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顿饭乐禧本不想出来吃，每次与纪道平吃饭，他都会花好几两银子，一顿饭的钱都够乐禧花好几天了，可他偏说今天有要紧的事要商量。
纪道平选择这家新开的酒楼是因为这里的招牌菜——乾坤烧鹅。
“确实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吃老余做的，野菜淋上烧鹅汁，那才叫美味。”
这样的美味纪道平确实品尝不过来，曾经乐禧带他去街边小摊吃饭，他吃了一口野菜就吐了出来，过了一天他还是觉得自己嘴里有野菜的味道。
乐禧也问过他，那是一种什么味道，可他接触过难闻难吃的东西不多，也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
“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纪道平说的是乐禧去京城参加会试的事，从南水郡去京城需要三个月，今年冬天就要启程。
“大概再过一个月吧，我还要去书店帮忙。”
书店的工作是乐禧几个月前才找到的，掌柜看见她是个女子本来是不愿意请她干活的，听说她是解元才同意。
对于书店的活计纪道平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一个月都挣不到一两银子，不干也罢，我帮你找了两个丫鬟，伺候你上京，工钱我来出。”
两个！乐禧一个也不想要。
她皱着眉，“你没给工钱吧，我可不要，自己能干的，为何要别人来伺候？”
乐禧可不习惯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
纪道平总觉得乐禧夸张，只是两个丫鬟而已怎么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人伺候有什么不好。
“你是不知道去京城的路有多难，没个人照应怎么行，要不病了，出事了，人生地不熟的，医馆都找不到。”
当年他去考会试时带了两个下人，他还觉得少呢。
就着请不请丫鬟这个问题，俩人又讨论了一整顿饭，双方都没能说服对方，算是打了个平手。
离开时纪道平还想要把马车让给乐禧，不出意外乐禧拒绝了，脚长在乐禧身上，纪道平也没强求，这几年纪道平明显感觉到了乐禧对自己态度的强硬，许多时候他想要帮忙，可都被拒绝。
戌时未过，可天色早就黑了，纪府有规矩，天黑大门就上锁，除了老爷外，其余人一律改走侧门。
按理说纪道平回府已经走大门的，可是门已经被锁上了，他只能往侧门走去。
能让纪道平出门的事并不多，十次有九次是因为乐禧，要是回府晚了，他都会要求下人们的动静不要太大，不要惊扰了文氏。
门帘子刚被下人抬起，纪道平要走进屋的脚还没来得及抬就被丫鬟叫住。
“六少爷，夫人让您去正院一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纪道平还以为文氏没那么快发现。
主屋的蜡烛点的比其他屋里的要多，就连回廊上每隔几米都挂着灯笼，要一直到亥时文氏睡下才能熄灭。
纪道平先是站在屋外等屋内丫鬟走出被允许进屋才能进去，幼时调皮捣蛋，文氏就会把纪道平叫来，但不让他进屋类似罚站的方法惩罚他。
一进屋，纪道平就冲着坐在梳妆台的文氏跪下，二话不说开始认错，“儿子知错了，请母亲责罚。”
文氏可是连头也没抬，一副不会原谅他的表情。
女人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下去，待到屋内只是他们母子俩时，她才开口：“那个姓乐的女子是怎么回事？”
文氏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了，不过那时纪道平还小，她也没在意，眼看纪道平要弱冠，她不能再让纪道平跟来路不明的女子“私会”。
“那是孩儿的朋友，她今年考了解元，春天就要上京赶考。”
听见“解元”二字，文氏才把目光往纪道平身上放。
文氏有四个儿子，除了纪道平，其余的三个都已外出做官，孩子们的婚事不是她做主，纪万德让孩子们嫁娶怎样的人家都不会过问她，她只负责操办就行。
对于小儿子的婚姻，她想要掌握，“女解元？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可有婚配？”
在文氏的印象里，纪道平可是连县里别的官员子弟都不愿意认识的，又怎么会认识女解元呢。
“我帮了她，那是许久年前了。”
纪道平还没打算跟文氏说清楚，要是说清楚，她肯定会嫌弃乐禧的身世，至于有没有婚配，纪道平还真不知道。
见纪道平说的不清不楚，文氏难免担心，“平儿，可要小心图谋不轨的女子啊，我听闻你父亲要升官了，可不能在这样的档口惹出事端。”
文氏给纪万德生了四个儿子，可在他眼里文氏的地位并不高，他一心只想着那个早逝的发妻，就连发妻生的女儿也是耐心培养，不像她生的儿子，最多就请个好些的先生，每个月考核一次，除此之外是再也不会见的。
纪道平不知道文氏的内心想法，他甚至有些愤怒文氏的说法，“母亲，乐禧可是正经女子，怎会对孩儿有坏心，孩儿也是把她当知己，还望母亲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今天是她要教训儿子，现在反倒是她被儿子教训了。
“你这孩子，在你父亲面前可不许这样，”文氏无奈的摇头，“还有，如果不是要娶别人为妻，还是不要走那么近为好。”
要是被人知道纪道平常年与一个女子纠缠不清，那将来还怎么替他说亲。
说到娶妻，纪道平的脸上泛起了红，只要说到妻子，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乐禧的样子，那是他自己控制不住的。
“母亲，要是没事，孩儿就回房休息了。”
文氏也没真想罚他，只是轻轻摆手，让他离开。
纪道平离开屋子，回廊上的蜡烛也被下人熄灭了，紧接着屋内的蜡烛也一一被下人熄灭，文氏要入睡了。
“六爷，乐姑娘把香囊还回来了。”
香囊没送出，纪道平就硬塞，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还回来了，香囊里的药材独特，飘出的香气清新，让人心情愉悦。
“有省，帮我倒杯茶来。”
不一会一杯热茶就出现在纪道平手边。
见纪道平一直盯着香囊，有省都觉得他可怜。
“六爷，您要不要去月老祠参拜参拜？”
这是有省唯一能想到的办法，送钱送东西乐禧都不要，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能打动乐禧的心了。
听有省这样说，纪道平试图搞清楚他为什么这样说，“为什么我要去月老祠？”
“六爷喜欢乐姑娘，不应该去月老祠吗？”
有省的脸上满是疑惑，求姻缘不就应该去月老祠吗。
俩人都用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对方，纪道平只是扶额摇头，让有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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