟湘玉突然插嘴,眼睛亮得吓人,文先生,您说的这个产品,有没有商业合作的可能?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佟湘玉。
文似玉挑眉:佟掌柜的意思是?
佟湘玉快步走到柜台后,拿出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您想啊,既然要收集数据,何不直接把我们同福客栈作为实验基地?我们这儿人来人往,什么样的角色都有,数据多样性绝对保证!
郭芙蓉目瞪口呆:掌柜的,你这就叛变了?
佟湘玉压低声音:傻啊!既然阻止不了,不如趁机赚一笔!文先生,您觉得如何?
文似玉若有所思: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白展堂终于爆发了:我不同意!把我当猴耍了这么半天,还想继续?
那个贾先生——悲酥清风——突然开口:白玉汤怒发冲冠,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作为一名自视甚高的大侠,他无法容忍被如此利用...
白展堂猛地转头:你能不能闭嘴!
文似玉却眼睛一亮:好!这种真实的愤怒反应非常珍贵!贾先生,继续记录!
贾先生不知从哪掏出个小本子,飞快地写起来。
金湘玉扯了扯自己破旧的衣角:那我呢?我的珠宝怎么办?
钱如山也嚷道:我这身打扮又怎么说?
文似玉从容地合上木匣:体验期结束后,各位自然会恢复正常。至于佟掌柜的提议,我们可以详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张屠户穿着一身书生袍,手里拎着半扇猪肉,正追着一个小孩跑过:小贼!看我状元郎如何惩戒于你!
邢捕头和燕小六跟在后面,一脸困惑。
这是咋了?邢捕头进门就问,张屠户说他中状元了,满街追小孩背诗!
文似玉见状,悄悄往后门挪去:诸位,我突然想起还有个约会...
站住!白展堂、郭芙蓉、吕秀才同时喊道。
接下来的混乱难以用语言描述。张屠户追着小孩跑进客栈,钱如山试图拦住文似玉,金湘玉在一旁哭诉她的珠宝,莫小贝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瓜子看热闹,李大嘴则盯着张屠户手里的猪肉盘算今晚能不能便宜点买下来...
而贾先生,那位专业旁白师,正躲在柜台后面,激动地记录着一切:混乱!极致的混乱!这才是戏剧的精髓!
在一片嘈杂中,吕秀才突然跳上桌子,大喝一声:都安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张屠户都停下了追逐。
吕秀才挠了挠头,环视众人:既然事已至此,吵闹解决不了问题。依我之见,我们应当与文先生达成一个新的协议。
文似玉挑眉:什么协议?
吕秀才深吸一口气:我们可以继续配合你们的实验,但必须满足几个条件:所有参与者必须完全知情并自愿;公司需支付合理报酬;不得对参与者造成实质性伤害;同福客栈作为实验基地,应享有未来产品收益的分成。
佟湘玉眼睛一亮:秀才说得好!
文似玉沉思片刻,微微一笑:可以。不过相应地,各位需要签署一份新的合同。
白展堂警惕地问:不会再有什么隐藏条款吧?
这次,吕秀才一把抢过合同:我来审!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新的协议达成了。同福客栈正式成为的实验基地,所有被改变的都恢复了正常,当然,是在公司收集够了数据之后。
文似玉和贾先生离开时,那个神秘的旁白声最后一次响起:就这样,一场风波平息了。但每个人心中都明白,在这个充满可能性的世界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郭芙蓉对着声音的方向挥了挥拳头:贾先生,我们知道是你了!
门外传来贾先生慌乱的脚步声和文似玉的轻笑。
当晚,打烊后的同福客栈格外安静。
白展堂仔细地擦着桌子,时不时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那个旁白声又冒出来。
佟湘玉满足地数着钱袋里的银子:虽说闹腾了点,但这笔收入可真不错。
李大嘴从厨房端出饭菜:来来来,今天特意做了荷花酥,庆祝老白恢复正常。
白展堂翻了个白眼:别提了,我现在听见俩字就头疼。
吕秀才若有所思:不过话说回来,经过这一遭,我倒是想明白一件事。
郭芙蓉问。
也许我们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另一个自己。秀才抿了抿嘴唇,老白想当侠客,钱掌柜想当才子,金掌柜向往朴素生活...只是平时没机会表现出来罢了。
莫小贝塞了满嘴的荷花酥:我觉得挺好玩的!比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还有意思!
佟湘玉放下钱袋,叹了口气:说是这么说,可过日子还是踏实点好。今天你是侠客,明天他是才子,这世界不就乱套了?
突然,屋顶上传来轻微的响动。
白展堂本能地往桌下一钻,又尴尬地爬出来:习惯了...
众人大笑。
笑声中,郭芙蓉突然说:其实老白当侠客那出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要不是后来床单拖地的话。
白展堂撇嘴: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夜深了,众人都回房休息。白展堂最后一个检查门窗,正准备吹灯,忽然看见桌上放着那枚银哨子。
他犹豫了一下,把哨子收进怀里。
月光透过窗棂,在客栈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哼唱声,像是那首熟悉的郎君啊...
第二天清晨,佟湘玉下楼时,发现白展堂又站在井沿上,这次没披床单,而是正常地穿着跑堂的衣服。
展堂,你又干啥呢?佟湘玉无奈地问。
白展堂回头,笑了笑:掌柜的,我就看看日出。
看日出站那么高干啥?
视野好。白展堂跳下来,拿起抹布,再说了,谁说跑堂的就不能有点爱好了?
佟湘玉摇摇头,嘴角却带着笑:行了行了,快收拾,一会儿客人该来了。
门外的七侠镇正在苏醒,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对同福客栈的每个人来说,生活似乎没什么不同,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也许,在某个角落,文似玉和他的公司正在策划新的命运改写计划;也许,贾先生正在某处奋笔疾书,为平凡的生活添油加醋;又也许,每个人心里都还藏着那个不一样的自己,等待着某个时机,再次冒出头来。
但此刻,客栈里飘着早饭的香气,熟悉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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