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个屁!”
钱坤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实木椅子“哐当”一声翻倒在地,吓得提问的那个司机一哆嗦,差点坐地上。
“你他妈脑子里装的是机油吗?就知道眼前那点油钱!”
钱坤两步窜过去,一把揪住那司机的衣领,手指头几乎戳到他鼻子上。
“我问你,赵建国那三个王八蛋卷铺盖跑了,我们丢了多少客户?”
那司机被他拎着,脸涨得通红,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七个!”刀疤刘在旁边阴恻恻地补了一句,“就这三天,丢了七个大客户,转头就全找了石古村那帮穷鬼!”
钱坤猛地松开手,任由那司机软塌塌地靠在墙上。他转身,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一个大客户,一年能给咱们带来多少进项?往少了说,二十万!”
“七个,就是一百四十万!”
“现在,老子免费送十单,能亏多少?把油钱、磨损全算上,撑死了五万块!”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震得桌上的烟灰缸都跳了起来。
“用五万块,换一百四十万的生意!这笔账,你们他妈的算不过来?”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刚才还满脸愁容的司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的慌乱渐渐被一种叫做贪婪的东西取代了。
是啊,五万换一百四十万,这买卖……划算啊!
“虎哥说得对!”
“妈的,差点被那点油钱给绕进去!还是虎哥看得远!”
“就是!不能让那帮泥腿子把咱们的饭碗抢了!”
“干他们!”
看着重新被煽动起来的情绪,钱坤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横肉总算舒展开了。
“都给老子记住了,这他妈是打仗!不是做生意!”
“等把石古村那帮杂碎熬死了,平溪县这块地,还得是老子说了算!”
“到时候,我钱坤吃肉,你们他妈的跟着喝汤!”
“嗷嗷!”司机们轰然应诺,会议室里总算有了点活人的气息。
钱坤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都他妈滚出去干活!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咱们抢回来的单子,比昨天多一倍!”
人群立刻一哄而散。
转眼间,会议室里只剩下钱坤和刀疤刘,刚刚还燥热的空气瞬间又冷了下来。
刀疤刘凑上来,脸上的谄媚收敛了些,换上了担忧:“虎哥,真要这么干啊?咱们账上现在也不宽裕,这十单送出去,可是真金白银往外撒……”
“亏?”钱坤走到窗边,重新点了根烟,冷笑一声,“不让他们看到血,怎么让那些墙头草知道,我钱坤的食儿不是谁都能抢的?”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
“再说了,我只说免费送十单,又没说什么时候送完。”
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阴险。
“一个客户送一单,十个客户就是十单。这十个客户,我拖他一个月,两个月才凑齐,谁能说出个不字?石古村那帮穷光蛋,能跟老子耗两个月?”
刀疤刘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担忧化为狂喜,冲着钱坤竖起了大拇指。
“高!还是虎哥你高明!这帮孙子,被您玩得团团转!”
钱坤没理会他的马屁,烟雾后的脸看不清表情。
“去,把彪子给我叫来。”
“让他给我好好查查,石古村那个姓周的小子,祖宗十八代都给我翻出来!”
……
县人民医院。
周秦挂断第五个电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五个。
短短半天,就有五个宏发运输的司机打电话过来,赌咒发誓要跳槽过来,言辞恳切,就差磕头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
兜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韩武。
“秦哥!炸了!真炸了!”韩武的声音跟放鞭炮似的,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的唾沫星子,“钱坤手底下的人电话都快把咱村委会打爆了!都说要过来跟咱们干!”
“跳脚还早。”周秦把手机夹在肩膀上,随手翻着床头柜上一本泛黄的账本,“他肯定会反击。”
“反击?他还敢?”韩武的声音亢奋,“咱们价格比他低,服务比他好,他还拿什么反击?”
“他能在平溪县当这么多年土皇帝,手里的牌,比我们想的要多得多。”周秦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你真以为他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抢食吃?”
电话那头的韩武,兴奋劲儿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沉默了。
“那……那咱们咋办?秦哥,咱们底子薄,刚起步,跟他耗不起啊!”韩武的声音急得都快变调了。
“谁说要跟他耗了?”周秦合上手里那本泛黄的账本,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
“你记住了,从明天开始,所有从宏发跳槽过来的司机,工资在咱们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一成!”
