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遥水镇。
风沙在这里似乎格外暴烈,卷起的碎石打在土坯墙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遥水镇是通往西边深山的最后一个补给点,龙蛇混杂,消息灵通,却也如一口沸腾的大锅,真假难辨。
云楚泽派了一个擅长追踪的暗卫“影”来到了这里。
“影”如同他的名字,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水镇最混乱的南市。
他盯上了那家“墨香斋”在此地设立的分号——一个门面更小,更不起眼的铺子。
连日观察,他发现掌柜并非寻常商贾,手指关节粗大,步伐沉稳,显然身负武艺,且时常在入夜后,独自往后院一间总是紧锁的厢房搬运东西,神态谨慎。
这夜,月黑风高。
“影”如一片落叶,轻巧地翻过院墙,伏在厢房的窗下。
屋内隐约传来极轻微的交谈声,他屏息凝神,将耳朵贴近冰冷的土墙。
“……不能再留了,风声太紧。”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道,带着几分焦灼,“京城来的,还有军中旧部的眼线,都在往西边摸。”
“慌什么?”
另一个声音冷静许多,带着书卷气,却透着一股凉意,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们以为我会往深山里钻,我却偏要在这人来人往的镇上,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可那只猫……”
“猫?”冷静的声音轻笑一声,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语调,“它比我们都聪明。放心,它很安全,而且……它会是关键。”
“影”的心猛地一沉。
这冷静的声音,这提到猫时的语气……他几乎可以肯定,屋内之人,即便不是“柳先生”本人,也必是核心知情者!
他正欲再听,屋内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并非寻常的“喵呜”,而是一种短促、尖锐,仿佛带着警示意味的叫声。
“有人!”那冷静的声音瞬间冰冷。
“影”毫不迟疑,身形暴退,如同鬼魅般融入黑暗。
几乎在他消失的下一刻,厢房门被猛地拉开,一道凌厉的掌风劈在他方才伏身的位置,土石飞溅!
顾秋在绸布庄后院,接到了“影”冒险传回的消息,以及明月从老城区带回的关于“柳家双生子”的模糊信息。
他铺开西北地图,指尖从凉州城划过,最终落在遥水镇。
“遥水镇……墨香斋分号……深居简出,声音带书卷气……”
顾秋喃喃道,眼中光芒闪烁,“明月,你立刻动身,前往遥水镇。
不必刻意寻找,你扮作投亲不遇、暂时滞留的少年,在镇子边缘找个地方住下,留意是否有独居、养猫、且似乎不太与本地人来往的文人。重点是观察,切勿靠近!”
明月领命,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的衣裳,脸上抹了些灰土,看上去无比可怜。
在黑水镇北头一处废弃的土窑暂时安身,每日只是捡些柴火,或在街上要饭,默默观察着进出镇子的人,尤其是那些看似与这荒凉小镇格格不入的身影。
几天后,他注意到一个住在镇尾独门小院里的中年书生。
那人很少出门,偶尔出现也是低着头,步履匆匆,但明月敏锐地发现,他每次去镇上的杂货铺,除了买米粮,总会买一些品质不错的宣纸和墨锭。
更让明月心头一跳的是,有一次黄昏,他远远看到那书生开门时,一道极快的白影从他脚边窜回屋内,那惊鸿一瞥的蓝色……让他几乎屏住了呼吸。
于是,他强压下立刻报告的冲动,牢记顾秋的吩咐,只是将这个小院的位置、书生的体貌特征牢牢记住,等待更合适的机会。
而许尽欢根据老牧羊人模糊的指向,带着心腹进入了西边山脉。
山路崎岖,人烟罕至。
他们走访了几个散落在山坳里的猎户村,询问是否见过陌生面孔或蓝眼睛的白猫,大多一无所获。
在一处靠近雪山融溪的破旧山神庙歇脚时,许尽欢注意到庙宇残破的壁画下,有一些新的刻痕。
那并非孩童的涂鸦,而是一些结构精巧、类似符文或加密符号的图案,旁边还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刻上去的猫爪印。
“大人,这爪印……”一名心腹低声道。
许尽欢蹲下身,指尖抚过那爪印,眼神锐利。
“这不是野猫的痕迹,爪印圆润,大小固定,是经过精心修剪的家猫。”他站起身,环视这座荒凉的山神庙,“他来过这里,或许在此停留过,甚至……这里曾是一个联络点。”
他命令手下仔细搜查庙宇内外,最终在神像底座一道不起眼的裂缝里,摸出了一小卷用油布包裹的纸张。
展开一看,上面是几种不同字体的练习,笔力遒劲,模仿的正是已故叶帅麾下几位文官的笔迹!
虽然只是练习稿,但足以证明,使用此地的人,与伪造信函脱不了干系!
“追!”许尽欢收起纸卷,目光如炬,望向山脉更深处,“他离开的时间不会太长,沿着溪流方向,猎户说过那边还有更隐蔽的村落。
而与此同时,叶凌风接到了娇娇从夜市传回的消息,立刻动用叶家旧部的关系,锁定了那个贩卖画材的商人。
商人近来颇为得意,新得的几船蜀锦在江南卖出了天价。
他揣着鼓鼓的银袋踏进“千金坊”时,绝不会想到,从他接过第一杯酒开始,就踏进了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起初他只是小酌,手气顺得惊人,面前的金叶子堆成了小山。
可就在他醉眼迷离地押上全部身家,想要搏个更大的彩头时,运势急转直下。
骰盅揭开的声音变得刺耳,每一次都像是催命的符咒。
他输红了眼,不断签下借据,直到管事将那叠墨迹未干的债契拍在他面前,他才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那数额,足够买下整条朱雀街的铺面。
三日后,子时。
商人揣着最后一点体己钱,想找管事求情,却被几条黑影逼进了死巷。月光照不到这里,只有远处飘来的馊水味和墙根的青苔湿气。那几个壮汉像铁塔般堵死了出路,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腰间佩着的短棍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还不上?”为首那人咧嘴,露出满口黄牙,“那就用命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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