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营中虚实，暗藏机锋
将军的提议像一块石头投进刚平静的水潭，激起层层涟漪。
秦当家捂着流血的伤口，低声对李阳道：“这伙官兵不对劲。节度使巡查哪会带这么多骑兵？看他们甲胄上的锈迹，倒像是刚从边关调回来的边军。”
李阳点头，目光落在那将军腰间的令牌上——玄铁铸就，刻着“镇南”二字，确实是节度使麾下的制式，但令牌边缘磨损严重，不像常佩在身的物件。
“多谢将军解围。”李阳拱手道，“只是村民们多有伤亡，还有妇孺需要照料，实在走不开。赏赐就不必了，能借几副伤药，已是天大的恩情。”
将军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随即笑道：“也好。左右我军要在此处扎营休整，你们若有难处，随时来营中找我。”他挥挥手，身后立刻有士兵抬来几箱伤药，“这些你们先用着，不够再开口。”
官兵们动作麻利，半个时辰就在村外空地上扎好了营寨，篝火连成一片，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昼。李阳让王二带人清点伤药，自己则拉着秦当家回到哨棚。
“不能去他们营里。”李阳开门见山，“刘二当家死得太蹊跷，那支箭准头太好，不像是临时起意。”
秦当家撕开被血浸透的布条，露出深可见骨的刀伤：“影阁的杀手都带了剧毒，这将军却敢让士兵靠近尸体，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是早就知道底细。”他盯着李阳胳膊上的伤口，“你的毒怎么样？”
“三叔公的七叶莲管用，麻劲退了些。”李阳活动了下手臂，“系统提示说‘影阁’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背后常与官府勾结，看来这黑风寨的水比咱们想的还深。”
正说着，王二掀帘进来，手里拿着个药瓶：“李大哥，你看这药。”
瓶里装着褐色药膏，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李阳倒出一点在指尖捻了捻，突然脸色一变：“是‘腐肌膏’！看着像治外伤的，实则会让伤口溃烂！”
秦当家猛地拍桌：“狗娘养的，想阴咱们！”
“别急。”李阳将药膏倒回瓶里，“他们没直接动手，说明还摸不清咱们的底细。这药是试探，也是警告。”
他看向窗外官兵营地的方向，灯火通明，却听不到半点喧哗，连巡逻的脚步声都整齐划一——这绝非寻常军队的做派。
“我得去会会这位将军。”李阳站起身，解下腰间短刀递给王二，“若我两个时辰没回来，就带村民往黑石寨撤，告诉秦当家，守住军粮要道比守村子更重要。”
秦当家一把拉住他：“太危险！我替你去！”
“你身上有伤，且黑石寨的人认识你。”李阳按住他的手，“我去最合适。别忘了，咱们还有系统兑换的‘避毒丹’，真要动手，未必没有胜算。”
临走前，李阳用积分兑换了一枚“测谎符”（能感知对方话语真假，时效半个时辰），藏在袖口。三叔公塞给他一块烤红薯：“揣着，暖暖身子。到了营里少说话，多看看他们的灶台——粮草足不足，看烟火就知道。”
跟着引路的士兵走进军营，李阳果然留意起沿途的灶台。十几个土灶只烧了一半，烟色发白，像是只煮了稀粥。他心里更有数了：这支部队缺粮。
将军的大帐设在营地中央，门口站着两个佩刀卫士，眼神锐利如鹰。帐内陈设简单，一张案几上摊着地图，旁边放着个空酒壶。
“李兄弟来得正好，我刚让人烫了酒。”将军倒了两碗酒，推给李阳一碗，“尝尝？这是岭南来的荔枝酒，解乏。”
李阳接过酒碗，指尖触到碗壁的冰凉——根本没烫过。他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酒液辛辣，混着淡淡的霉味，显然是存放过久的陈酒。
“将军深夜驰援，不知节度使大人何时能到？”李阳开门见山，同时捏碎了袖口的测谎符。
将军夹菜的手顿了顿，笑道：“大人公务繁忙，或许三五天，或许十来天，说不准。”
——【谎言】。测谎符的提示在脑海中响起。
李阳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感激：“有将军在，我们就放心了。只是村里粮食不多，怕是招待不了弟兄们……”
“不必客气。”将军打断他，目光落在地图上，“我更关心黑风寨的余党。李兄弟可知他们的老巢在哪？”
“听说在东边的黑风岭，具体位置不清楚。”李阳故意说得含糊。
——【半真半假】。
将军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我看你村子的围墙筑得很结实，箭垛的位置也刁钻，倒像是军中手法。李兄弟以前当过兵？”
李阳心头一紧，笑道：“都是村里老猎户教的，他年轻时在边关待过。”
——【真话】。
将军似乎松了口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原来如此。说起来，我这军中正好缺个熟悉地形的向导，李兄弟若肯帮忙，事后我保你当个里正，如何？”
——【谎言】。
李阳放下酒碗，起身拱手：“多谢将军美意，只是村民离不开我。若将军需要向导，我倒可以让村里的老猎户来帮忙，他对这一带山路熟得很。”
将军的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随即又笑道：“也好。那就劳烦老猎户明日来营中一趟。”
告辞时，李阳特意绕到马厩附近。二十几匹战马瘦骨嶙峋，马槽里的草料掺杂着沙土，显然很久没喂过精料了。他甚至在墙角看到了几堆风干的马粪，里面混着草根——这支部队不仅缺粮，连战马都快饿死了。
回到村子时，天已微亮。李阳把营中的发现告诉秦当家：“他们不是节度使的人，很可能是溃散的边军，打着清剿黑风寨的旗号找粮草。测谎符显示，他们对黑风寨的老巢根本不感兴趣，真正的目标是……”
“军粮！”秦当家脱口而出，“他们知道军粮要过官道，想抢在黑风寨前面动手！”
李阳点头：“那个将军让老猎户去当向导，怕是想趁机摸清后山的路径，绕到军粮队的侧面。”
正说着，了望塔上突然传来喊声：“官兵动了！他们往黑风岭方向去了！”
众人爬上了望塔，只见那支骑兵正策马向东，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将军的大帐被拆了，灶台也熄了火，像是真要去清剿黑风寨。
“不对劲。”秦当家盯着队伍末尾，“他们的辎重车没动，还藏在营里！”
李阳突然想起地图上的标记：黑风岭往南有处狭窄的山谷，正好是官道必经之地。他猛地一拍大腿：“他们是去设埋伏！故意装作清剿黑风寨，实则想在山谷里劫军粮！”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提示：【触发主线任务：守护军粮。成功则奖励“粮草运输车”三辆，“百炼精钢”五十斤；失败则村庄将被官兵灭口。】
李阳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骑兵，又看了看营中那几辆一动不动的辎重车，突然笑了：“他们想借刀杀人，咱们就给他们加点料。”
他转身对秦当家道：“麻烦你回黑石寨一趟，带五十个弟兄，带上所有弓箭和炸药。王二，跟我去拆他们的辎重车——既然缺粮，那这点家底，咱们就替他们‘保管’了。”
朝阳爬上墙头时，村民们又开始加固围墙。王二家的娃举着木剑，在空地上练习老猎户教的扎马步，一招一式有模有样。
李阳望着东边的山谷，那里很快会有一场更大的厮杀。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动防守的猎物。
至少，他们知道对方的软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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