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仁笑够了，才摸着下巴颏笑着对田建春说道：“你还别说，确实有一点儿！但是回头想想，那是因为你有退路，很多人一辈子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田建春听了，点点头，低下头沉吟一会儿，再次抬头，“嗯，这两年每次面临抉择的时候，我都很忐忑，魏叔。我好像没有了最初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了！”
田建春自己知道，他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反而有些诚惶诚恐。
“那肯定啊，之前在学校，那是象牙塔，只要学习好、考试成绩好、导师喜欢，就万事大吉！可是进入社会之后，你才发现，再也不是读书考试这么简单！”
看到田建春点点头，魏忠仁继续说道：“进入社会之后，也要学习，不是不考试，而是每天都在考试、每件事儿都是考试、每次待人接物都是考试、每次选择都是考试！而成绩呢，不是单纯的分数，而是综合的结果，或许短期内看不出来，可长久以后，你才会发现：我怎么差别人那么多？”
“对，魏叔，就是这样的！我这两年都有这样的感觉，我开始还跟同学联系，觉得自己混的真不错，可是到了后来才发现，有得有失，人家都在一线，可是我呢？我个人感觉蹉跎了岁月、辜负了时光！”
田建春看一眼魏忠仁，再透过窗户，看向碧蓝的天空，所谓的天高任鸟飞！
自己的天空怎么就比别人小了呢？
魏忠仁跟着看向窗外，刚好有大雁飞过，“你倒是没必要妄自菲薄，每个选择背后都会有失去、也会有舍得。没准儿，在你同学的眼里，你也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魏叔，我现在倒是很羡慕建文啊、秀玲啊、文秀啊或者文彬哥他们，每天接触不同的病人、看到不同的病例，觉得自己解决了不同的难题，我呢？浑浑噩噩的，每天被一堆琐事缠绕。”
魏忠仁发现田建春，从之前的有些骄傲，到如今的有些自卑了。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那天听杜局长说道我们院长退休，我猜测不会从我们医院里面选拔院长人选、甚至都未必是我们县里的人！如果真有外部的人进来，我这个助理，还未必能做长久，再让我去诊疗一线，从内心讲，还真接受不了，虽然我刚才说羡慕文秀或建文他们！”
魏忠仁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所以，之前我不想考虑的敷料厂，现在也要考虑了。”
“建春啊，你一点来市里的想法都没有吗？”
魏忠仁问出这句话，俩人弥漫起了静默，彼此都明白，这句话背后意味着什么！
“魏叔，我......”
田建春嗫喏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要着急回答我，别说你，当我面临选择的时候，也是纠结十分的，因为左有缘故、右有理由！没有对和错，至少没有绝对的对错！”
魏忠仁的话，让田建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低头了好久，仿佛静止一般。
“魏叔，我之前跟您、跟谢院长都说过，我家里条件不好、个人还执拗，在刚毕业的时候，给不了喜欢我的女孩一个美好的生活！如今也是！”
魏忠仁想说话，田建春摆摆手，“魏叔，”
魏忠仁看着他，等他继续。
“我知道文秀对我的心意，我体会的到阿姨好您对我的爱护，我也知道大哥二哥他们对我的善意，愈是如此，我渴望变强的意念更深，因为我对文秀那一点儿的情谊，支撑不了我们未来的生活，‘贫贱夫妻百事哀！’”
魏忠仁慎重的点头表示同意。
“我想这句话，您的体会比我更深！您也可以说，您和阿姨会帮我，可是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不想当有一天，文秀想买件羊毛大衣的时候，需要考虑我们挣的那两百块钱，只够那个大衣的零头！如果她选择了‘门当户对’的人呢？她不会有机会有这个烦恼！”
田建春长长的舒一口气，“我父亲有退休工资，但是不够高！相比村里的人，我们家的生活是比较富裕的，可是对比市里的双职工家庭呢？或者说，对比您或者杜局这样的家庭呢？”
田建春低着头，想着既然说开了，那么干脆一点儿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我依然在中医院，起码有房子，但是结婚的各种费用，我目前还没攒多少！如今我弟弟也参加工作了，但是他们单位集资建房轮不到刚转业回来的他......”
“建春啊，”魏忠仁看着眼睛湿润的年轻人，“这些问题，对我来说、对玉兰来说，都不是问题！”
“魏叔，我知道对您和阿姨来说都不是问题；我今天说这些不是拒绝您、也不是拒绝文秀，当然了，”
田建春羞涩一笑，“魏叔，您也不要跟文秀透露我后面要说的话啊！”
看到魏忠仁点头，田建春继续说道，“我爸回村里开诊所，月底月初就能开业，不管收入多少，总比不干好！我回去后，找找建文媳妇，想法给我弟弄套房子，先让他能安顿下来；”
魏忠仁听着田建春的话，脸上的表情逐渐开朗起来。
“我，您知道，我自己已经接了连城第一制药厂的业务，我肯定努力去做、不单是不给陆股长和赵处长丢脸的问题，更重要的 是我想挣钱！我们县中药厂、还有燕教授他们附属药厂的业务，我也会努力去做，甚至下一步，我准备倒腾点儿品种！”
魏忠仁一听，吓一跳，“你可别因为几个钱就犯错误啊！”
“放心您，我不会接触钱和物，我只是做个媒介、做个中间人！”
“那可以！千万不能从你身上过钱！”
魏忠仁再次嘱咐，如今的年轻人，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也不少！
“我知道。我跟您说这些，只是说我想改变，想配得上文秀；但是！”
魏忠仁伸出手，用力拍了一下田建春的肩膀，“你赶紧说，别一惊一乍的！”
“好，好，我的意思是，假如我努力挣钱这段时间，文秀遇到合适她的人了，请您不要跟她说我今天说过的话，当然了，我也不会去表达！我会默默的祝福她有个幸福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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