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眼神闪烁:“我们就是正常出任务......”
“正常任务?”
李所长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
目光扫过他脸上仍未擦净的血迹。
“看你今晚的反应,应该还没这么近距离见过这种场面吧?”
这句话似乎是让陈友谅又想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他脸色有些发白。
李所长不动声色地继续:
“张大力交代了不少事。他说了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办案这么多年,看人还算准。
从你今晚在现场的表现,还有现在的状态,我觉得你不像是他口中那种人。”
小郑适时插话:“李所长,要不要把张大力签字的那份口供拿来给他看看?”
“不用。”李所长摆手,他转头看向小郑,“咱们办案要严格遵守程序,看了口供再交代跟没看口供交代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现在让他看,不等于是害他吗?”
说完他重新扭头看向陈友谅。
“小陈,你好好想想。同样是执行任务,有人可能只是服从命令,有人却是策划者。这两者的区别,你应该明白。”
陈友谅额头冒汗:“我真的只是服从命令......”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李所长语气转为严厉,“出发前,张大力是怎么布置任务的?原话是什么?李志勇和韩江当时是什么反应?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我......”
“记住,”李所长意味深长地说,“现在说,还算是主动交代。等所有人都说完了,你再想说就晚了。”
“出发前,张股长说,说是去抓现行......”
……
这剩下的三人被轮流审讯。
李所长不惜演戏给他们看,甚至是暗示张大力肯定没有机会报复他们,暗示张大力在招供的过程中可能有疯狗乱咬人的行为,想要把他们也拉下水,也没得到张大力确实参与栽赃的证据。
不过,从他们的少量供述中,李所长了解到了张大力的真实办案作风。
张大力曾经在内部会议上说过,“对付这些敌特或者坏分子,不需要顾虑太多,该用手段就用手段。
我们的目的就是抓捕坏人。咱们每天那么多案子,要是严格按照程序,那么多活能干完?
只要能找到证据,抓到坏人,程序上有点小瑕疵无伤大雅……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当时有保卫干事担忧地问:
“股长,如果……如果咱们的行为太过,最终查出来人家确实没问题怎么办?那岂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大力不耐烦地打断了。
张大力甚至嗤笑了一声,反问道:“没问题?你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
“查出来没有问题,他们应该烧高香才是,最起码咱们帮他洗清了嫌疑,证明了清白。咱们干保卫工作的,就是不能太心软!你的犹豫和心软,都会被敌人察觉,成为你办案路上的绊脚石!”
又有人怯生生地问:“那……股长,如果手段用得过了一些,科长那边知道了,问责下来怎么办?我们……”
张大力闻言,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拍了拍胸脯保证:
“放心吧,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科长跟我什么关系?从一个队伍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交情了。
他知道了,顶多训斥咱们两句,做做样子。但只要我们能把案子破了,效率上去了,成绩摆在那里,就绝对不会有事!”
这些零碎的供词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张大力的栽赃陷害,却清晰地勾勒出他长期以来漠视程序、滥用职权的办案作风。
从目前掌握的口供和证据来看,确实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张大力亲自参与或指使了这次对郑文山的栽赃行动。
对这个结论李所长也基本认可。
因为张大力在审讯中提供了那封匿名举报信,并且说了是李怀德亲自转交给他的。
他甚至主动提到了前不久轧钢厂里郑文山让李怀德当众下不来台的那场冲突,直言自己很可能被李怀德当枪使了,并怀疑身上藏有“黑枪”的李志勇,或许就是李怀德安插在他队伍里的人。
涉及到对李怀德这样一个轧钢厂实权厂长的调查,李所长必须形成正式报告,向上级部门请示。
这需要时间和程序。
李所长之所以张大力抓着不放,仍然坚持对张大力进行审讯,并试图从陈友谅等普通干事身上寻找突破口,主要是基于两个方面的考量:
一方面,他认为这次事件性质极其恶劣,保卫科作为执法部门,竟然知法犯法,对普通群众进行诬陷陷害,这种行为将严重损害执法机关的公信力,在社会上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另一方面,在执法过程中发生了人员死亡事件,使得案件性质更加严重,他必须慎之又慎,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疑点。
当李所长再次将张大力带进审讯室时,他特意将陈友谅等三人供述的内容进行了选择性转述。
当然,没具体说是谁提供的信息。
张大力在听取这些供述时眼神闪烁不定,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看着他这副样子,同样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兵,李所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解,也有一丝惋惜。
他实在无法理解张大力为何会形成如此粗暴的办案风格。
当他直截了当提出这个疑问时,张大力陷入了沉默。
足足几分钟后,张大力终于讲出了他的故事。
那是40年代的事情了。
“我爹……死在那帮人手里的时候,我也去报过官……没用,没人管。”
“我从战场上回来,进了保卫科,我就发誓,不能再让像我爹那样的人冤死!我要让那些敢犯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付出代价!”
张大力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
“后来我发现,那些被举报的,十个里头有八个确实不是好东西!既然大部分都是该抓的,那为什么还要在另外两个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讲那么多规矩?
快刀斩乱麻,把那些坏分子揪出来,才是对好人最大的保护!我的手段是狠了点,但我问心无愧!”
听着这番偏执的话,李所长没有立刻反驳。
他静静地等张大力说完,才缓缓问道:
“那么,张大力同志,你告诉我。在你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办理的那些案子里,那剩下的被你粗暴对待,但最终却被证明是清白的两成人……
你觉得,在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心中,你们这些不由分说、滥用职权、给他们带来无尽痛苦,甚至影响他们一辈子的保卫科干事,又算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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