韩武倒吸一口凉气:“还……还加一成?秦哥,咱们账上的钱……”
“按我说的做。”周秦打断他,“还有,你现在就去一趟县里的几个大厂,水泥厂、纺织厂,直接找他们管采购的主任。”
周秦顿了顿,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要把人骨头嚼碎的狠劲。
“告诉他们,只要跟咱们石古村运输队签长期合同,包月价,比宏发便宜三成!”
“三……三成?!”韩武在电话那头直接破了音,嗓子都劈了,“秦哥!那他娘的不是一分钱不赚,还得往里头倒贴油钱和人工?!咱这是开运输队,不是开善堂啊!”
“善堂?”周秦笑了,笑声里却全是冰碴子,“韩武,你记住了,现在不是算小账的时候,是抢地盘的时候。”
“先把钱坤这条地头蛇的七寸捏死,等整个平溪县的货运市场都是咱们的,价格想怎么定,谁说了算?”
电话那头,韩武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像是被人用大锤在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嗡嗡作响,半天才咂摸出味儿来。
“我懂了!秦哥,我他妈懂了!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对,就是要他的命。”周秦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眼神冷得吓人。
“告诉村里所有人,这次开弓没有回头箭,谁都不能怂!”
“要么,咱们踩着钱坤的尸骨上去。”
“要么,被他连人带车一起埋了。”
挂了电话,周秦靠在床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腿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像有蚂蚁在啃噬,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钱坤,你出招了,现在,该我了。
……
宏发运输公司。
钱坤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面前站着一个叫彪子的瘦削中年男人,正是他派出去查周秦底细的。
彪子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轻轻放到桌上。
“虎哥,您要的东西,都查清楚了。”
“周秦,男,二十六岁,石古村人。爹妈死得早,跟着他叔周大海长大的。”
“前几年在县里打零工,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回村开了个砖窑,现在又弄了这个运输队。”
“媳-妇叫郑苏月,二十四,县城里的。爹妈是老工人,家里还有个弟弟,叫郑阳,在县一中读高三。”
钱坤翻开资料,粗壮的手指划过上面的字,最终停在了“郑阳,县一中”这几个字上。
他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
“县一中……”
彪子立马心领神会,谄媚道:“虎哥,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钱坤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滚出去。”
彪子吓得一哆嗦,屁都不敢再放一个,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钱坤一个人,烟雾缭绕。
他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是郑苏月的半身照,女人很白净,眉眼温柔。
周秦,郑苏月。
你们不是要跟我玩价格战吗?
行啊。
那就玩大点,玩点你们玩不起的。
……
石古村。
郑苏月刚从村卫生所输完液回来,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
她坐在村委会的院子里,周围黑压压地围了一圈村民,男人们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地上全是烟头。
“嫂子,你说,咱们真能干过那个姓钱的?”一个年轻后生满脸忐忑地问。
“能。”郑苏月的声音还有些虚,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有声,“只要大家伙儿心往一处使,就一定能。”
“可是嫂子,钱坤那孙子肯定会反击啊!”
“对啊,他要是也降价,咱们怎么办?咱们的家底可没他厚!”
郑苏月看着这些熟悉的脸,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
“他降价,咱们就比他降得更低!”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
“他敢免费送,咱们就敢倒贴钱!”
“反正,咱们要的不是现在能赚多少,是要让他钱坤,让全平溪县的人都知道,我们石古村这块骨头,硬得很,谁都别想啃!”
她的话不大,却让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她这股不要命的狠劲给镇住了。
“大家记住了,周秦在电话里说的,这不是做生意,是打仗!”
“要么赢,要么输,没有第三条路给我们走!”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的犹豫和恐惧渐渐被一种豁出去的疯狂取代。
“嫂子说得对!”
“干他娘的!老子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还怕他个鸟!”
“就是!大不了不干了,回家种地去,也不能让那帮城里人看扁了!”
郑苏月看着这些被点燃的脸,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些。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重生1988:逆袭人生从宠妻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