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的风，裹着焦土与血锈的味道，在夜色里低吼。北冥渊立于崖顶，黑袍猎猎作响，目光如刀锋般刺破远方的浓雾。
“来了。”他低声说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冷意。
轩辕逸风站在他身后，握紧拳头：“青鳞军动作很快，已经绕过西侧山脊，意图包抄。”
北冥渊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映出月光，也映出他眼中的一抹寒芒，“他们不是来决战的。”
“是试探。”轩辕逸风接话，“但试探……也是刀。”
“不错。”北冥渊点头，手腕一翻，将剑收回鞘中，“传令下去，收缩防线，集中兵力守住三处要隘——东岭、南坡、西翼。”
轩辕逸风眉头微皱：“可我们原本是要追击苍云岳残部……”
“现在不一样了。”北冥渊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老牌联盟既然肯动用青鳞军，说明他们已经开始动摇。但他们又不敢正面得罪我，所以派出二线部队，既是对付苍云，也是在看我的反应。”
轩辕逸风沉吟片刻，拱手应道：“明白了。”
北冥渊望着远方，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越发强烈。他总觉得，这场仗背后，藏着更深的东西。
——
断魂崖西侧战场，火光冲天。
青鳞军已正式入场，战鼓轰鸣，旌旗猎猎。银甲将领策马立于高坡之上，俯瞰下方乱局。
“将军，敌军开始收缩防线。”副将快步上前禀报。
“哦？”将领嘴角微扬，“看来北冥渊并不蠢。”
“要不要趁势进攻？”
“不急。”将领摇头，“我们的任务不是胜，而是拖。只要能让他陷入被动，就足够了。”
他说完，忽然眯起眼，望向远处一道疾驰而来的身影。
“那是……”副将刚开口，便被将领抬手制止。
“别说话。”将领神情凝重，“注意观察他的动向。”
那人影极快，几乎是一闪而逝，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可在那一瞬间，将领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是他吗？”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
北冥渊正在中军帐内查看地图，突然心口一阵抽痛，像是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一下。
“咳！”他忍不住轻咳一声，喉间泛起一丝腥甜。
“你怎么了？”轩辕逸风急忙上前扶住他。
“没事。”北冥渊摆摆手，脸色却有些苍白，“刚才……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你太累了。”轩辕逸风皱眉，“这一战从清晨打到深夜，你几乎没有休息。”
“我不累。”北冥渊摇头，眼神却落在地图上某处，久久未曾移开，“但我感觉……有人在等我。”
轩辕逸风一怔：“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北冥渊苦笑，“但我有种预感，这青鳞军的背后，恐怕不止是老牌联盟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当年陨落之后，很多人以为我死了。可有些人，知道我还活着。”
“你是说……旧敌？”
“可能。”北冥渊点头，“也可能……是故人。”
——
战场中央，杀声震天。
北冥渊亲自披挂上阵，剑气纵横，所到之处敌军节节败退。可就在他一剑斩断一名敌将咽喉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黑袍修士，正站在战场边缘，静静地看着他。
“你……”北冥渊瞳孔一缩，心中猛地一震。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轻轻一挥。
刹那间，一道诡异的灵力波动席卷而出，竟隐隐带着几分熟悉的味道。
“断魂诀！”北冥渊脱口而出，脸色骤变。
这是他前世自创的秘术，威力极强，但也极为阴险。他曾以此技斩杀无数敌人，甚至一度让整个玄灵界闻风丧胆。
可如今，这招竟出现在敌军之中！
“你是谁？”北冥渊厉声喝问，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可那黑袍修士却只是微微一笑，下一刻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追！”北冥渊大喝。
几名亲卫立刻追了上去，可不过片刻，便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回来。
“人不见了。”一名亲卫喘着气回禀。
“连气息都没留下。”另一人补充道。
北冥渊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还活着？”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
断魂崖后方一处隐秘山谷中，黑袍修士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你看到了吧？”他对着空气轻声道。
“看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他果然还记得这招。”
“断魂诀……”黑袍修士嘴角微扬，“一百年了，他还记得。”
“他当然记得。”那声音淡淡道，“那是他亲手教给你的。”
黑袍修士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真相？”那声音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知道的是真相？”
黑袍修士没有再说话，只是抬头望向夜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也许……是时候了。”他低声说道。
——
战场上，局势愈发紧张。
青鳞军虽非主力，但战术灵活，配合默契，竟硬生生将北冥渊的攻势压制下来。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指挥官似乎对北冥渊的作战风格极为了解，每每在他即将发动致命一击时，总能提前做出应对。
“他在模仿我。”北冥渊看着战场上的变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什么？”轩辕逸风不解。
“那个将领。”北冥渊眼神锐利，“他了解我的习惯，熟悉我的节奏。他在学我。”
“你是说……他是你的对手？”
“不。”北冥渊摇头，“他是想成为我。”
轩辕逸风听得一头雾水，却也知道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北冥渊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长剑。
“那就让他看看，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
剑光划破夜幕，如同撕裂黑暗的雷霆。
战斗，全面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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